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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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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书籍名:《救世》    作者:莫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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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沙弥,我是一个取经归来的得道高僧。

大风凛冽,步履维艰。

但这就是我的命。

我要回到我必须回去的故土,那里有等待我的国民和君主。

师傅,我要回去。

我要重建净业寺,光大宗门。

我要重立佛法尊严,推广义理。

我要用我的鲜血书写《大乘金刚经》,为人解说,传播佛理。

我要以我身荐轩辕,救世济国!

我努力暂时撇弃对兰兰的牵挂,一路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一边朝长安的方向前行。

饥渴和对饥渴的恐慌让我心有余悸。

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熙泰十年,我从长安出发,出玉门关,经莫贺延碛,焉耆、库车、高昌,河西走廊,过星星峡、流沙河,进入新疆哈密,再穿越吐鲁番盆地、奇$%^书*(网!&*$收集整理塔里木盆地,帕米尔,翻越兴都库什山达阪,爬冰山、踏草原、跋涉戈壁沙漠,历尽磨难。

一路孤身闯荡天涯,阿克苏、喀什噶尔、于阗、塔什库尔干、英吉沙、叶城、且末,天山的凌山道,归国路,楼兰,敦煌,碎叶城,商业中心撒马尔罕,巴米扬、健驮罗白沙瓦、佛陀的诞生地蓝毗尼……都留下了我孜孜以求的苍凉脚步。

经历千辛万苦后,我最后抵达佛国天竺圣地那烂陀——

西天大雷音寺。

在神圣无比的雷音寺我觐见了至高无上的佛陀,我在天竺居住了很久,对佛法经义烂熟于胸,还成为天竺最高佛寺院烂陀寺的主讲。

我生命里最珍贵的青春就耗尽在浩瀚无穷的佛海里。

熙泰廿五年,西天大雷音寺。

我的左臂忽然开始剧烈地刺痛起来。

佛陀恩慈的手抚摸着我的左臂,那片云开始翻腾倒转,变幻莫测。

我忽然想起了无了大师,他说,“你的左臂有一片云,那里隐藏着你的身相。”

佛陀特许我带着八百六十四部佛经归去。

“你走吧。只要心中有佛,佛就无处不在。”

我问了佛陀关于我左臂上身相的问题。

佛陀叹息着抚摩我左臂的那片云痕,云痕在他的触摸下气象万千,瑞气蒸腾。

佛陀苍凉地说,“幻生,去或者留,性本自定。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背着沉重的装满了佛经的箱箧,茫然不解地转过身去。

无数的罗汉和菩萨默默地凝视着我远走。我看见观音大士的眼睛里流出了晶莹剔透的眼泪。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十年以前,我精疲力竭地倒在雷音寺外,是她用杨柳瓶里的圣水救了我的性命,还引荐我给至高无上的佛陀。

观音菩萨的弱点就是她太重情了。

“你又何尝不是,十多年来你还是惦记着那个柳树下的女孩。”她伤感地说,“你会被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伤害。”

原来观音菩萨早就把我的心看透。

我转过头,我其实不想走,但我还是挥了挥手,我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眼中滚滚的伤感与忧愁。

壬吐蕃商旅

十年前。大流沙沙漠。

独自彳亍于沙漠瀚海,归心似箭的我邂逅了一支吐蕃的商旅。

熙康二十六年,熙康皇帝曾经征攻伐吐蕃王朝,诛杀吐蕃皇亲国戚三千七百八十二人。吐蕃皇帝与一百八十名妻妾自焚于皇宫之中。

传说吐蕃土皇卓萨干布在位期间曾经广为搜罗了西域的奇珍异宝,神兵利器,以及一本来自地狱的冥界第一绝代法学——《灭世魔书》。

无忧河边忧患生,虚幻心上幻相灭(12)

熙康皇帝于是借口赞扬干布暴征横敛,居心不良,野心勃勃,为大熙西面之患,遂发兵百万诛之。

但奇怪的是,熙康皇帝的军队在征服了吐蕃王朝后,并没有在皇宫里找到传说中的巨额财富和威力无穷的魔书,失望的熙康皇帝失望之余,一把火烧掉了吐蕃皇宫,大火烧了九天九夜,对吐蕃国民来说,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梦……

可是战争过后,吐蕃的商人还是源源不绝地来到长安经商。

对百姓来说,更朝换代只是像天气的变换一样。他们能做的只是顺时天命。

“叮,当……”我听到了驼铃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种悦耳的乐声。

我听不出来是什么乐器。只是好听。

炎热的风卷起了滚滚的沙尘,我侧耳聆听沙漠远方那天籁的动静。

我一开始以为是海市蜃楼。但是苍茫的地平在线渐渐地出现了十几个蠕动的小点。

“人!是人!”我兴奋地想叫,可是却喉咙沙哑,口干舌燥。

我静静地等待着,那支商队渐渐地朝我的方向靠近。

我第一眼看见了一朵鲜蓝的花。

蓝得像天空一样的花。

灾难从这一刻开始萌芽。

天空的白云变幻万相,蓝花在风中明丽地飘扬,高高的驼背上盛开着沙漠里最眩美的风情。

是一个穿蓝衣的小女孩!

这个女孩子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兰兰,她真的像极了她!

那么无暇纯真,那么单纯可爱,像一颗晶莹透彻的珍珠。

孩子是上苍恩赐给人类的希望与光明。

商队终于靠近了我。

有十二头骆驼,十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驼背上绑着有褐色的褡裢,里面包裹着西域的毛皮、珠宝等商品,他们像是一家往长安经商或者迁徙的吐蕃人。

“和尚,你是鬼是人!”一个高鼻子的年轻人汹汹地问。他身边一个皮肤黝黑,眼神怯弱的姑娘紧张地牵着他的衣裳一角。

“阿弥陀佛,我是去西天取经的和尚。”我恭敬地合十道,“贫僧法号幻生,现已功德圆满,回归长安。”

“多吉力,不得无礼!”一个胡须斑白的头领像中原人一样作揖道,“原来是中原前往西土取经的圣僧,我家孩子不懂事,如有冒犯,请多多原宥。”

“无妨无妨。”

“咯咯,光头哥哥,光头哥哥!”一个清脆可爱的童声在驼背上响起。

我终于看清了那朵蓝色的花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件蓝色的纱裙,在风中招展飘扬。

她怀里弹拨着一把白玉琵琶,她的小手挑拨娴熟,悠然自怡的模样。

原来那美妙的乐声是她怀里弹奏的琵琶!

我朝小女孩微微笑。眼前却恍惚出现兰兰的泪眼。

为什么在快乐的时候,却总是想起悲伤的回忆。

原来,悲伤总是比快乐更为永恒。

寒暄了几句后,我加入了这支商队朝长安继续征程。

“大师。您喝水。”那个皮肤黝黑的大姑娘递过一个水囊招待我。

“谢谢。”我见她又像受惊的小鸟依偎到那叫多吉力的年轻人身边,显然他们是一对情侣。

“父亲!”多吉力朝头领作眼色,他不欢迎我。

但是年长的头领却只是对他微微摇头,转而对我颔首一笑。

他们不是一支简单的商队,那个年轻人的内心明显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与我无关。

我对着那个蓝裙子的小女孩,灿烂地笑了。  

翌日。我们继续征程。

沙漠里的温差很大,有时我们不得不在夜晚攒程。

沙漠里随时有深不可测的危机。一个流动的沙丘可以把人悄无声息地永久抹灭。有时我们要经过鬼哭狼嚎的沙鸣穴,那是无数的大漠亡魂随处飘零的哭泣与哀恸。

我喜欢那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她叫蔓柔妮。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有一双蓝色天空的眼睛。

“光头哥哥,你的头为什么不长毛呢。”

“那些不叫毛,那些叫烦恼。”

我再次想起兰兰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净业寺烧了。无为大师涅盘了。我牵挂的人只剩下了兰兰。

这是我永远解不开的结。

美好的单纯永远亘古不移(1)

女大十八变。兰兰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但是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相信她美好的单纯永远亘古不移。

“光头哥哥,那小妮子也要剃光头,小妮子也要没有烦恼。”众人听着她的孩子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要是当了尼姑,可就嫁不出去呢。”年长的首领说。他叫桑奇,是一个吐蕃的皮货商。多吉力和蔓柔妮都是他的儿女,其它的助手也是他的近亲随扈。

那个皮肤黝黑的大姑娘捂着洁白的牙齿格格地笑蔓柔妮。她叫白玛,是多吉力的未婚妻。

“呜……哥哥你坏,你坏……”  蔓柔妮忽然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宝贝女儿?”桑奇问。

“哥哥把我的宝宝压扁了!”蔓柔妮抹着蓝眼睛哭道,她的小手从褡裢里抓出一个变形了的布娃娃。“哥哥把水壶压在我的布娃娃上,她被压死了,哥哥是杀人凶手!哇……”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把东西放好?”桑奇假意责备多吉力,又在他的屁股打了一下。多吉力装作很痛地大叫,蔓柔妮又破涕为笑了。

她停下来,把坏了的布娃娃埋在沙漠里,还浇上了一点水。

“你干嘛呢?”我好奇地问。

“她叫花花,我把她埋在沙漠里,等明年春天,沙漠里就长出好多好多的花花了。哥哥,到时你和我一起再来这里接她回家好不好?”

“呵呵,好啊。”我被她的天真无邪感染了。

我从褡裢里取了一张五色纸,然后在路旁枯死的胡杨柳上折了一枝,我找桑奇借了一柄波斯弯刀把纸裁成四半,再把树枝削得光溜溜的,又找白玛借来了针线。

“光头哥哥,你要织衣服吗?”

“是喔,我要织一件风的衣服。”

“风的衣服?”她歪着头,把小手支在红彤彤的腮边看着我。

“给你!”我变魔术般地制作出了一只崭新的风车。

大沙的风暖洋洋的,风车徐徐地转动着,五色的纸在阳光下缤纷多彩,有趣极了。

“好漂亮哦!”蔓柔妮高高兴兴地接过我手里的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