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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中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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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籍名:《计算中的上帝》    作者:[加]罗伯特·J·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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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我的椅子,深吸了一口气,整理我的思路,想着应该从哪里开始。今天早上来上班的路上我已经读过了整个故事。“嗯,有些时候人类的妇女会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怀孕。有种手段可以打掉胎儿终结怀孕,它叫作堕胎。但它,嗯,有某种争议性,因此它通常是在一些特殊的诊所而不是普通医院完成的。原教旨主义者坚决反对堕胎——他们认为这是种谋杀——有些极端分子曾经用炸弹炸毁了几个堕胎诊所。上个星期,在边境那边纽约州布法罗的一个诊所就发生了爆炸。昨天在多伦多艾土比库克又有一次。经营诊所的医生爆炸时刚好在里面,他被炸死了。”

霍勒斯看了我很长时间。“这些——你叫他们什么?原教旨极端分子?这些原教旨极端分子认为杀死一个未出生的胎儿是错误的?”

“是。”

想从霍勒斯的口中探知他的语气十分困难,因为他的声音总是在两张嘴之间传递。但最后我还是听出了他有点怀疑。“所以他们杀死其他的成人来表达他们的不满?”

我点了点头。“很明显是这样。”

霍勒斯安静了一阵子,他的阅形腹部缓缓起伏着。“在我们那儿,”他说,“我们有个概念叫”——他的两张嘴发出一串不和谐的声音——“它表示不调和的意思,指那些与意图相反的事情。”

“我们有同样的概念。我们叫它黑色幽默。”

他的眼睛又回到报纸上。“很明显,并不是所有的人类成员都了解这个概念。”

第九章

我从不吸烟,为什么会得肺癌呢?

但事实上它在我这一代的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及矿物学家中还是比较普遍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将我的咳嗽归咎于满是粉尘的工作环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经常将石头磨成粉,产生大量粉尘,然后——

虽然肺癌的潜伏期很长,可我已经在古生物实验室工作了三十年了。现在我总是戴着个口罩。我们已经提高了警惕,几乎所有的人干那种活时都会戴上一个。尽管如此,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已经吸入了太多超过正常水平的岩石粉末,更别提在做模型时吸入的石棉和玻璃纤维。

所以现在我在还债。

苏珊和我的朋友说我们应该起诉博物馆或是安大略省政府(我的最终雇主)。当然我的工作环境本该更安全些,当然我本该接到更详细明确的安全说明,当然——

这是一种自然反应。应该有人为这种不公平付出代价。汤姆·杰瑞克:他是个不错的家伙,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向慈善机构捐款……或许没有他应该捐的那么多,但好歹每个月都捐一些。并且他总是帮人搬家或是油漆房子。但现在好人老汤姆得了癌症。

是的,他们认为必须有人对此负责。

但我最不想干的事就是把时间浪费在诉讼上。所以,我不会起诉。

可是肺癌不会因此消失,我还得对付它。

这也可以称得上黑色幽默。

部分霍勒斯所说的用以证明上帝存在的言论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我在进化课上学到过。至少表面上看,他说对了一点,宇宙似乎是专门为了生命的诞生而设计出来的。正如弗雷德·霍伊爵士在1981年所说的:“一个符合常理的解释表明存在着一个大智慧在指挥着物理学,以及化学和生物学。除他之外自然界中的其他力量都不值得关注。人们收集起的证据是如此具有说服力,以至于上述结论几乎没有疑义。”这位弗雷德爵士还提出过很多科学界一直设法回避的观念。

霍勒斯和我继续谈话时,他提到了纤毛。纤毛是处于能从事节奏运动的细胞末端的毛状延伸物。它们在人类的很多类细胞中存在,在弗林纳人和吕特人身上也能发现。相信宇宙和生物都是由某种智慧体设计的这种假说的人经常会提到纤毛。驱动纤毛的小电动机异常复杂,而且智慧设计说的鼓吹者认为其复杂性具有不可还原和不可拆分的特性,它们不可能由几个简单的累进步骤进化而成。像捕鼠器一样,纤毛的每个部件都是必需的,拿走任何一个,它整个就成了一堆废物。正如拿走弹簧或是板子,或是锤子,或是钩子,一个捕鼠器就什么也干不了了。我们认为进化的过程是累积而来的,但用累积进化的理论的确很难解释纤毛。

在支气管壁的单层细胞上也能发现纤毛。它们一起节律运动,将黏液送出肺部。黏液里含有不小心吸入的异物,纤毛能在异物引发病症前将其移出。

如果纤毛被石棉、烟草或是其他物质损毁了,肺就再也不能保持干净。只剩下惟一一种能将异物排出肺部的机制:咳嗽,持久的痛苦的咳嗽。但此种咳嗽的效率不及纤毛。致癌物质在肺里待的时间更长了,肿瘤逐渐在此基础上形成。持久的咳嗽有时会破坏肿瘤的表面,所以痰中会夹杂血丝。就像我所经历的那样,这种血丝经常是肺癌的第一个症状。

如果霍勒斯和与他观点相同的人是对的,那么纤毛确实是由聪明的工程师设计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该死的设计者应该来清除我肺里的痰。

“我在大学的朋友已经完成了你DNA的初检报告。”我告诉霍勒斯。那是在他送来样本几天之后。我再次错过了飞船降落。一个弗林纳人,但不是霍勒斯,把样本连同霍勒斯答应给唐纳德·陈的弗林纳人有关超新星爆炸的数据交给了拉尔布。“然后呢?”

总有一天,我会问问他,他在说单个字时用哪张嘴究竟取决于什么。

“她不相信它是属于外星生物的。”

霍勒斯在六条腿之间交换重心。他总是觉得我的办公室太拥挤了。“它当然是。我承认那不是我的。是莱布鲁克从她自己身上抽取的,但她也是弗林纳人。”

“我的朋友分析了数百条基因。它们似乎和地球生物的没什么区别,比如说生成血色素的基因。”

“能被用来在血液中携带氧气的化学物质的数目是非常有限的。”

“我猜她期待看到的是某些更——更外星化的东西。”

“我可能是你能碰到的最外星的生物了。”霍勒斯说,“就是说,你我之间身体形态的差异大于我们见过的任何生物。有实用工程原理限制,我们的身体再怪也有个限度。再说,甚至连”——他举起一只六指手做了个弗肯人的敬礼动作——“你们的电影制作人都无法想像出足够怪异的形态。”

“我想是吧。”我说。

霍勒斯跳动着,“生命所需的基因数量至少是300条。”他说,“但这个数量只能满足最原始的生物。大多数染色质细胞都使用同一组核心基因,3000条左右——你能在所有生物中找到它们,从单细胞到我们这样的高级动物。而且无论在哪个世界上,它们都是或几乎都是相同的。在这一基础之上还有4000条其他基因,所有多细胞生物都要用这些基因来进行蛋白质编码,负责细胞间的互相支持及传递信息。长有内部骨架的动物更多出了一千余条。在此之上,温血动物又多了另外一千余条。当然,如果你的朋友继续查下去,她会发现弗林纳人的基因中有上万条和地球生物的不同,尽管给相同的基因配对要比寻找不同的基因困难得多。但我要强调的是,对于生命所提出的问题而言,只有少数几个可行的解答,在各个世界上都是如此。”

我摇了摇头。“我不认为长蛇星座第二上的生命会和地球上的使用同一种基因代码,更不用说相同的基因了。我是说,甚至连我们这儿的代码都存在着变异:在六十四个基码中,其中的四个在线粒体和细胞核中分别有着不同的作用。”

“所有我们检查过的生命形式都共用同一种基因代码。这一现象在开始时同样使我们惊奇。”

“但这不符合常理。”我说,“氨基酸有两种异构体,左体和右体,但地球上的生物只使用左异构体。对于两个生态系统来说,它们都使用左异构体的概率是50%,而地球人、弗林纳人和吕特人都使用它的概率是25%。”

“是这样。”霍勒斯说。

“即使假设只有左异构体,仍然存在超过一百种的氨基酸,但地球上的生物只使用其中的二十种。其他世界上的生物使用这同样二十种的概率是多大?”

“非常小。”

我朝霍勒斯笑了笑。我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个确切的统计学答案。“的确非常小。”我说。

“问题是,这种选择不是随机的,是上帝设计成这样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不能相信。”我说。

“我知道。”霍勒斯说,听上去他似乎对我的无知很失望。“听着,”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是个神秘主义者。我相信上帝是因为它符合科学道理。而且,我觉得正是因为科学才使得上帝存在于这个宇宙中。”

我的头开始疼了。“为什么?”

“我曾经说过我们的宇宙是封闭的——它总有一天会在大收缩中坍塌。在前一个宇宙的年龄到达上百亿年时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经过几十亿年的发展,谁知道科学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它甚至有可能使得一个智慧体或是代表它的一种数据结构躲过大坍塌,并在下一个宇宙中继续生存。这样的一个智慧体甚至可能还拥有足够的科学手段来影响下一个轮回的各种参数,从而设计出一个宇宙,使得自己重生时已经配备了几十亿年的知识和智慧。”

我摇了摇头。我期望听到的并不是这些老调重弹。“即使你说的是对的,”我说,“那也根本解决不了上帝是否存在的难题。你只不过把生命的创造又往前推了一步。在我们之前的宇宙中的生命是怎么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