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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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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天岸马》    作者:[美]萧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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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了两大张饼,又喝了两碗粥,姓孟的越见沉着,也恢复了他的奕奕神采。

老掌柜特意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你这一趟扑空了,老胡先生等不及,他走啦。”

姓孟的微微一呆。

“什么时候?”

“走了半个月啦!这一趟你来晚了!”

孟先生聆听之下,微微现出失落的表情。

“临走的时候老胡先生要我带话给你,”曹老掌柜的眼巴巴地看着他:“叫你到关里‘老松客栈’找他去,在那里,他还能等你半个月,过了时间,他可又要走啦!”

算了算时间,已经过了。

“来不及了!”孟先生失望地笑了笑:“这一趟遇见些别的事,又碰上了暴风雪,耽误了。”

“那可也是。”老掌柜的说:“前面又雪崩了,急也急不来,孟兄弟你先住下,一两天路通了,再托人问问,看看还能找着他不能,倒是你手里的货……”

“有!”一面说,孟先生随即解下了背上的囊子,大家伙眼睛都睁大了,直直地盯着姓孟的手上囊子,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觊觎。

几次买卖,都是老掌柜的居间转手,(奇qIsuu.cOm書)孟先生对他自不见外多疑,即自囊子里拿出了个小小绸子包儿。

老掌柜的接过来,笑说:“大家伙这就开开眼吧!”

却只是孤单一支。

活像个小人儿模样,头首四肢具全,看看有八九寸长短,鸡蛋那般粗细,通体上下遍体金黄,生满了长长发毛。

老掌柜的“啊”了一声,托着参的一双手微微颤抖着:“好个……东西,总有千年以上吧……”

孟先生微微一笑:“没有,没有!”就手接了过来,正待收起,却由斜刺里传过来一个声音:

“慢着!”

敢情是那个年老的文生。

惺松的一双睡眼早已睁大了,再无丝毫睡意。只是喘息不止,像是较之先前喘得更厉害了。

“老胡先生既然已走……就卖给我吧!”

曹老掌柜的吃了一惊:“你老人家……”

转过身来向孟先生介绍说:“这是秦老先生!”

“老朽秦风。”秦老先生抱起了一双瘦手:“孟先生大名……”

“孟寒沙。”

“货不用再看了……”秦老先生喘了一口气,说:“孟兄弟,你就报个价吧!”

“你老人家是个参客?”

“不……我自己用。”

秦老头儿喘了一会,讷讷接着:“这个行市我也不清楚,这么吧,我此行……身旁有两百多两银子,你看这个数目……”

一旁的曹老掌柜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谁都知道,这是价值千金的东西,你这‘两百两银子’简直是在开玩笑!”

举座轰然大笑声中,年轻的卖参人孟寒沙却是一声不发。

接着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颇似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卖或是不卖!

渐渐地笑声消失!

每个人都用无比惊异的眼神,向他注视着。

“卖给你了!”

不毛驴

服参之后的秦老人,显然有了奇妙的变化。

炉火明灭,闪烁照耀着他那张青皮寡肉的瘦脸,真像是神迹一般,他竟不再喘哮。

那双深深陷在眶子里的眸子,较诸先时也似有了光彩。

孟寒沙不觉脸上兴起了微微笑容。

曹老掌柜拍着巴掌说:“行了,还是真灵!不喘了?”

微微点了一下头,秦老人慢吞吞地说:“是见了点效,不过……”目光抬起来向着孟寒沙看了一眼:“这还得谢谢孟老弟台。”

孟寒沙轻轻哼了一声:“你用参很谨慎,吃得很少。”

“这种病,不能多用。”秦老人家说:“这支参足能服用一个冬天,看看明年春上还犯不犯,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么说,你老人家这个病,不单是气喘了,怕是还别有原因吧?”

秦老人没有吭声,平和的眼神,向对方静静望着:“孟先生还懂得医术……倒是难能,依你看呢?”

“怕是招了寒露!”孟寒沙锐利的目光,直直逼向老人:“所谓的‘九更秋露’!”

秦老人呆了一呆,清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虽然没说什么,眼神儿里却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赞许。

炉火闪烁,晃动着每个人的脸,光晦分明,各有轮廊。风势已停,大地欲眠。

除了狼的长嗥之外,再没有一些声音。

端详着孟寒沙的脸盘儿,秦老人刚要说话,却似意外地听见了什么。

各人随后也都听见了。

像是拴在骆驼颈子上的串铃儿,只是声音更为柔和。

“叮——叮——”,声音清脆、悠远,倒像是头小毛驴儿。

耳听着由远而近,看看已来到了门前。

银发鬼母

来客是两人。

新鲜的是连人带驴一并都进来了。

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

瞧瞧那一身的雪!

大家伙的眼睛全都看直了。

老人家敢情是“冻”着了,整个身子都趴在驴背上,一头白发,打驴脖子垂下来,总有尺把长,还是一双小脚,这种天,可真难为了她。

大姑娘可是挺有精神。

高挑的个头儿,单眉杏眼,细腰丰臀,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滴溜溜那么一转,满屋子全照顾了。

曹老掌柜的迟疑着走过去:“这是……”

“我娘冻着了……前面雪崩路不通,只有住在这里了。掌柜的,麻烦你给预备一间上房吧!”

一口京片子,听来极是悦耳。

大家伙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全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不待招呼,立刻跟过去两个人,搀扶着老婆婆下了驴背。

客栈几间上房,都包给了后院的贵客,曹掌柜的已无意再留住客人,只是眼前情形,他却无法拒绝,一面吩咐老伙计谢七准备房子,又亲自动手,为老婆婆沏了一碗红糖姜水。

“这种天,你们母女俩往外跑,身边又没个男人跟着,可真是太危险了。姑娘贵姓?”

“叶。”

说时,大姑娘又落落大方地自对方手上接过了姜汁,道了声谢。

伸手接碗的当儿,露出了细腻白哲的一截手腕,一只碧森森的翠玉镯子,不小心打袖子里滑了出来,突然落在各人眼里,却是刺眼得紧。

大姑娘把镯子往袖里塞了塞,轻轻摇晃着老婆婆说:“娘,您醒醒!喝点姜汤吧!”

刘小个子好心地又端过一盏灯来。

婆娑的灯光影里,那个老婆婆缓缓抬起了头,惨白的一张瘦脸,左前额上,生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衬着一头披着的白发,乍睹之下,那样子真像个鬼!

怎么也想不到,这鬼样丑陋的老婆婆,竟然会生出眼前如此标致的女儿!

看到这里,秦老人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悄悄转身而去。

夜深了!

俏罗刹

夜色深沉。

风雪早已停息。一弯下弦月复出云表,洒下一脉月华,直如淡淡银纱,将此雪原百十里方圆内外,点缀成一片琉璃世界。

月光照射在白雪上,反映出的那般神态,皎如匹练,直似有千百万道细细银芒,四处散发,即使看上一眼,也有无比寒意。

打雪地里走了个来回,“九尾鞭”桑平一脚跨进了羊皮帐篷,慌不迭探出两只手,烤火取暖。

“看样子这一两天还走不了!他娘的,冷得真吃不住,再待两天,非冻死不可!”

一面说着,他干脆把一双穿着老棉鞋的脚也翘到了火盆上。浓眉大眼,满脸的胡碴子,像是许多天没有刮了。

火势熊熊,三个人围炉而坐。

只为钦差王大人一行的安全,哥儿几个少不得要多辛苦些了。

论身手,可都是不低。

那还是王大人新放“兵部侍郎”那年,哥儿三个为谋一个正经出身,舍弃了黑道生涯,共往投奔,由于功夫好,更能施展高来高去的轻功,旋即为大人所器重,收为近身侍卫,说起来这可已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王大人点了钦差,总制三边,开府固原,哥儿三个水涨船高,相继补了个“百户”的功名,各人手下都统领着上百兄弟,且都属王大人身边的“亲军”,只要好好干,日后还有高升“千户”的可能,也算是不负当年一番投奔的苦心。

火盆里炭火正旺,桌子上摆着酒菜。

“病尉迟”徐元猛喝了手里的酒,披上了熊皮坎肩儿,由桌子上拿起了他的“鱼鳞双刀”。

这叫官差不由人,当这个“差”就得干这个“活儿”,老大人那边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哥儿三个这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把‘暗青子’带上,小心着狼!”

老大“冷面神”谢刚特意地关照他一声,昨儿晚上他就差一点让狼给“啃”了。

说时站起来,撩开了窗户向后院看了看,楼上客房里,居然还亮着灯。

“嘿!可小心着点儿,大人还没睡呢!”蹙着一双黄焦焦的眉毛,谢刚说:“这都几更啦?大人还没歇着?”

“九尾鞭”桑平打了个哈欠:“谁说不是,刚才我听大人唤李老爷来着,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商量合计吧!”

他可是真困了,一句话没说完,连打了好几个吹欠。

这当口儿,徐元猛已走出帐外。

不知是他喝多了酒,还是眼睛花了。

一条纤细的人影,就在他目光方及的一霎间,鬼影似的,打前院围墙那边升起来。

“病尉迟”徐元猛一惊之下,只当是看花了眼,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定神再看,可又什么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他可不敢大意。

“还真有狼!”

嘴里说着,紧了一下手里的鱼鳞刀,脚下用劲,嗖一声纵出丈许开外。

白花花的雪光,刺得眼睛生疼。

寒风飕飕,像是千万飞针。一古脑地都扎到了他的身上。徐元猛一上来还真有点挺不住,赶忙施展身法,双肩摇动,以“八步凌波”轻功,直向院落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