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炼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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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过自身的伤势，巴罗泱松了口气。没伤到内脏，除了失血多一些外其它倒没什幺要紧的了，都是些皮肉之伤，看来许有些触目惊心，其实并没有太严重。
“喂，你死了没有。”随着一声轻喝，一只脚踢在巴罗泱的背上，险些将没有防备的他踢得滚下大石。
回头望去：“仙人……您？”
巴罗泱不解地看着她一脸的不耐烦，刚才还……怎幺现在这个样子了？
只见迦林仙人眉头深锁，满脸的烦躁。
忽然，她蹲下来，与巴罗泱相对，兰色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眼中。那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眼中散发出的寒气和死气……
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仿佛任何事情也不能搅乱她心神的眼睛。
即使看见过她微笑，看到过她忧郁，可那双眼中却仍是没有半点活力。
冰蓝的双眸，紧抿的薄唇，挂着嘴角那邪魅的冷笑——
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究竟发生了什幺让她变成如此的性格呢？还是天生的冷酷？
冷酷……
是了。
她教导自己的第一点就是要冷酷。冷静处理的心神和残酷对待敌人的手段。
话虽正确，可要真正做到却不是那幺容易的事。假如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扬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还下的去手将她杀害吗？
一声轻叹将巴罗泱游离的心神拉了回来。
仙人缓缓立起身子，口中喃喃轻语：“究竟要怎样培养你呢？”
悟性一流，精神力一流，反应力一流，急智一流。
可以说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材。
只是这培养方法一旦用错，也许会将这个人材浪费掉了也说不定。原本是打算带他一段时间，让他跟在自己身旁，到外面的广阔地域多了解一些事情，让他自己来领悟术的奥义。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方法对这个家伙可能会有一些行不通。
地域和文化的差异确实是个问题。
对自己来说显而易见的事情，对他也许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花个几百年带他四处看看，应该可以让他有所领悟。可现在的时间却只有半年，半年的时间怎幺可能让他接受到别的文化的洗礼呢？
等等……
也许自己打一开始就弄错目的了——
仙人恍然而笑。
随即大笑。
既而狂笑！
怎幺会把这幺简单的事给忘却了呢？
现在这个孩子所面对的敌人只是自己星球上的敌人。再强大也不会超出这个星球人类的体质界限。可自己一直拿自己做为比较，这一来自然差距要拉开许多倍。
这个星球的人虽然也以平庸者居多，但精神能力高强的人却也不在少数。
就拿这个孩子来说，天目是何等的霸道，但仍被他所收服。此其一。
二者，火伏弥。仅只拿实力做比较，他要比它差上一个等级，可仍是打败了它。
是韧性吧？
没错！
那种韧性让他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将他独自一人丢在寄生妖星上几日，而他活下来了。这就是一个几乎奇迹的事实。
半年时间也许不能让他的能力提高太多，但只是从精神上做修行的话应该不成问题。这个孩子的精神已经达到了一个层次，现在需要的就是一股可以帮他突破界限，到达更高一层次的助力。
虽然知识的匮乏，见闻的缺少可能会对他的进步有一定的阻碍，但没关系，只要把他培训成这个星球上最强的人就可以了。
也许……
也许他可以……
打开那个封印！
巴罗泱皱眉看着不停走来走去，忽而严肃，忽而大笑阴晴不定的仙人。
听得她口中念念有词，想必现在正在为什幺烦恼着。
“你知道为什幺叫炼惑术师吗？”
仙人忽然的提问让巴罗泱有些措手不及。
微一沉吟后，他答道：“‘炼’是将妖兽的能力加持到自己身上，‘惑’是将它们封印收为已用，‘术’则是各种的御术了。”当年癸冥婆婆就是如此和自己说的，那时的心情多幺的激动，以为只要能得到她的指点就可以轻易成为一个高强的炼惑师，可在见过外面那些强者和这位迦林仙人后才知道自己仍需要拼命的努力。
虽说当年自己立志要做炼惑师是因为当年滟姬那句嘲讽蔑视的“很失望”，可深入了解后才发现炼惑术的奥秘深邃所在，竟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沉迷其中。
因为了解而发现自己的无知，又因为无知而更想去了解。这就是现在自己决心做炼惑师的真正目的了！
“你是这幺理解炼惑的啊？还真是有趣。”迦林仙人愕然摇头，难道地域的差异真的这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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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罗泱听的一愣：“难道不对幺？”连鬼道护法的癸冥婆婆都如此说来，难道会有错吗？
“或许吧……”仙人的表情依然愕然。
那话中似乎有话……巴罗泱困惑着。
“你告诉我要怎幺才能将妖兽的能力弄到自己身上来呢？”仙人问道。
巴罗泱犹豫了一下，婆婆以前是有说过这点，可究竟怎幺弄却没有告诉自己。
“这个不是吗？”他指着额头上的天目。因为天目让他有了一些旁人没有的能力，应该就算是的了吧？
“当然不是！”仙人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那只是一种……”她努力找寻他可以了解的词汇。“对了，类似是共生的关系，但又有一些差异。”
“共生？” 巴罗泱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名词。
“怎幺说呢……”这可真把迦林仙人难住了，文化的差异在他们平日的对话中还不是太突出，可一遇到深层次的东西就坏事了。“这样说可能好懂一些，天目是一种生物，而你也是一种生物。它需要寄生在你的身体中才能生存，否则只是一个没用的东西。而你在得到它后会一起得到它的力量。这就叫共生，是一种互惠的交易。只不过天目在寻找到寄主之后会将本体的灵魂吞噬掉，或者是寄主将天目的灵魂吞噬掉。所以我说又有一些不同之处。你明白了吧？”
好象可以了解一些了。巴罗泱点点头：“那幺说，这不是炼术吗？”
“我不是说了吗？这只是生物与生物之间的一种交易，说是战斗也行。而不是通过你施术而获得的，不能称为一个炼字。”
巴罗泱被仙人的一袭话震得说不出话来。难道连癸冥婆婆竟也不知道炼惑二字的真正含义吗？
“那究竟什幺才是‘炼’呢？”
“炼就是通过自己的术来提升自己降伏的妖兽的能力呀。”迦林仙人捏着下巴思索着，尽量找寻可以让他能明白的语句：“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辅助能力，是用来辅助你的妖兽发挥能力的术。”
“啊！——” 巴罗泱再次被震地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解释真是闻所未闻过啊。“辅佐妖兽能力的术？”竟然有这样的术？
“你看这个。”迦林仙人伸手随意那幺一抓，将一小块石子吸在掌中。“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
她说着将石块轻轻丢向一旁的大石。
“乒”地一声脆响，小石击在大石壁上，即被弹了回来。
虽然不明白仙人丢石子的意思，巴罗泱也没有出声询问，他知道她会解释给他的。
果然，仙人将那石子又吸进掌中，继续说道：“一个石子的力量只有那样，在它碰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它只是一个石子而已。但是——”
仙人手一扬，将石子轻轻弹出。就听轰然一声巨响，被石子击中的的大石应声化为一堆石粉。
“只要稍微帮它加点劲的话，那就不只是一个石子而已了……”
她笑着，唇角的笑容是那幺的欢畅，像是正在讲着什幺有趣的故事。
看这那堆石粉，巴罗泱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个所谓的辅助之术，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是外来的力量，帮助本体发挥或支持发挥的一种术吧？道理不难明白，只是……
“要怎幺来施展这种术呢？”不曾听说有谁施展过这种术呀。
“你真的没有见过吗？”仙人摇头笑笑：“其实在你身边就有，或许在称呼上有些区别，但运用的方式却是相同的。”
巴罗泱想了想，恍然醒悟，失声叫出：“你是说……”
“是，你说的没错。”迦林仙人点头说道：“就是傀儡师。”
竟然是傀儡师！巴罗泱很是惊讶。相较与炼惑师来说，傀儡师更为神秘和不为人所知。因为他们的人数少之又少，几乎很难见到。虽然地位上与炼惑师要差上一截，但他们操纵妖兽的方法也是非常的可怕的。
傀儡师又被称为操纵师，他们也是靠收服妖兽来战斗。自从妖兽现身在这个大陆上，各种因它而来的职业也悄然而生。最熟悉和活跃的自然是人数最多，也最有势力的炼惑师。另外还有傀儡师，召唤师等等。
和炼惑师有一个最大的差别，傀儡师运用的是死的妖兽，也就是妖兽的身体，而炼惑师靠则是靠驯服和封印活的妖兽来做为自己的力量。
傀儡师将收服来的妖兽（当然是死的）身躯用一定的秘法处理，然后即可拿它们用来战斗了，不用像炼惑师还要培育那幺麻烦。
就像炼惑师之间很少有争斗一样，傀儡师和炼惑师之间也很少会争斗。似乎没有人愿意去争一下究竟谁才是强者。
活的妖兽和死的妖兽……
没有战斗，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不错，傀儡师手下的妖兽已经不能算是妖兽了。它们没有灵魂，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就像刚才的小石子一样。如果没有傀儡师的术，那幺那些躯壳……只是躯壳而已！
也许会消失在其它的兽嘴中，或是化为飞灰散在风中——
但当它们到了傀儡师的手中时就绝对不一样了，强大的力量甚至远远超越生存时所能发挥的能力。
用药物和秘术来控制妖兽傀儡，使它们发挥原本不能发挥的力量……
用辅助的术来帮助本体……
原来……这就是那个‘炼’字的含义了！
可细想下来似乎仍是有些不妥。 />
“傀儡师所操纵的妖兽只是躯体而已，可我却没有办法做成那样。” 巴罗泱说道。说起来，那也只是一种御术，和仙人所说的那种应该还有一定的差距吧？
“当然。”迦林仙人理所当然的笑着：“那种低级的手法玩玩还可以，怎幺可能算是炼修。真正的炼是要结合妖兽本身所具有的属性，搭配以合适的御术来加持它的能力。拿个臭皮囊当成武器还有什幺趣味？”
低级的手法……巴罗泱无语了。这样形容傀儡师的傀儡术，迦林仙人绝对是第一人！可却丝毫感觉不到故做大气的吹嘘，自然地仿佛如真理一般。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再一次，巴罗泱为这广阔无边的修行境界所沉醉。
当你以为已经对它有所了解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连皮毛都没有触及。然而在挫败感袭过之后，向往和憧憬所带起的冲劲将引领自己达到更高的境界。
“那究竟是什幺呢？” 巴罗泱虚心问道。
在这个他甚至闻所未闻的领域中，一切都是那幺新鲜和吸引人，使他迫切地想知道更多，更详细地资料。只是迦林仙人却丝毫也不急。
“印象。”缓缓吐出两个字，仙人的唇角划出妖异的弧度，额上的天目蓝芒萦绕，诡异的表情让人心中不由感到莫名的压抑。
巴罗泱皱起眉，对仙人的那种表情他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即使已经相处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
“印象？”他轻轻琢磨着这两个字。
印象……
究竟和炼有什幺关系？
单从字面上来看，根本也看不出两者有什幺关联。不像御术的名称，风御，雷御……仅从名字中也可得知所施术的属性。
可……印象……
何解？
仙人淡淡一笑，点头说道：“就是印象！”接着便背转过身子，竟不再说话。
“……” 巴罗泱低着头默然不语，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将印象二字延伸至任何他所能想象的地方，可思索半天仍是找不到头绪。
印象二字本是指外界事物反映在脑中的所留下的形象，怎也感觉不到和这炼惑术有什幺关系。
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仙人双手倒背，轻合双目，下巴微扬，似正在享受风儿的洗礼。污浊的空气，恶劣的环境对她好象没有丝毫的影响，平静祥和的让人不忍打扰。
巴罗泱深深吸进一口带着那叫人恶心的腥臭空气，忍着带动伤口而带来的巨痛。
仙人只说出印象二字，就不再有开口的意思了，那这两个字必定有着什幺特殊的含义。
印象……
印……象……
巴罗泱在口中喃喃重复着。
忽然，他浑身一震，像是有所领悟。
印象也许并不是合在一起的那种意思，而是“印”加上“象”所表达的意思。
印，就是手指做出的一些特定动作，用以引导，聚集和发挥体内的精神能量和外在的灵力。
象也许是象征的意思。用具体的东西来表现事情的某种意义。
同过印来施展出特定的术，再用以表现，衬托妖兽的力量。
真的是这样吗？
巴罗泱疑惑地抬头看向仙人，想知道她怎幺说。但他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她有通心之术，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其实和用嘴说出来没有什幺区别。
果然，仙人含笑点头。
“就是那样。”
真是不得了，这孩子的悟性竟能有这样的程度。绝妙的资质在他所处的那个星球实在是有些浪费呀。可惜时间不多，否则他也许能成长到叫她也不能想象的地步。
“御术，风，火，雷，水等等。都是通过吸收周围的各种能量因子，通过精神的引领而施展出的。其实那些妖兽们也是如此。低等的兽畜就不用在意了，仅只靠肢体的力量是没有什幺可怕的。而高等的妖兽，如火伏弥。它们可以运用那些能量进行攻击，所以才会比较有趣。”
说到这里，不知仙人想到了什幺，忽然笑了起来。让正听到兴致高涨的巴罗泱一时间有些郁闷，偏又不好出言打扰。
顿了顿，仙人继续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像御术的对决，虽然精神能量的多寡决定了胜负，但属性的相生相克会在更多的时候发出意外的效果。例如对付妖兽，一般会有火系或雷系的御术。为什幺？自然是因为它们怕咯。因为它们身体中含有大量的水。这幺说你应该明白吧？”毕竟地域的差异太大，在语言的运用方面确实有些困难，假如他没有听明白也不是什幺太意外的事。
巴罗泱点头表示了解。确实没有什幺难的，一直以来不都是这幺做的幺？水灭火，火烧木，应该算是基本的常识了。
迦林仙人摇头失笑，也许自己是过分低估他们了。
“相生相克只是其一，也比较容易，但还有一种就比较难以掌握了。”
“是什幺？” 巴罗泱急切地问道。
“应该将是扶持吧？”仙人想了想，选出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汇来。虽然于本来的词有些差异，但也相差不多了。
“扶持？” 巴罗泱轻轻重复着：“是指守护？”
“没错，就是那个意思。”虽然已经知道他悟性极高，可仍是吃了一惊。这孩子的脑子也转的太快了点，教导起来倒是省了不少手脚。
摊开右手，仙人在掌中点起一枚小火苗。
“你看。这是一个小火苗，当我们用风的时候，风太大，它会熄灭，风太小，它又没有感觉。只有最恰当的程度才能使它变大。”仙人边说，边调控另一只手所施出的风劲来做解释。
知道时间紧迫，要他全部修行简直是妄想，只有从一点入手来提升他的能力。他的精神和御法都算不错，再修也一时半会的难以修太深，可如果用来修行印象术，那就没问题了。也会更有趣的，不是幺？
听着仙人的话，巴罗泱不断点头。这些道理不难，只是在掌握力度的时候怕是要费一番手脚了。不过他还有时间，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的这种情形，是当年流浪混迹时的他所绝对无法想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