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死灵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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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冥教？” 巴罗泱闻言轻笑，这样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帮会，大概又是搞什么愚昧崇拜的邪教之类。
“你还笑？”音染激动地拍着桌子：“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大反应，巴罗泱有些愕然的摇头。
音染颓然坐下，叹气道：“你当然不知道了，一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是外乡人。唉。”
巴罗泱笑笑，柔声道：“那你就告诉我好了，还有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说起刚才那些人，不像是普通人家的穿着，可从胆敢捉公主这条来看又不像是官员或贵族。
“刚才那些人当然就在黑暗冥教的人咯，不然还有谁那么大胆的啊。”音染咕哝着，满脸的忿忿不平。
巴罗泱有些糊涂了：“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是很嚣张了。
音染摇头：“应该不知道吧，我是偷偷摸进去找云珠的，可人没找到，却被他们发现了。还好有你啦，不然一定死定了。”刚才蛮威风的，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呢。一想到冥教里面那些可怕的刑罚……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巴罗泱奇道：“既然是这样一个帮会，为什么不派兵将它围剿了呢？”在清卮安宁的街道上当街捉人，而且还是距离王城很近的地界，可见其气焰是如何的嚣张了。
“围剿？”音染“哈哈”怪笑几声：“供都来不及呢，还围剿个什么啊！”
巴罗泱被她的话彻底搞晕了，难道这个教还很受爱戴？
不待巴罗泱细问，音染便解释道：“黑暗冥教虽然在很久以前都以隐形的形式在国家里活动，可不知我父王怎么了，现在变成了我们清卮的国教。其实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据说冥教里供奉着的是被称为黑暗冥王的人。好象曾经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占卜师算出地府的黑暗冥王会在以后转生到清卮国，并且将国家给毁灭掉，再后来就不知道为了什么把他供奉起来了，还成立了冥教。”
巴罗泱失笑：“你们供奉将来要把你们国家毁掉的神？”果然风俗差异很多，一般都会供奉对自己有好处的神吧？还是说这个国家的人比较……呃，“自虐”？
音染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当然是希望他手下留情才供奉的了。”
“可这跟你说的云珠又有什么关系？”这中间好象有很大的隐情，巴罗泱沉吟着。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似乎有一张莫大的网，将一切看似无关的事情串联起来，而且似乎还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确实有那么一种感觉在心间萦绕。
“呀！云珠！”音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站起身来：“云珠还在里面啊！”
“云珠？在哪儿的里面？”话问出口巴罗泱已经想到了，随即“哦”了一声，了然道：“在那里面。”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吗！快去救她啊！”音染拉着他的胳膊用力晃动着，差点将他手中的茶杯也给晃掉。
巴罗泱好笑地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要去救她？”
音染被他的话问得一愣，算起来他确实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再说冥教里的人也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不由叹气道：“是呀，你也就是张脸可以吓人，到了那里一定自己也出不来了。云珠，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嘛，哪不好去，干吗要去那啊？”说着说着竟在茶馆中就“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茶馆中坐的其他人全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别哭，别哭！”巴罗泱头大地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一看到女人哭，他就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了……
相较于巴罗泱的手忙脚乱，音染却好似哭出兴致了，哭的越发响亮。
“云珠和我一起长大，一直都那么疼我，照顾我，也不让别人欺负我，还帮我偷偷出去玩。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要是她被冥教那些人欺负，我也不想活了啦！！”
音染边哭边叫，径自沉浸在伤感中。可一旁的巴罗泱却感觉到了不妥之处。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茶馆不知何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连掌柜和跑堂的也都不知了去向。
气氛有些不对劲——
墙角……石板缝间……窗棂外……似乎从各个角落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异气氛逸透进来。
“小心！” 巴罗泱轻喝一声，搂着音染滚向木制红柱后，一只手还不忘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而在她刚才坐着的长椅上，赫然插着一根仍在微微颤动的银色细针。
那是什么？音染瞪大了眼睛，而喉咙里的尖叫也在巴罗泱的大手下变成蚊子的嘤鸣。
显然她了解到，如果刚才不是他将自己拉开，那么那根针现在一定已经在她的身上了，如果那是有毒的……谁？是谁要她的命？
头一次感觉到死亡的临近，音染将身体死死偎进巴罗泱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安全感。
“别动，也别出声。” 巴罗泱安慰地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说也奇怪，当他的手在她肩上时，就感觉有股暖流钻进了她的身体中，顿时将她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
音染难得乖巧地点点头，只是小手仍没有放开他的衣衫。
看的出来这位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姐，在遇到这种生死关头仍能保持一些镇定，这点确实令他称赞。伸手将那银针临空吸过来，捏在指间，巴罗泱看看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想来不会是能致死的药物。
音染像看魔术一样瞪大了一双杏眼，小声地道：“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魔法师？”
巴罗泱笑笑，细细嗅那银针，果然有种甜腻的香味淡淡钻入鼻中。 />
“这上面是迷药，能让人昏睡个几天，但对身体没有大碍。”他轻声说着，却没有回答她问话的意思。
“还好！！”音染拍拍胸，吁道：“我还以为谁真的要杀我呢。也对嘛，冥教的人就算知道我闯进他们的总坛，也不会要我的小命嘛，怎么说我也是个公主耶。”
但巴罗泱却没有她的那种乐观。刚才那种味道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从一种妖兽身上所提炼出来的高级迷药。除了会发出淡淡的香味外，这种药没有颜色，也能长久附着在武器上，所以即使很难得到，却仍被有心之人所暗藏。
据他所知，这种药天底下没几个人会配。一是那种妖兽非常的稀少，又很凶残。二，即使得到那个妖兽，也必须还要加上数十种其他材料才能将这药炼出。所以绝对是非常珍贵。
而眼下，这种据说非常珍贵的迷药却出现在这么一个小茶馆中，而且目标直指怀中的小公主……这中间一定有很大的阴谋，而且说不定还和清卮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事有关。
“罗泱，你怎么了？”见到巴罗泱一直在盯着那根银针发呆，音染也忍不住凑到那针前细看：“这东西怎么了吗？”
“嘘。” 巴罗泱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因为想要把她捉回去的人还在这附近。而且他感觉到有种奇特的波动在空气中振荡，不像是声音，也不是风，就像是某种有规律的波荡，在空气中隐隐而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节拍，或者更像是某种语言……
是什么？
巴罗泱在脑中迅速搜索着癸冥婆婆的那些话，试图找出这种波动的真相。因为随着这波动的渐渐强烈，危险的信号也越来越清晰。
有什么东西来了！
他明确地感觉到有东西的接近……
慢慢的……
渐渐的……
“罗泱？”音染好象也感觉到飘荡在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不安地又往巴罗泱的怀中偎去。
暗暗捏起降魔指，巴罗泱扬起唇角，布满胡须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的，不要怕。”
虽然那句“没什么”和眼前的这种气氛全然不搭调，可奇怪的是，只是看着他的那抹笑容，音染竟然真的感觉到“没什么”，好象任何的危险在这个外乡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个看似落魄的外乡人竟然会让她感觉到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这在她的生活中还是头一次，即使是和云珠在一起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那种——直觉！
“来了！” 巴罗泱一声大喝，将音染夹在手臂中飞身跃起。在他脚还未曾落在地上时，一阵尘土飞扬，在他刚才和音染站着的地面上没有预兆的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且几乎同时，几道细长黑影由洞中蹿出，向还在半空中的巴罗泱和音染狂扑而去——
“御！” 巴罗泱轻喝一声，左手捏着降魔指往外推出，指尖劲气爆吐点向一道黑影。就听得一声闷响加上不知何物的怪异呻吟应指而出，而他也借着那反弹之力硬是将旋在半空中的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险险避开其他的攻击。
从他将音染带着跃起，到闪避攻击安然落地，只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可其中的凶险却是可怕非常，一个不小心，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巴罗泱自己了。
将音染放下，巴罗泱这才向刚才攻击自己的黑影望去。
“那是什么？”音染恶心地捂着嘴，显然她也看到了那些黑影令人作呕的模样。
看起来是人的样子，可却矮小而皮肤暗黑，还泛着绿色的荧光。眼睛血红而暴突，大嘴微张，嘴角还有唾液流出，脸呈扁平，露在白色罩袍外的四肢粗而短小，更衬得身体臃肿不堪。
加上躺倒在地的那个，一共有5个这种怪样小人，除了一个被击中而无法动弹，其他四人全瞪着血红的眼睛死盯着二人。
“操偶师！” 看着那些小人儿，巴罗泱忽然像想到什么一样恍然而呼。
据说操偶师有种可以将死去的人变成自己傀儡的禁忌秘术，具体方法巴罗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记得在师傅所著的那本书上曾经绘有这些小人的模样，而空气中越发激烈的空气波动更是应证了他的猜想，那正是操偶师控制傀儡的术法。
操偶师和傀儡师虽然同样使用傀儡来用，但两者间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傀儡师是操纵死的身体，即没有灵魂的傀儡。而操偶师却不同，他不只可以操纵身体，还可以给死去的身提注入自己制造出的伪灵，使那些身体成为自己的忠诚死士——死灵。
据说这种秘术也是非常难以修炼的，可现在面前的几个死灵，从他们的制造手法上来看显然是由同一人制造而出。一次可以控制5个死灵来攻击，看来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操偶师。
面对即将到来的强敌，巴罗泱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一直被列为邪术的操偶术，会有怎样的力量？
天色渐渐黯淡，昏黄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可却不能让茶馆中得到多少的光亮。黑暗一直都是恐惧的滋生地，而寂静更是让这种恐惧为之升华。
此刻，在这间茶馆中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那几个死灵沉重的呼吸……
“罗泱……“音染下意识地呼唤着，那只是种无意识的呼唤，呓语般的轻吟，因为她何曾见识过眼下的这种情形？面前凶神恶煞般的矮人，还有更为恐怖的，隐藏在暗处的强大敌人……
巴罗泱轻叹了口气，手指在她颈上一按，顿时让她陷入沉睡。
空气中的振荡越发强烈了，好象是来自地狱的呻吟，侵袭着他的内心。刚才音染就是着了这个术的道，才会惶恐不安，如果任由她继续这样下去，沉重的心理负担就让她崩溃掉。现在让她睡着，又封住她的感觉，让她不受此术的侵害，自己才能放手去玩一场。
巴罗泱刚将音染放平躺在地上，顺便做了结界将她周围保护起来，就听到一声尖锐地呼啸突地响起。紧接着就见刚才一直没有行动的死灵如疯了一般向他狂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