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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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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宰相心机

书籍名:《大宋之天子门生》    作者:夏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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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出使兴州,贺寿为虚,阻兵为实。”王曾忧心“可是代表朝廷为西平王贺寿容易,劝说李德明从甘州撤兵困难。这虚易实难之局,满朝文武谁人会看不出?西平王李德明一向对我大宋朝廷政令阳奉阴违,这次既然大兵围困甘州,必然是筹备很长一段时日了,岂会因为朝廷派个使者,几句劝谕就从甘州撤兵?所以无论谁人奉命出使兴州,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党项人吞并甘州回鹘,朝廷一旦追究下来,这办事不力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江逐流暗自摇头,难怪一百多年后岳飞会说:“武将不怕死,文官不爱钱,何患国家不太平?”现在出使兴州,名义上还是大宋之属地,文武百官就开始拨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故此,虽然钱惟演和吕夷简之议附和者众,但是真要挑选人员出使兴州,这些以钱、吕二人马首是瞻的文武官员们却又人人退却,生怕这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使落在自己身上。”王曾叹气道:“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老夫和礼部尚书晏大人之提议未被朝廷采纳,但是对于出使兴州,劝阻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撤兵之差使还是愿意尝试一下。既然朝廷不打算出兵,我等也只好明知不可而为之。拼着最后徒劳无功受朝廷责罚,也好过我等在一旁束手无策地看着党项大军围攻甘州。”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明知必败的差使,钱、吕等人亦不敢让老夫或者晏尚书前往。他们生怕我等侥幸说服西平王从甘州回兵。立下大功。虽然说他们有九成九地把握断定李德明不会撤兵,但是还剩余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呢。万一西平王李德明神使鬼差之下,听从了朝廷的政令,这一份天大的功劳不就是拱手送给老夫或者晏尚书了吗?”

        “所以对老夫或者晏尚书的主动请缨,钱枢密使和吕相公皆曰不可。对于我二人推荐的其余朝中大臣,钱、吕二人亦是不给机会。”王曾说道。

        江逐流奇道:“钱枢密使和吕相公惧怕通判大人和尚书大人立下大功,被太后和皇上擢升,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尚且情有可原。可是他们为什么又不同意你们推荐的人选呢?”

        王曾叹道:“无他。党阀不同也。事殊理同。老夫和晏大人推荐地人选必然是志趣相投之人,若是侥幸立下大功,官职升上一升,那么我等在朝堂中地声音就会强上一分,这岂是钱惟演和吕夷简二人所愿意看到地呢?”

        江逐流怒声道:“真是岂有此理!钱、吕等人自己怕担罪责不敢担任此差使,又恐其他人等到兴州之后立下大功。若此说来,所谓出使兴州也不就成了空谈。找不到人选了么?”

        王曾道:“钱、吕二人本希望提出此议后,身边一干朝臣会踊跃为他们分忧解愁,万没有想到,他们身边的人都不争气,畏兴州之途如猛虎恶蛟。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又做商议,最后向圣上和太后推荐了江大人。”

        “这就奇怪了,钱惟演和吕夷简贵为枢密使和宰相。和我这八品县丞素无来往。为何这个时候会向太后和皇上推荐江舟?难不成他们不怕下官到了兴州说动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撤兵,立下一场大功吗?”江逐流挠头不解。

        王曾点拨道:“江舟,这点你还看不透吗?老夫和晏大人推荐的都是朝中大臣。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莫不是有数十年的为官之火候,且不说文韬武略如何,单单是处事之老道干练通达就远非一般官员多能比拟。故此,钱惟演和吕夷简才会惧怕这些大臣到了兴州西平王处会说动西平王退兵。若是老夫和晏大人推荐的是朝堂之外的官员,吕、钱二人自然是不惧,当然,老夫和晏大人也不会推荐。这些官员纵然和老夫与晏殊大人志趣相投,但是碍于年龄阅历所限,经验尚浅,即使能出使兴州,又怎能说动西平王解除甘州之围?又再者说来,钱惟演和吕夷简既然不赞同老夫和晏大人前去,也不赞同老夫和晏大人所推荐地朝中大臣前去,又能以何种理由赞同那些资历尚浅的外放官员出使兴州呢?皇上和皇太后这一关亦不好过!”

        江逐流苦笑道:“如此说来,吕相公和钱枢密使是认为下官资

        ,经验尚缺,即使到兴州西平王府,也无法说动李德骑从甘、凉二州扯回来,故此才推举下官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的?”

        “是,也不全是!”王曾剖析道,“江舟,这其中的缘由远远大于你方才所说的理由。”

        江逐流抱拳道:“江舟鲁钝,请教通判大人。”

        王曾道:“首先,钱惟演和吕夷简确实认为你资历浅薄,经验缺失,不可能说服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撤兵。如果老夫没有记错,江舟你今年尚未满二十二岁吧?”当日在洛阳时,江逐流前去拜访王曾,拜帖上就写有年庚,王曾是连中三元的奇才,记忆力自然不在江逐流之下。

        “江舟春秋的确尚未满二十二岁。”江逐流欠身道:“多谢通判大人记得。”

        “西平王李德明倾党项之力讨伐甘州回鹘,岂是儿戏?若是说一个二十出头的黄口小儿能说服西平王李德明罢兵,老夫亦不相信。”王曾继续道:“这正是钱惟演和吕夷简向太后推荐你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地理由之一。”

        “那其二呢?”江逐流道。

        “第二理由,则是与你曾在朝堂之上折辱西平王国师阿布杜有关。”

        “啊,这又是为何?”江逐流又是一惊,没有想到当初与洋和尚阿布杜地一场算学比拼,此时竟然成了他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的理由了。

        王曾道:“既然朝中的大臣都没有资格出使兴州,那么选派外放官员出使兴州就需要一个能服众,或者能让皇上和太后相信地理由。而最好寻找的理由就是江舟当日曾经在朝堂上胜过西平王国师阿布杜。”

        “吕夷简和钱惟演向太后和圣上上书时俱都言道,上次番邦和尚阿布杜铩羽而归,必卧薪尝胆,以图将来。此次大宋天朝遣贺使前往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祝寿,则给番邦和尚阿布杜一个雪耻的机会。他一定会在西平王王府再次摆下术数奇阵,向我大宋天使请教。若是我大宋天使回答不出,则番邦和尚阿布杜就扳回来一阵,在雪了上次在汴梁之耻辱外,更可以趁机羞辱我大宋天使。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不是无端坠了我大宋天朝在化外蛮夷前的威严?”

        “吕夷简和钱惟演认为,为了防止番邦和尚阿布杜再次向我大宋天朝挑衅,辱我天朝尊严,派任何朝中大臣都不合适,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阳县丞江舟。因为江舟曾经连折阿布杜三阵,算学造诣远在番邦和尚之上。所以,吕夷简和钱惟演向皇太后和圣上建议,任命江舟你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以防番邦和尚阿布杜再挑事端。”

        江逐流冷笑,“嘿嘿,这倒是一个绝佳的理由!”

        王曾亦是长叹,“钱枢密使和吕相公心思真是缜密,老夫亦不得不服。他们这个提议不但很好地向太后和皇上解释了为何不赞同老夫和晏大人又或者老夫和晏大人推荐的人选担任贺使出使兴州,有堂而皇之地把江县丞放到不得不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的位置上。”

        江逐流眼睛眯缝了一下,随即又展开,哂笑道:“好个吕夷简!好个钱惟演!不错,我江舟还是黄口小儿,资历尚浅,经验缺缺,但是亦不见得,我江舟就完不成说服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撤兵这不可能之任务。”

        王曾沉默了一下,接口道:“江舟,你知道老夫这次过来为何要把原委说给你听么?因为假如你不了解其中的内幕,那么即使你侥幸说服西平王李德明息兵止戈,立下大功,吕相公和钱枢密使又会以恩公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若非是他们二人一力举荐,你一个八品县丞,如何能升任六品宣德郎,又如何能出使兴州?不出使兴州,又如何立此天大的功劳?到时候县丞大人自然会对吕相公和钱枢密使感恩戴德,视为再造之恩公!”

        江逐流听后差点吐血,王曾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出现。若非他因为皇陵之事对朝廷心灰意冷,还真的会接了这出使兴州的差使。假如他侥幸成功,岂能不对大力举荐自己的钱惟演和吕夷简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