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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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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书籍名:《金陵新传》    作者: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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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一退,你追我赶,跟小孩子捉迷藏一样。暴徒们戏称各街道都能见到的这支支防暴纵队为“影子纵队”、“无能纵队”。于是暴徒们更加有恃无恐,气焰更加嚣张。

刚过正午,一辆小型货车于兵荒马乱中直驶长沙湾球场,迅速卸下一叠叠的青天白日纸旗。目击者后来称纸旗在50000面以上。许多“双十节”时出现的标语又出现在街头巷尾,并且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车辆通行证”发放室,从此凡是进入北九龙地区的车辆都要用钱购买一面纸旗,贴在车头之上,才可通行。否则将有被砸毁的危险。这面纸旗的代价,最低以10元起价,如果暴徒发现车内乘客衣着较为华丽,或者车辆较为名贵的,则要交付更高的价钱。有些车辆,由荔枝角道至青山道这段地区竟然给勒索11次之多,付出近1000元的“车辆通行费”。

暴徒滥杀无辜暴徒们为了方便“特殊身份的人”,便发放了“特别通行证”。常见的是下面两种:“此车系我方报馆工作人员使用,所过之处盼即放行,切勿骚扰,必要时应予协助。生君谕。”

“此车中立,由本人负责管理,并已购国旗乙帧,敬希各位留意,勿生意外是祷。C、C中三青总。逸君留条。”

不令来往车辆被勒索,就是各大小商户也几乎无一幸免于被劫的下场。

暴徒们分为十几组,分组前往商户门前敲击门窗。因为此时的商店早已大门紧闭。敲门的常常是一位作学生打扮的美貌少女,商户如不及时开门,便免不了被砸被抢的命运。暴徒们在店主面前,总是冠冕堂皇地声称,这是一场反击香港左派的斗争,望各位同胞踊跃捐助,以解经费紧张之难,多数商人屈于暴力,忍气吞声地给予少则500,多则上千元的“捐助”。

据称在长沙湾道的一家五金商店中,因为以前悬挂的一幅毛泽东像没有来得及摘下来,竟被暴徒们逼迫交纳了5000元现金以恕罪,并勒令店主亲自当场取下画像以火焚之,方肯罢休。

下午3点左右,大角嘴华润国货公司因无人应门,被一伙歹徒用木棒打烂门框而入,将其中货物全部掠去之后,又来了一个七捣八碎,临走还纵火焚烧。幸而消防车及时赶到才没有使火势蔓延到周围木屋,导致一场火灾惨剧!

在荃湾,由代号“孙君”的“军统”特务率领的“十四K”、“和胜和”、“和安乐”等黑人物组成的突击大队,人数逾千,配合宝星纱厂的一批亲台工人,又一次疯狂地向各工会和工人医疗所进攻。宝星纱厂门前有20名穿着白衫黑裙的女学生,手持政治性标语,高唱反攻大陆歌曲,替暴徒们打气壮威。纱厂的董事长恐把事情弄僵,及早出面与暴徒们调停,暴徒群中一名操国语的中年男子遂提出把左派工人交出,立即悬挂青天白日旗和蒋介石像及赔偿其费用3200元等三项条件,厂方除无法交出左派工人外,竟然毫不迟疑地应允并兑现了后两项条件。但是,当厂方按暴徒们的要求悬起青天白日旗和蒋介石像,“赔偿”3200元现金之后,暴徒们立即又露出凶相,以清洗所谓左派工人为借口,一拥而入,在工人中间大打出手,致使数名工人被打成重伤。

警察的无能、暴徒的残忍,使九龙市区成为一个乌七八糟的地区,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这还不算,“闹区”中心又在上演着另一幕轰动中外的惨剧,瑞士共和国驻港领事馆的副领事兼参赞及其夫人竟被暴徒纵火焚于车中,致使司机当场惨死;参赞夫妇亦受重伤,入院后的第二天,参赞夫人重伤不治,在死异乡。

在下午4时左右,一辆的士载着瑞士驻港副领事埃士德夫妇,由九龙前往新界。的士驶至大埔道时,被暴徒包围,喝问有无“通行证”。司机怕出事,便急忙说明,他没来得及购买,并说愿出钱购买彩旗。暴徒们并不听这番解释,只当这是一种故意抗拒行为,便不分青红皂白,四面向车袭击。他们先是掀翻车辆,然后泼上油,纵火焚烧,领事夫妇二人竟然来不及跳出车来便陷入了大火之中。车后座的埃士德先生一时着急,便用英语大叫:“我们是瑞士外交人员。。”杀红了眼的暴徒火上加油,变本加厉,哪里会理会这等叫唤!附近的一名店员见状,急忙致电“九九九”,当灭火车及救伤车赶抵现场时,车内三人都已奄奄一息,待送往医院后,司机早已死亡;埃士德先生须长期住院施行植皮手术,埃士德夫人于13日午间不治而死。

“五大君”隐匿幕后香港这个“没有娘的孩子”正在受到一场kuangfengbaoyu的肆虐。10月11日从早到晚,从九龙半岛到油麻地、九龙城、土瓜湾等地区无一不遭烧杀抢劫,佐敦道以北几乎没有半寸净土。据警方资料证实,截至11日下午5点,被洗劫或焚烧的工会、学校、工厂、商店达300家之多,死伤人数超过300人。这已经不是一场一般的冲突,而是一场由台湾潜港特务幕后策划、香港黑社会组织共同参与的有组织、有计划的反动暴乱。局势万分危急!

下午3点,署理港督戴维德在港府召开高层紧急会议。在宽敞的港府中间的大会议厅中,在异常紧张的气氛下,戴维德用他那略带女腔的尖声宣布了一项非常命令:从11日晚上7点半起,至12日上午10点止,整个九龙半岛实施宵禁,所有居民务请呆在家中,一切交通包括公共的士及渡海小轮均于晚上7点半停止行驶;人群绝不能在街道上集结;并且调派英军进入市区以维持秩序,凡违犯该戒严令者,后果完全自负。

11日晚上8点钟,香港电台及丽的呼声联同播出了戒严令数次,并且由戴维德亲自广播,他向市民表示港府要和广大警察及士兵一道,尽快弹压暴乱、恢复九龙半岛的秩序和安全。

根据戒严令,军警将授权开枪射击,这是暴徒们最胆颤心惊的。

是年10月12日为农历重阳节,此戒严令又被称作“重阳节宵禁”。

早已闻风而动的暴徒“指挥部”长沙湾球场在宣布戒严后不到20分钟,便举行“下旗典礼”,典礼台下百余名臂缠白布的大汉和30余名着白衫黑裙少妇,抬头仰望着徐徐降落的青天白日旗,齐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的党歌,一片忠心耿耿的气氛。其实在此前几小时,来自台北的5名特务中,有3名已不再露面,仅留下“孙君”和“生君”二君分别负责当天晚上进攻九龙城区和茎湾区两处的指挥工作。

宵禁的范围尽管包括九龙及整个新界,但北九龙方面,过了荔园和钟山台,便等于真空状态了!从长沙湾球场边至下葵涌的“指挥部”,灯火辉煌,进出人流络绎不绝。由葵涌至荃湾市区仍有私家豪华上车穿梭往返。

港九工联荃湾医疗所的“攻防战”尤为惨烈。

500多暴徒在其主子“孙君”的率领之下,波浪式向该所发起了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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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该所仅有留守人员12名,其中还有5名女性。当暴徒手持木棍,竹杠、水喉铁、石块、啤酒瓶等袭击时,所内的职员们仍能沉着应战,各守岗位,使暴徒一时竟然难以长驱直入。从午夜11点至凌晨1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暴徒竟通过不同方式向该所攻击了不下7次,均未能有所突破。其后,由“水房”的黄大麻子带领10余人,爬上了天台,捣毁屋顶,以长梯跳入屋内,遂打开大门,其余便汹涌而入。十几位职员有6名被打成重伤,其他也各有轻伤,可怜这一福利机构倾刻间便成一片废墟。

九龙市区方面,实施宵禁之后,虽有军警不断巡逻,但旺角及油麻地区仍时有零星的暴乱事件发生;若干未能及时回家或不知内情而外出的居民,有不少被军警当成暴徒误伤。这些人都成为这场暴乱的牺牲品。

鉴于中国政府提出的严重抗议和香港局势的急剧变化,游东窜西的港督葛量洪真的坐不住了。13日整个下午,香港各部门高层人士频繁接触,商讨如何应付中国方面的压力及如何收拾香港的这场大暴乱。警务处提议在宵禁时间内全力搜捕黑社会各头目,以借此杀一儆百,打击暴徒的嚣张气焰。葛量洪采纳了这个意见,训令迅速付诸实施。

13日晚上至14日凌晨之际,警方是最紧张的时刻,当时尚没有设立“反黑组”,只由刑事侦察处及各级侦缉人员,尽量提供黑社会组织名单,要宁枉勿纵。

来自台北的5名特务,除那两名没有露面,仍然匿居于罗便臣道华将军寓所之外,曾经直接指挥杀人放火的“孙君”、“逸君”等5君,从13日上午起不再公开露面,只留下几个爪牙大汉清理遗物,销毁罪证。

当天晚上,实施宵禁之后,九龙警方的车辆全部出动,各街道一片警笛刺耳的鸣叫声;尤其是调来的英国军车尾随干警车之后,再分为十余组四面出击拘捕黑社会头目。除李郑屋村、石硖尾等徙置区之外,九龙城砦、旺角、深水埗、东头村木屋、福华村木屋、荃湾等地区,均有数不清的黑社会人物被拘捕。最不幸的是,有许多滞留在街上的无辜百姓,因来不及撤走,遂成为拘拿对象,和众多真正的黑人物一道成为“漆咸营”中的“同僚”。截至14日晨为止,被拘留在“漆咸营”的已超过3000人。

港英当局脚踩双船14日晚上,港督葛量洪在香港电台及丽的呼声中发表讲演,声称此次参加暴乱的歹徒定必予以严惩,同时强调局部地区仍在宵禁期限范围之内,而英军亦暂时留在市区,协助恢复市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