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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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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书籍名:《金陵新传》    作者: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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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怨特务们不争气,不好好工作,生活腐化,连他最得力的重要助手,他的参谋长也包括在内。郑把许多事情的失败都归咎到别人的身上,好像只有他最能干最有办法。他做梦也希望从北平坐火车回南京,可是始终没能实现。

军调部工作结束,郑发表一篇和中共商谈经过的谈话,极尽造谣诬蔑和颠倒黑白之能事,把全部责任推到中共“缺乏诚意”上面,用以混淆视听。当时,保密局许多外勤单位从各方面搜集到许多情报,全国人民对国民党有许多责难的地方,毛人凤都送与他看。他除了将一部分送给蒋介石去看外,其余大多作为档案保留下来,不敢把各方面对国民党不满的情况全部让蒋介石知道。

反共又畏共1946年10月1日,军统局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蒋介石派郑为局长,毛人凤为副局长。正式编制发下以后,组织、人事、经费等都比军统局时期大为缩减,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军委会结束,改组为国防部,各厅局部在7月间先后成立,郑介民的第二厅厅长也在那时公布,而保密局却拖了3个多月才决定下来。郑介民对这个改头换面的新成立的特务机构,是极力主张紧缩的。他对戴笠那种不受编制和经费约束乱来的作风一向反对,戴在世时他管不了,戴死后要他来顶这个破摊子,他感到无法维持,不能不管。

郑从北平回到重庆,在军统局准备迁往南京之前,曾召集军统各部门负责人开会。他在会上强调今后军统工作是和共产党作斗争,必须有精明强干的人才能担负起这项重大任务,所以宁可少些但要精干一些,目标不宜太大。他在会上还提到朱德总司令早有电报要蒋介石撤销一切特务机关,为了不增加蒋介石的困难,应主动提出“汰弱留强”和“紧缩开支”的办法,并且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当时以毛人凤为首的军统各单位负责人,都希望能保持原来的庞大机构和众多人员,所以他针对这个问题提出这些意见。

郑介民在北平期间,他的国民党二厅厅长的职务先后由侯腾和龚愚代理,保密局局长则由毛人凤代理。1946年6月以后,他经常回到南京,照例只召集两个单位的负责人开开会,简单讲讲他在军调部工作的情况。他一贯诬蔑中共,企图掩饰蒋介石“假和谈,真备战”的阴谋。他多次举出国民党的一个组员在宴城被流弹击毙的事,作为中共不守信用枪杀军调部调处小组国民党人员的例子,对中共进行诽谤。

当蒋介石发动大规模内战的部署已经完成时,军调部工作停顿下来,郑把参谋长蔡文治留在北平,自己坐着飞机回南京。蒋介石交给他“恢复铁路交通”的任务没有完成,受到蒋介石的严厉责备之后,他对中共更加仇恨。1947年,郑主持保密局对各地中共地下党的迫害,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他几乎把大部分精力用在这方面,以发泄他对中共的愤恨和配合蒋介石的军事进攻。

这年9月初,保密局北平站发现中共北平地下党组织和电台的线索,郑介民和毛人凤研究之后,立即派保密局行动处(主管侦防、行动、策反、心战等)处长叶翔之赶到北平,主持破坏工作。叶翔之到了北平后,报告案情重大涉及保定绥靖公署许多高级人员,郑便立刻亲自飞到北平指挥工作。由于这一案件的发展,以后又在西安、兰州等处破坏了电台,逮捕了十多位中共地下工作人员,还在东北也破坏了一处地下党组织。

郑对这次破坏极感兴奋,除随时向蒋介石报告外,并连续在保密局召集大特务们开会研究,认为这是最得意的大事。他强调今后为了配合前方军事进攻,对后方活动的中共党组织必须用全力来进行破坏,以安定后方秩序。他最感兴趣的是搜查出来的中共地下党电台。他在没有看到以前,曾断定这些地下电台一定是苏联供给中共专作秘密活动的新型电台,很不容易侦测出来。当特务们把搜获的文件和电台送到南京后,他急于要看一看,结果使他大出意外,这些电台不但不是苏联制造的什么新型秘密电台,而且做得很粗糙。他看了以后,先是用讽刺的口吻说:“这些东西我们早就扔到垃圾箱里去了,他们还当作宝贝在使用。”等他翻过一些档案材料之后,他又改口说:“用这样的电台能做出这么多的工作,真不简单,这是人家比我们强的地方。”

同年11月间,军统在上海破坏中共的一个补给机构,也是郑亲自赶去指挥的。

这一事件的经过大致上是这样:军统派在第一绥靖区司令部第二处的特务们,在苏北射阳口检查来往船只时,发现一只可疑的木船,装了一些禁止运往苏北解放区的物资。特务们将全船人员扣留,在细密搜查和酷刑逼供下,知道这是与中共地下补给单位有关系,除继续搜寻线索外,并向保密局报告。毛人凤马上把这一情况告诉郑介民,郑便亲拟电稿,指示该处处长蒋剑民务必追出有关人员,扩大破坏。蒋剑民对被捕人员多方威逼利诱之后,有一人动摇叛变,供出了上级领导机关设在上海,但不知详细地点,只了解接头办法。郑得报后,即嘱蒋将该叛徒带往上海。他自己也连夜赶去,召集在上海的大特务——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陶一珊,保密局上海站长刘芳雄,以及在上海市警察局工作的张师等密商选派精干特务,会同蒋剑民在上海搜捕中共地下工作人员。

第二天,蒋剑民带着那个叛徒和几个特务来到上海,郑立即接见了他,并叫他和陶一珊等密切配合。在郑亲自领导下,先将中共设在上海的后勤补给总站破坏,总站长冯伯昌、柳明等20余人被捕,抄出大批文件和存在仓库中的布匹1000多匹,颜料几十桶以及许多其他物资,并在吴淞口外查出一艘小火轮和物资。

当陶一珊、蒋剑民等兴高采烈地认为收获不少的时候,郑却认为这不够,必须“趁热打铁”继续猛打穷追。结果又在上海××路破坏了中共华中局、苏皖边区政府、华中银行等单位设在上海的联合办事处,又搜捕了十多人。郑介民的作风与戴笠有些不同,他从来不亲自主持审讯被捕的中共人员,更不像戴笠那样爱亲自指使特务对被捕中共人员使用种种酷刑。他总是叫特务们去干这些,自己偶尔在审讯时走去听听。去之前,先叫人关照主审的特务不要看到他去时起立。他去时也只站在旁边听一听,不像戴笠或是抢着插话来问,或则把主持审讯的特务赶下去,自己坐下来审。郑不爱露面,对叛徒不愿马上接见,怕遭到突然袭击。他除在背后指示特务如何去做之外,最有兴趣的是研究搜得的各种材料,他能一气看上几小时都不放手,并能从这些材料中发现新的线索,继续扩大破坏。那次从上海破坏的中共地下后勤补给机构取得的许多材料中,他便找出了一些与上海中共补给总站有关的线索,先后在青岛、宁波、定海、烟台等处陆续破坏下一些中共地下后勤机构。他在保密局一次会议上特别谈过,如何从搜获到的材料中发现线索的问题,叫大家对片纸只字都不要轻易放过。

郑任保密局长期间,只是每天上午去一两小时。他的办公桌抽斗内,满装着从各地收集来的中共发行的书刊文件。他批阅的公文很少,除了重大问题如破坏中共组织,逮捕了中共人员等文电由他批阅外,其他一般性问题都由毛人凤决定。他看完几个卷宗后,总是从抽斗中找出一些书刊文件略加翻阅,选择几本带回去细细地看。当时保密局的电讯总台,有两部专门收听中共广播的电台,每天把收到的电讯抄下两份,一份送给他,一份由毛人凤看后批交情报处(保密局第一处)存查。他对这些电讯看得很仔细,看后便带走。

郑在反共活动中,总是绞尽脑汁,全力以赴。他不断研究中共文件,除了进行诬蔑宣传外,还从中共政策中钻空子进行特务活动。他利用“宗教信仰自由”指使军统特务中一些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到解放地区进行特务活动。山西天主教徒李广和(解放前任天津稽查处长)在山西教区关系很多,他便叫李在教徒中进行布置。还有比利时神甫雷震远,郑一直利用他披着宗教外衣在华北进行特务活动。

另外,他还利用中共少数民族政策,先后多次命令外勤省站尽力在少数民族中去发展组织。他常说:“将来有些地区汉人立不了足,这些少数民族中的同志(指参加军统的特务)是大有办法的。”

解放前,毛人凤亲自在上海、重庆、昆明等地拉拢过资本家,希望他们协助保密局工作,而以保障他们在国外的利益为交换条件。据毛人凤谈,这也是郑介民研究中共政策想出来的好办法。当时不少人以为共产党来了,资本家会被清算,郑介民却说这些人不会有问题,认为这些人如不走而能拉上关系的则应尽量去拉。

郑介民任局长时期,许多特务都认为对解放地区布置工作太困难,他总是说大家不肯动脑筋去研究中共的文件,所以总是弄得束手无策。他从中共文件中找出不少钻空子的办法。他常说:“共产党不能不要老百姓。只要他们要,我们就有办法。他们要的是哪一种人,我们就在哪一种人当中去布置。”以后毛人凤继任局长时,就专门在医生、hushi、教师、店员、小商贩等人中布置潜伏特务,一反过去吸收特务专找社会关系复杂、爱活动的以及地方恶霸豪绅和流氓头子等的办法。这也是郑介民任局长时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