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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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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书籍名:《金陵新传》    作者: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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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今天回顾半世纪前的这位蒋家毛夫人,溪口人也都不否认老太太生前所享的清誉。

毛夫人19岁时,凭媒妁之言成为蒋中正的结发夫人时,丈夫还只是一位留学日本、向往革命的热血青年。他一生与丈夫聚少离多,可以说;根本未能体会夫妻闺房齐眉之乐,就死守着婆家养婆婆、照养独子。毛夫人生蒋经国时,蒋中正还在日本,父子首度见面,小婴儿已1岁多了。

母亲的遭遇,是蒋经国少年时期与父亲关系不睦的原因之一,也使他一心一意要让母亲晚年享受天伦聚首的快乐生活。1939年底毛夫人不幸在躲避日军空袭警报时丧生,蒋经国痛心疾首、恨不欲生的悲痛不难理解。

由于天不假年,毛夫人与蒋方良的婆媳的情缘也不长久。除了1937年春天到1938年初,将近8个月,蒋经国奉父亲之命留在家乡,温习苦读国学的这段期间,曾与毛夫人连续朝暮生活在一起外,之后到1939年12月毛夫人去世以前,做媳妇的蒋方良跟着丈夫的工作,穿梭来往于江西的赣州、四川重庆及家乡溪口之间,未能像刚来到中国大陆初期那般,与婆婆晨夕相守。生活娱乐蒋方良是一个非常质朴而和善的女人,她具有东方女性特有的温婉性格,所以,蒋介石曾经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则贺词,上书:“贤良慈孝”四字,可见对她的疼爱。

但是,蒋方良毕竟是一个外国人,她也有一般外国人在中国遭逢的各种问题。尤其是她嫁到中国这样特殊的一个政治家庭,自然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和各种各样的苦衷。

和蒋介石夫妇相比,蒋经国夫妇间的感情,是另一种典型。在外界的传说中,有人认为因为蒋方良生活太过苦闷,所以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其实,俄国人原本就欢喜喝酒,外人对蒋方良嗜酒如命,甚至借酒浇愁的说法,恐怕有相当一部分是渲染过头了。

刚到台湾,台湾还不准进口俄国酒,有人知道蒋方良喜欢喝伏特加,特地想办法从香港弄来一些伏特加,送到蒋经国的家里,所以,当时蒋经国的家里有不少伏特加烈酒,只要有兴致,夫妻俩总不忘在自家饭桌上斟酒对酌。论酒量,蒋方良绝对不会输给她的夫君,当然,蒋经国因为公务的关系,必须经常和同僚或是部属喝酒应酬,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身好酒量。50年代,国民党部队大力推动所谓的“克难运动”,每年都要选出“克难英雄”作公开表扬。当年只要是选出了“克难连队”,蒋经国都要到那个部队去和全体官兵吃顿饭。所谓“克难部队”,大概都是以连为单位,一个连队总有百来人,蒋经国会逐桌敬酒,他要喝酒干杯,绝不拖泥带水,几桌敬酒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由此可见他的酒量确实十分惊人。

这一时期,台湾和美国的关系十分友好,蒋经国和美国一些官员的接触也日渐频繁,但是蒋经国的英文并不是很好,为了和美国人、特别是美国的军方和情报单位的官员搞好关系蒋经国在英文方面下了一番功夫。

不但自己在语言方面痛下苦功,也为蒋方良请了一位美国驻华大使馆某参事的太太,到家里来辅导她英文。后来,又请了一位英国人教他们夫妇英文,二人可以说在英文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蒋经国夫妇后来的英文程度都不错,就是那时打下的基础。

蒋方良喜欢喝酒的传闻此起彼落,但是,她这个俄国女子竟会喜爱上中国的京戏,恐怕更是让人不可思议。

去台之初,台北不像当年上海那样的十里洋场,有各式各样的娱乐消遣,何况在官宦家庭,蒋经国经常不在家,蒋方良当然必须有懂得自我排遣的方法,否则难免生活单调难耐。

蒋方良年轻时代对运动是很热中的,对球类活动亦不例外。

深宫怨在名义上,蒋方良是三军托儿所的挂名董事长,可是她从来不曾参与过这个军方幼儿机构的任何活动,她甚至连这个托儿所的大门都没进去过几次。

最早,一些官太太不知道蒋经国的个性以及蒋方良在实际决策过程中扮演的角色,还寄望蒋方良能够为她们的老公或是亲朋讲些情面,拉些关系。蒋方良最早也没有摸清楚丈夫的习性,还答应为人说项,可是等她向蒋经国提起,蒋经国的反应相当直率,劈头就说,“以后公家的事情,你最好别管!”蒋方良从此再也不代人说项,对丈夫经手的政务也再不作任何的干预和插嘴。

蒋经国对夫人干政的情况是深恶痛绝的,在他主控的七海官邸,他当然绝对不允许有夫人插手政务的事情发生。蒋经国的心目中,还是很执着传统的观念,就是坚持男主外、女主内,大大对先生在外面的情况知道得愈少愈好。

由于蒋经国并不支持太太经常外出,或者到别的官家去串门子,而蒋方良基本上是一个以丈夫为重的传统妇女,而且又是一个外国人(尽管她一向自认是一个十足的中国人),缺乏外来的援助,久而久之,她难免走上自我禁锢的道路。

早年住在长安东路的时候,有时她还会到西门町去买布、逛街甚至看场电影,后来搬到七海,一方面是距离市区比较远,一方面蒋经国也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总统”,她便不可能像一般平民百姓一样在街上闲逛。有段时间,她固定时间去台北统一饭店的美容部洗头发,后来甚至头发都是请人在官邸简单洗洗,不再出门洗头。慢慢的,她可说真正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在身心上难免造成了一些后遗症。

长期的足不出户、自我封闭,蒋方良的精神终于出现了警讯。

最早,她是不和任何人说话,和蒋经国一天讲的话大概不会超过10句,总是一个人沉默地静坐一旁,当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等到有一阵子,发现她出现了怪异的举止,才开始发现情况有异。原来在长久自我封闭之下,蒋方良不自觉得了一种忧郁症,这种精神上的反常现象发生时,蒋方良就开始在官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翻箱倒柜,把她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金银首饰、衣服用品,搬得官邸上下楼到处都是。后来,大家才知道她的精神有些不太稳定。大家都认为是因为长期闷在家里造成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劝她多去外面走走,她又毫无兴致,就这样子,精神状况时好时坏。

蒋方良基本上是一个不适合参加政治活动的女性,只要是有要她出席公众场合的情况,前一个晚上她肯定是彻夜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通常是她最早起床,穿着要去赴约会的正式服装,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她就是这样一位很容易紧张的家庭主妇,一点也不像是第一夫人。

夫妻至情蒋经国和蒋方良之间,原本就是患难与共的夫妻。

但是,在一个政治家庭里面,难免有许多人认为这样的夫妻生活,其实有什么情分可言?然而,在七海一次偶然之间的亲眼目睹,却让侍卫们对这对患难夫妻,有了新的评价。

那是在一个傍晚,夜色渐渐低垂,贴身副官翁元照例在蒋经国房间旁边值班。在偶然的情况下,他见到蒋经国走进他的妻子的房间,到蒋方良身旁,双手握住妻子的双手,两个人对视良久,然后,蒋经国一语不发地走出房间。这样的情况,翁元日后又陆续见过几次,后来才知道是夫妻互给对方打气,鼓舞对方、安慰对方。

1984年,是蒋经国夫妇结婚50周年纪念。往年,结婚周年纪念大概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庆祝活动,这次50周年,蒋经国夫妇非常重视,邀请了至亲好友。到官邸吃饭。当天的客人包括王叔铭夫妇、毛瀛初夫妇、孙义宣夫妇等人,一共请了二桌,类似这样的隆重宴会,在蒋经国官邸还是真的很少见,可见蒋经国对结婚周年的重视程度,藉着这样的庆祝方式,蒋经国也算是表达对蒋方良一生劳瘁的感激之意。

还有一次,翁元亲眼目睹蒋经国对蒋方良柔情令人感动的一幕。那是1988年的元月6日,蒋方良因为气喘病发作,医生劝她应该立刻住院,惟恐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可是任凭医生怎么说,蒋方良说不去就是不去,后来蒋经国知道了这个情况,便亲自去劝蒋方良,他说:“方!你一定要去住院,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陪你去,我可以住在你的隔壁房间,好不好?”经过蒋经国的苦劝,蒋方良才总算去住院接受治疗。

后来蒋经国真的还陪她去荣总住了几晚,那时距离蒋经国去世,大概只有几天时间。

享受简单与平静“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1993年的春天,蒋方良在大直家中,同一位蒋家老友闲谈时,这样形容她已迈入的72岁日子。

蒋方良还说,多年来她享受着简单与平静,从来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更不认为“第一夫人”的地位有任何特殊的尊荣。

蒋经国、蒋孝文和蒋孝武相继去世后,蒋方良的际遇甚受注目。亲生女儿蒋孝章长期旅居美国,唯一的儿子蒋孝勇一家,也以加拿大和美国为家。蒋方良独守在大直官邸,有许多近亲、朋友或不相识的民众,经常对她表示关怀。

一位蒋方良的老友说,她对现实生活的满足是这位老夫人发自内心真情的流露。事实上,满足于现状,无所欲求,这正是蒋方良谨守坚持的人生哲学。丈夫在世时,她信奉着这一准则;丈夫过世后,她仍一如既往,默默地接受着命运的考验,以坦然的心境面对着不幸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