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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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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撒野理直气壮》    作者: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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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晾在一旁,姚衣衣气得不得了,正要发难把登徒子拉离妹妹,她的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

沉默冷淡又古怪、穿着对襟短衫、头缠青巾的季清澄不知何时下了马,也不开口,仅是不耐烦的往冰田一睐。

姚衣衣的视线一转,穿着彩色大氅的姚彩衫正好精神的对着冰田里喊话,“喂,兄台,你可知道水家在哪?”

在冰田里,的的确确有个不知何时出现,正拿着平头耙子除去冰块上刚落下的雪,在大冷天里还卷着袖子干粗活的黝黑男人。

大喜过望,顾不得华自芳和姚尔尔,姚衣衣揣着火炉,三步并作两步,蹦蹦跳跳到冰田旁边。

“是啊,是啊,这位大哥,我要找你的主子!”姚衣衣神采奕奕的大声说道。

这里放眼看得到的冰田,全是以冰闻名的水家产业,这人为他家干活,肯定是水家的长工。

那正在干活儿的男人抹了额上的汗,抬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不知在想什么的端详两个穿着华美、娇生贵养的男女。

尤其是那美丽却一点也不隐藏她的骄傲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对方好似看傻了眼,姚衣衣有些无奈,但又有些说不出的虚荣心起。

她知道自己生得极好,不限京师,声名在八百里秦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偏偏就水家的少当家,居然退她的婚事!

“别看迷了,我要找你家主人水寒!”真真是做冰的人家,连名字都取得冷飕飕,姚衣衣不由得娇蛮说道。

面无表情的男人在众人股殷的期盼下,开了口,“这位姑娘是——-”

也不让人说完,向来快人快语的姚衣衣连忙接话,“我是安邑坊里沽饮阁的姚衣衣,你家主人是姚家的未婚夫候选人!”

壮硕的男人一听,眸色复杂,接着便低下头去。“水家已退了姚家的婚事,姑娘请回吧!”

闻言,近一年在召集未婚夫的姚衣衣怒火又起。“这事不归你管,只要告诉我水家怎么去就成,我自个儿上门去问水寒!”

那男人只管除雪,没管礼貌。“没有必要,这门婚事退定了……水家退出当年那门娃娃亲,冬天正是最最忙碌的时节,没空和姚姑娘玩游戏。”

一个做工的哪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更何况听他说她是来玩,让她不悦到了极点!

“谁在玩了?!这可是终身大事!”姚衣衣不平的骂道。

看那个水家下人态度冰冷,又看看姊姊已经冲动到快爆发,姚彩衫拉住了姚衣衣的衣袖。

“大姊,算了,咱们找别人问路去。”强摘的果子不甜,姚彩衫向来不做费力的事。

姚衣衣美眸一凛,“这儿就有水家的人,怎么不能问?”忿忿语毕,却看那男人已往冰田相连的冰田另一边移动,理都不理。

待要上前理论,向冰田前的田埂一踩,不料土石有点滑软如泥,险些打滑,让她重心不稳。

“连水家的地也和我作对!”

连大地都和她作对,看那男人稳稳踏在冰上,姚衣衣不服输,装模作样大步的踩上冰田,一步步接近。

“喂,你这人真无礼,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只问你怎么去水家!”姚衣衣又问,火气盖过阴寒天气,甚至更热了几分。

男人仍是不太理会,“去也无用,不如不去。快入夜,城门要关了,姑娘如果不快些回城,便进不了长安。”

姚衣衣紧张的踩着步伐,仍是止不住近他身的渴念,这个无视她的水家下人和他的主子水寒一个样,都当她是空气,真让人生气!

“回不去就不回去,你是说不说呀!”

感觉声音愈来愈近,男人缓缓抬起头,正对面,隔着一道土埂,姚衣衣抱着暖炉,站在冰田上,怒瞪着他。

只一眼,惊得不小!

“姚姑娘,你别动。”男奇www书Qisuu网com人硬生生的压着心中惊骇说道。

姚衣衣不知面无表情的男人为何突然变脸,不过她倒是满开心对方将她放在眼里。

人人都有些虚荣,只要是姑娘,没有人不喜欢被投以爱慕眼光,可他的眼神怎么和平常见到的有些不……

姚衣衣还在思考,男人已经伸出粗如碗口的手臂。

“把手伸出来,快点。”

口气怎么这么差呀!姚衣衣脸一扭,“我可不是随便让人碰的,况且我还抱着暖炉。”

“少啰嗦!”听着女人傲慢的语气,知道她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男人粗声威喝。

可是就在这时,细如纸裂之声响起,姚衣衣的脸色一敛,低下头一瞧——

以她为中心,底下的冰快速裂开,裂缝像是密密麻麻蜘蛛网般的无限延伸出去!

姚衣衣心一冷,抬起头,还来不及叫,她已快速掉进裂冰中,被尚未结冰的水给灭顶!

一瞬间,寒彻人心、痛入骨髓,冰冷的水不断的灌入她的口鼻,暖炉的炭灰让她眼前一片黑暗,在惊慌中她抱住一块冰,不过下一瞬那冰便裂了,接着她什么都拉不住!

温度以被抽离的速度从她身上消失,她的身体因冷而僵硬,连要划动都有困难!而更可怕的事情接着发生,她繁复的衣物也吸饱了水,无声的世界里,有一股拉力将她不停的往下拖,往下又往下……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在姚衣衣的脑子里——

哇!她会死掉!她快死掉了!救命啊!她不要死啊!她才不要死!她不要这么不明下白的死啊!

“哗啦”一声,水波晃动,在这紧急的一刻,一张比灰更黑的脸穿透了炭灰,逼近姚衣衣的眼前,以不容置喙的强大力量一抱,将她往水边带,紧接着便把她拖出水面!

在夕阳余光下,不过眨了几下眼,却已经过了一回生死关头,冷风让一身又湿又冻的姚衣衣神智不清,还有些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强壮的男人。

“怎么了……怎么了……”女人浑身打颤,惊恐不定的问。

一样浑身湿透的男人首度出现一脸不悦的表情,啧了声,“糟!炭灰弄脏了我的冰。”

“你的冰……”只能复诵,像只湿透的小猫,姚衣衣剧烈发抖,已经冻到神智不清。

阴冷的点了点头,男人黝黑的脸在夕阳金芒下发出令人震慑的光。

“你不是要见水寒吗?你已经见过了,这些都是我的冰。”

看不清水寒的表情,因为女人的视线渐渐黑去,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神智在内心作用——

去你的水寒!你难道不会早点承认吗?还害我掉到冰水里!

姚衣衣连骂的力气也无,因为流失体温,她就这么冻晕在水寒的怀里。

好像是睡在炕上吧,真好呢!最近都没睡在炕上了,那种烧柴火透过土石传来的干燥味道,她很喜欢!

虽然在沽饮阁里也是睡床,但这一年来在南方奔走,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北方情调了。

伸出一对藕臂,姚衣衣抱紧了毛毡,昏昏沉沉之际,嘴角勾着朵小小的笑花。

好像有人抢了她的被子,正不安的伸出手要抢回来,那毛毡却神奇地将她整个颈子包住,让她有被人珍惜的错觉。

像是当小女孩的时候,很偶尔很偶尔,娘有心思照顾她时,带着歉意抱紧她的感觉。

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娘亏欠她,尔尔一出生就多病,都是她和彩衫在娘肚子里抢了她的养分,才害她没能头好壮壮。

所以,只要偶尔抱抱她就很开心了,她这个做大姊的,应该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只是这种感觉还是令人眷恋哪……

姚衣衣将醒未醒,幸福的感觉盈满了她疲累的身心。

而在她的身边,一尊黑大神靠墙坐着,不自觉轻轻抚开她沾有薄汗的发,在她脸上滑动着,仿佛想在她身上留下一点气味一般。

水寒看着那纯真笑容若有所思,内心很明确地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可能是他的妻,娇蛮、任性,却也直爽、大方,是艳冠群芳的沽饮阁大小姐。

姚衣衣……姚衣衣……衣衣……水寒无意识地在内心试图叫唤着。

噢,好痒哟!被人轻如羽毛般抚触,让衣衣觉得好痒,躲了几次,那触碰又缠上来,记忆中没有人这般摸过她,她不情愿的醒来。

凤蝶般的长长睫毛轻轻振动后,霍地张开晶亮的双眼。

红色的烛火在案上摇曳生姿,朴实的房屋虽大,却没有任何装饰之物,功能性的家具倒是不缺,而且材质一看即知是上等货。

“这是哪里?”姚衣衣才一唤,便觉得全身酸痛。

那是在筋骨过度紧张后,因为胡乱出力而产生的后果。

“哇哇哇,我的背、我的手好痛喔!”

看女人张眼,水寒还有些迷糊,但听见她的惊呼后,整个人像被兜头泼了盆冰水一般,手也急缩了回来。

突兀的动作让姚衣衣注意到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人存在。

黝黑发亮的肌肤上有辛勤工作留下的烙印,五官生硬如在娘胎里使刀劈过,剑眉星目,单是站立近身,就高大到让人有压迫感。

冰是无本生意,利润颇丰,俗谚:“秋冬辛勤,春夏闲凉,娶了大妻,再娶二房,要了三房,又问四房……”水家世代制冰、藏冰、贩冰,累积吓人的财富,她没想到水寒这个少当家居然也亲力亲为。

“水寒……怎么是你?其他人呢?”姚衣衣还有些发昏的问,因为没看见尔尔,让她的声音染上着急。

水寒想了想,一并回答,“这儿是我娘的屋子,姚二小姐身体不适,有位华公子正在为她诊治,而姚三少拖季公子去泡澡暖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