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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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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把心留给你》    作者: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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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这名字我是听过。”于敏容念着名字,灵机一动后,精神抖擞地道出一个理由来。“大妈嫁给我父亲以前,跟前夫所生的儿子就叫震天,她以前常挂在嘴边惦记称赞着,我却没一点印象,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对我提起,我也就无缘与名字的主人会面。”

“青云和妳合伙共事,妳难道从没听他提起吗?”

于敏容面露尴尬地承认,“青云与齐放的确有一个叫“震天”的朋友,每次齐放从美国返台前,总是以电讯传呼青云,嚷着要预约“震天”上夜店或Pub聚餐拚酒量。

“有几次他们想邀我一起去,打算将“震天”介绍给我认识,我当时认定他们两个大男孩口中的“震天”是酒肉朋友,对他少了几分好感,也就错过一睹这位“震天”的庐山真面目。”

“这么说来,那位与妳素未谋面的“震天”,与妳所知有限的“邢谷风”该是同一人了,挺好的,这下孩子不怕没爹可认了。”

于敏容当下红了脸,她摊开那本有着佟青云与齐放照片的册子,翻前顾后地拨动纸页,期待地问朋友:“妳晓得这个“震天”姓什么呢?”

信蝉爽快地说:“姓唐,叫震天。怎么?妳有印象吗?”

于敏容慢条斯理地说:“好像有,只不过我现在的脑子里到处飘着一些国中生的影像。”

巧的是,话才说完不过十秒,她便找到了邢谷风少年时的照片,加速了她的记忆列车。

一脸傲然不逊的帅气面孔下,明明白白地印着三个楷体字:

唐震天。

毕业照里的人比她印象中的男孩长了两岁,略显成熟、稳重一些。

知道了他年少的名字,似乎有助于敏容揭开被时间拢上一层翳的记忆,她循着事件轨迹探索,把心镜抹亮后,喜出望外地忆起一个比她矮一个头的国一小男生,在她的脑海里活蹦跃现起来。

男孩叛逆倔傲、藐视纪律,缺乏安全感与定性,三不五时会冒出让女老师花容失色的三字经,一旦站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时,却又变得腼腆不知所措,竭力保护那颗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

于敏容这时了解,邢谷风曾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偷偷喜欢过一个学姊的事,不是信口胡诌。

她对他因此产生了几分虔诚的了解,也为前些日子,自己曾指控他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正人君子而感到不安。

她专注地想着往昔旧事,对屋内乍响的门铃声全然不感兴趣,等到反应过来时,信蝉已自告奋勇地代替主人跑到门前探问来者何人。

来者隔着铁门望着信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倒是信蝉和颜悦色地开了门,亲切地对不速之客笑笑,招手要他进屋说话。

邢谷风没踏过门坎,眼光飘向客厅,与不动声色的于敏容四目接触后,见女主人没表态的意思,反而拘谨有礼地清了喉说:“我没料到蝉姊会在这里,我改天再跟于小姐约时间好了。”

信蝉见平素酷得不得了,决断力强的邢谷风也有温吞、却步的时候,忙先下手为强地拎起搁在门边的提包,表示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还是先进门,跟女主人打过招呼后再说。至于我,正打算上医院去陪阿城,你有没有话要我转给他?”

一提到雷干城,邢谷风马上恢复了乎日的机灵,“请他安心养病,别做无谓的操心。”

信蝉很感谢邢谷风体恤病人的用意,鼓励似的跟他眨了眨眼,回身对静默下语的于敏容轻呼一句,“敏容,有朋友来找妳,我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联络。”

说完后便将门带上,把女主人与不速之客关在门里。

于敏容原地站着,良久没吭声。

邢谷风只好比比身后的门,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问:“妳要我改天再来吗?”

她的意识这才回复过来,“对不起,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请你务必留下。”说话时,她一手搀在酸疼的腰背上,另一只手则整理起沙发上的靠垫,摆出请上座的手势。

邢谷风坐下后,瞄到堆栈一地的纪念册,再有所领悟地看了于敏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身着弹性韵律裤装。

以一个妊娠近七个月的孕妇而言,她丰润的娇躯仍是极为引人注目的,邢谷风深深地被她悠然散发的女人味所吸引,完全没想到自己对她流连忘返、情不自禁的举措会加重她的不自在。

为了转移开他炽盛的目光,她勉为其难地问一句,“你想喝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白开水。”他简单地说,目光从她身上撒开,再度停在敞开的纪念册上,寻到自己年少时期的照片。

见他挪了眼,于敏容本该松一口气的,因为有纪念册为凭证,她不必跟他多谈自己迟至今日才搞懂他的真实身分,那会让她感到愚蠢失面子的。

但不知为何,一股不受他青睐的失落感却在瞬间窜上她的心头。

她这才恍然大悟,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她其实很在乎他的看法,也满心欢喜被他注视的,因为,他看她的模样总让她觉得自己是朵待采的盛放花朵。

本于尽一个女主人的职责,她觉得只奉上白开水算不上待客之道,于是建议说:“我冰箱里有果汁、啤酒;橱子里有红白葡萄酒、白兰地及威士忌,或者你喜欢清酒或竹叶青?”

其殷勤的程度简直可用“讨好”两个字来形容。

对于她的转变,邢谷风是受宠若惊的,但他没招呼她一声就跑来已谈不上礼貌,现下若让她费心张罗招待,更是过意不去,他于是坚决保证,“我不是在跟妳客套,真的一杯清凉白开水就够了。”

“哦!好。”她感激他的解释,倒来一大杯白开水,放在他伸手可及的茶几上,然后将落在颊边的一撮发挽到耳后,打算往他对面的沙发椅走去。

邢谷风适时地轻挽住她的肘,“我不会突然攻击妳,坐我身边聊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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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应声在他旁边坐下,紧张之余,她没算准间隔距离,落坐的位置恰好紧靠在他身侧。

他们肩抵肩、腿贴腿,膝碰膝地黏在一起,四眼互望,花掉的焦距滑稽得可以,而他的手肘则被她圆滚强势的肚子逼得不知该放哪里才好。

为了表示她信任他不会攻击人,她没有立即调整位置,一径地绷着紧撑的神经,大气不敢喘地危坐他身侧。

一股别扭正在两人之间酝酿着,他感觉得出她坐立不安,于是主动往旁挪开了几吋,提醒她,“这是妳的地盘,妳何不放轻松一点?”

她投给他古怪的一瞥,“我知道,但没法克制自己……”

她的眼光变得蒙眬而脆弱,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泪没来由地在她的眼眶边溢满,如串的泪珠在眨眼之间便滚下了颊。

他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哭了她,想过去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又没把握她会领情,于是两臂交握胸膛,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于敏容抽搐地解释自己失态的原因。“人家已经警告过我,怀孕后别动不动就哭,以免伤到胎气……”

了解错不在己,着实让邢谷风大松一口气,他伸长手臂轻搭上她的肩。“妳想哭就哭,憋着情绪不发泄反而伤身。”

她撇过头,目光略过停在他象征性施惠的手,调转到他深藏不露的脸。

他那彬彬有礼,含蓄自持的标准模式跟她初次在夜总会撞上他时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不但没让她好过些,反而凸显出一个她害怕承认的事--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一晚,主动搭讪说要请她喝酒的人是他,但拉着他的领带拖着他去开房的人却是她。

原来,她才是那个促成不幸的一夜的罪魁祸首!

而更糟的是,他们两人连手都没牵过,就有了肌肤之亲,这未经仪式祝福与背书的后果正在肚子里日渐孵化。

于敏容总算接受自己没有在他面前哀声叹气的权利,于是说:“我没故作姿态以博取你的怜悯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与你之间陌生得可怕,我们连手都没牵过,孩子却要来这个世上报到,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将身子凑近她,温情打量着她耳垂后的发丝,欣赏着她弧形优美的颈项,闲闲地问了一句,“我们当真没牵过手吗?”

她摇摇头,继续沉迷在自我谴责中,“我当初若拒绝你的搭讪,就不会对你提出过夜的要求……少了那一夜,你我之间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将鼻头凑上她巧丽的耳垂,慢腾腾地搓揉着,嗄声问了一句,“谁是井水?谁又是河水?”说罢,就将她的嫩垂含在嘴里扯弄着。

自艾自怜的于敏容被他打了岔,突然清醒了,她抽离他,捂着热红的耳,不解地望着他,“谁是井水或河水不是重点好吗?我只是藉此打一个比方罢了。还有,你说不攻击人的,怎么现在竟咬起人来了?”

他瞅着她,也打了一个比方给她听,“牵手或耳鬓厮磨等求偶方式,对妳来说哪一个亲密?”

她委屈地看着他,解释着,“依情况而定,公开场合里一对情人耳鬓厮磨给人游戏人间不够认真的感觉:牵手虽然无伤大雅,却能传达出彼此相知相惜的印象。”

他听着她的理论,觉得极有意思,于是起了追根究柢的念头,“那私底下呢?一个男人想跟女人求欢时,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女方知道他是认真的?是不是要这样子,才叫有诚意?”

他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然后倾身将唇凑上她的耳鬓,挑逗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