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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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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书籍名:《牧虎三山》    作者:柳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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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然间,毒魄跃腾而起,他的背脊贴上残破的屋顶,人往侧翻,“祭魂钩”居中狂斩,强烈的锐风挟着刚猛至极的力道以万钧之势劈落,劈向地面,劈向那滚动的光球,也将邵铁肩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缅刀的碎屑被绞碎为点点片片的光影,光影浮沉在黏蠕猩赤的斑斑血肉之间,没有喊叫,没有呼号,一条牛高马大的汉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血雾飘漾的情景,气氛怖栗而幽异,阴落雁捂着面孔踉跄后退,喉中曝吼不已,毒魄身在空中倏忽倒滚,“祭魂钩”的银链闪炫,锋口扬起,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戳进阴落雁的后腰,下手之狠,决不容情!

阴落雁的面孔突兀扭曲,一对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目眶,他一声霹雳,震得屋瓦颤动,三节棍全力回扫,人也一头撞向毒魄。

毒魄似是早已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他轻轻拔升,分寸拿捏得极准极巧,只是刚刚飘升到三节棍贴着靴底扫过的高度,而阴落雁猛冲随至、他霍然倒掠三尺,银链斜扯,这一批,使嵌入阴落雁后腰肉的钩刃撅翻外崩,就连姓阴的五脏六腑一遭给扯了出来!

骤来的痛苦是无以复加的,是人的忍受力极限之外的,阴落雁高举双臂,口鼻喷血,摇摇摆摆走出两步,已像一堆烂泥般瘫在地下。

眼见两个拜把兄弟活生生的惨死面前,潘东岳所受的冲激已不止是惊恐、是震撼,更是难以言喻的沮丧与彻底的斗志全消,他在猝然分神的情况下,寒光一点闪过肩头,小小的一朵血花甫始涌现,不等他双矛反击,南宫羽的枪尖已冰冷的抵住他的咽喉。

毒魄懒洋洋的坐回原处,目光巡视,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枪尖顶在潘东岳的喉头上,南宫羽吆喝道:

“先别叹气,这一个要怎么处置?”

毒魄瞅着这硕果仅存的一果,声音冷硬的道:

“潘朋友,贪婪的代价,往往便是一场空,不当的期求,换来的多为锥心刺骨的惨痛,你是否还要这样的形势继续下去?”

仰着脑袋的潘东岳不停摇头,边吃力的道。

“不……我认命了……”

毒魄道:

“这一次,我放过你,但你千万记住,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潘东岳哭丧着脸,幽幽哑哑的道:

“‘猿峡三枭’全玩完了,凭我一已之力,到哪里再找下一次?”

“嗯”了一声,毒魄又道:

“还有,永远不准再去骚扰冯德恩与春花,但有违反,必杀无赦!”

所谓人在矮檐下,怎得不低头?潘东岳刀口舔血大半生,黑道厮混数十年,自然深悉求命保身之道,他还不想死,岂会朝绝路上倘祥?立即迭声答应: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不会再和他们打照面……”

毒魄道:

“很好,你说的话你要记得。”

接着,他向南宫羽点点头,银枪收回,潘东岳才算透过气来。

拄着枪,南宫羽大声道:

“请吧,别忘了带走你的两个兄弟。”

毒魄起身,将铺在地下的毛毯“嗤”的一声撕成两半,顺手掷给潘东岳,接住毛毯,潘东岳开始卷裹他两位拜兄的尸体,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舒齐,然后,他一肩扛一个,头也不回的奔入夜色之中。

望着门外,南宫羽冒火道:

“我操,就这么走啦?连声招呼也不打?至少,我们总还赔上一张毯子!”

毒魄笑道:

“姓潘的恨不能挖你祖坟,满腔积怨之余,尚有什么招呼好打?不过,我却意外发现他的一桩长处--力气不小!”

南宫羽啐了一声:

“少扯淡了,赶紧来看看我们这位‘鬼王旗’的朋友吧。”

四目投注,都不由心头一跳--倚在墙角的冯德恩,双眼微张,呼吸有著游丝,敢情已陷入半昏迷的情形下了,南吕羽二话不说,匆匆丢开银枪,掏出身上内外两用的几种金创药,急步凑近,再一次充当起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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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阁  独家连载

牧虎三山--第二十四章:恩义无反顾

第二十四章:恩义无反顾

天色大亮。

南宫羽在这寒冷的清晨,竟也有办法从外面找了一包热腾腾的吃食回来,另还提着一瓷罐的汤;纸包里有葱油花卷、煎饼、驴肉火烧等等好几样点心,那罐参汤,还是滚烫的哩。

毒魄是真饿了,他一边大口吃着驴肉火烧,边看着南宫羽捧起瓷罐喂饮冯德恩,经过夜来的敷药调息,这位“鬼王旗”“独堂”的“巡检”,情况已大为好转、由他吸饮参汤时的咂咂有声,便知胃口不差,胃口不差的人就死不了啦。

南宫羽小心的照顾着冯德恩,并不停的叮嘱。

“慢点,慢点喝,别烫着舌头……”

咽下嘴里的食物,毒魄笑道:

“伙计,你真有本事,出去绕了一圈,不但把早点带了回来,居然外加一缸热参汤,也不过天亮,你却是去哪里弄到的?”

南宫羽哼了哼:

“有钱买得鬼推磨,何况这点玩意?说起本事,我没有,怎么把银子花在刀口上,我倒颇具心得,你和我比,差一截罗。”

又撕了一块煎饼吃着,毒魄不以为意的道:

“这个,我承认,不但承认你比我会用钱,更承认你比我能赚钱,我们哥俩的生意买卖,要不是你在策划调整,哪来这大的进帐?”

南宫羽颇为受用的道:

“嗯……这可是实话,找财路、论斤两,你依着我准没错、要不是你他娘的开销恁大,几年来早就发了,大家发了……”

说着话,眼看一缸参汤已喝得见了底,他拿开瓷罐。顺手用自己的衣袖替冯德恩擦了擦嘴,又轻轻在人家背上拍几下,模样是少见的亲切:

“怎么样,这罐参汤味道还不错吧?是我叫他们临时加工煨煮的,汤里另掺得有多种补药,提神聚气,保元固本最是有效,啧啧,只这一罐喝下去,看你满面红光,混身带劲,就知道起死回生了!”

毒魄差一点把口中食物喷了出来,他捂着嘴,强忍住笑:

“不过是一罐参汤罢了,听你这一说,倒似给冯老兄服下什么仙丹异果……”

南宫羽横了毒魄一眼:

“娘的,就这罐参汤,你可知道耗去我多大功夫?不信,你也去找一罐试试!”

冯德恩此时精神振作不少,虽然仍显得虚弱憔悴,但气色已润朗多了,他挣扎着坐直身子,双手抱拳,向前匍匐:

“二位兄台救命之恩,冯某至死不忘,今后有生之日,皆感德之时……二位兄台不止救了我一人,连春花亦是同沐译惠,请二位受我一拜!”

南宫羽伸手扶住冯德恩,笑呵呵的道:

“冯兄何须客气?路不平,才有人踩哪,行走江湖是干什么的?要连这点正义感都没有,还不如回师娘怀里吃奶算了。”

冯德恩微见喘息的道:

“二位兄台,要不是昨天晚上二位慨伸援手,我当必死无疑,他们杀了我,决不会放过春花,一旦春花落回他们手中,日子就不啻是人间地狱了……”

南宫羽眨眨眼,道:

“有件事,我觉得奇怪,不知是否问得?”

冯德恩忙道:

“兄台请说。”

“冯兄,你不是‘鬼王旗’的伙计么?‘鬼王旗’向来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属于实力派的组合,而你身为‘独堂’‘巡检’,并非不起作用的小角色,当你陷入如此困境,‘鬼王旗’因何毫无反应?”

点点头,冯德恩苦笑道:

“问得有理,但兄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和春花的事,以及与‘猿峡三枭’之间的争纷,一直都瞒着堂口,从未向回传报过……”

南宫羽迷惑的道:

“这是为了什么?眼瞅着那三个凶煞就要你的命了,你怎的不回去告援求帮?”

冯德恩沉重的道:

“不是我不想回去请援,实是‘鬼王旗’早有规矩--举凡涉及私人纠纷,尤其是男女间事,一律不得牵扯组合,更不准运用组合的公力;之所以订下这个规矩,主要是为了避免许多无谓的麻烦,并维护堂口的清誉,倒不是针对某人而来,问题是有了这个限制,我也就不好开口求帮了……”

南宫羽道:

“话虽这么说,你个人私下里总该有个三朋两友吧?怎不请他们帮帮忙?”

冯德恩叹喟的道:

“好友同侪当然有,可是为了女人的事,未免难以启齿,再说,我也不会想到‘猿峡三枭’昨晚上会对我下辣手,我原以为这些银子迟早能打发他们!”

南宫羽摇头道:

“你看不出来,这都是些豺狼虎豹?你不能满足他们的需索,他们就会琢磨你的老命了,事情要谈得拢,不早就谈拢啦?”

冯德恩赧然道:

“老实说,我原先以为他们不敢向我下手,这里好歹还是‘鬼王旗’的地盘,却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肆无忌惮……”

南宫羽的表情似笑非笑:

“有些人,是不吃这一套的,而有些人,偏又迷信这一套,冯兄,地盘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呀!”

冯德恩感触良深的道:

“现在我算明白了,堂口的威望与概括的势力范围,并不是绝对有效的护身符,主要还得靠自己,靠一点运气……”

南宫羽道:

“你运气已经很不错了,不但保住一条性命,更保住你同春花的永世姻缘,要说倒霉的‘猿峡三枭’,真个赔了夫人又折兵,二十万两银子拿不着一文之外,还须垫上两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