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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咖啡半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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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半分咖啡半分茶》    作者:琴瑟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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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也算吵过了,到了这样的年纪闹一两下就够了,子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怕她晕得厉害,一直等到顺过气,才又抱起她往屠岸谷带。

上了一小节台阶,走不了几十步屠岸谷大门上特制的铜环已经看的很清晰。因为他对冷色调的偏爱,从上官苑出来的一路,都是从暖到冷的过渡,她不喜欢冷色,屠岸谷进门处的大铜环,偶尔触到凉的镇手,所以每年天冷下来几个月,她很少从上官苑出来,更不愿意踏进屠岸谷,即使他把工作室弄得暖烘烘的,几个徒弟热得冒汗,依然很少在那见到她的身影。

几个徒弟在外间忙碌着,见子律带着舒回来,先都有礼的打了招呼,才继续回去干自己的活计。师傅一个眼神,几个人知趣的借着送东西,纷纷抱着画框出去了。

舒孤零零的站在他身后,听他关了屠岸谷大门,甚至还落了锁,捏捏衣缘下摆,惶恐的不安起来。环顾四周,工作室的外间都是灰黑色的设计,为了弥补采光不足的落地窗也被他蒙上了窗帘,屋子里一下黑得彻底,只留了工作台边一盏小灯,桌上地上都是绘到一半的图纸。

“我要回去!”

舒退着往门边走,已经想好了这次要挣扎摆脱他,可还没贴到门边,子律已经逼过来,三两步就近在咫尺,也不容她说话,托起腰身往肩上一放,往角落的画台去了。

“不行!”

把她放到卧榻上,看她起来挣扎就按回去,子律伸手过来毫不客气的揪扯她胸前的衣服。料子轻薄,两三下就露出大半个肩膀,舒反抗不过来,已经气得声音发颤。

“放开!”

“不!”

“分手……”

他根本就不容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冲着她暴露在外的肩膀倾轧过去。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酒瓶,仰头灌了一口,撬开她的唇喂了过来。

昨天,也是这个人,说不回家要跟她彻底分开,害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她就是恨这样的反复无常,有种从心里碎裂开的脆弱和委屈。

贴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扯开,舒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抱着胸口颤巍巍的抵挡,肩上已经被他咬出了一大块红印儿,咽不下的酒顺着腮边一直流到胸口。躺在卧榻上,她试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画室对她来说太空旷,太黑暗。而眼前不管不顾的男人,让她早已疲于应付。

“不许分!”

被摆弄的方式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某个夜晚,不是因为一时的错乱,也许不会有之后这些年的纠葛。眼见着他退开,从旁边拿起画笔,本该起身再努力一次,舒却没动,任白色的单子轻轻覆在身下,制止了些冷意。

见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子律拿起瓶子惯了更多酒喂她。趁着她微微放松的神经,努力搜索着他想从她那得到的东西。因为她不再挣扎,他的动作终于从蛮横变得轻柔起来,手在白色的单子下寻找,引得她不停的发抖,最后任他埋在肩上叹了口气。

人都是会心软的,最后也不记得谁先有所表示,只是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我错了”,接着又扶她躺好。

站回画板后面,拾起早就削好的炭笔,子律的眼神深邃难懂,专注的留恋在她脸上,又走回去,撬开她的唇深吻。

难堪,疲倦,无奈,他在身边无法释然,吻了很久,什么时候退开的也不知道,她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碳烧咖啡(上)——————

画室里静的只有笔触在画布上勾勒线条的声音,舒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身体,维持着他想要的姿势,但是还是很不自在。这样的姿态总令她缺乏安全感,按理说两个人在一起好多年了,她的一切他都了若执掌,可真到了坦诚相见,她难免带着第一次一样的不适和阴影。

五年前,想到这个字眼舒控制不住的皱了下眉,回忆对她来说总是种负担,不回忆只是往前看,又从没看清过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如果五年前没有碰到他,也许她早放弃心里那点执着的念头,过起了手持羹汤的平凡生活,也或许,早就找了个寻常的人嫁了。

很多巧合都是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如果没有那些巧合,很难想象如今的日子是怎么的。

那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入冬了,天一日比一日冷。社区里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光,新近开张的工作室里还有装修的工人进进出出在忙碌。舒独自一个人徘徊在社区东路的一排杨树下。树叶子早就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枝丫指着天空,高大的树身整齐排列到很远的地方,树影罩住了她的身子。

虽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站在那里却好比淹没在数万人洋洋而出的海洋里。舒是从报纸上听说社区的,那时候登了好几张废弃的厂房照片,其中一张是太阳落山时涌出厂房大门的上万名工人。黑白灰的色调有种说不出的荒芜,而画面里的东西,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因为对这个北方城市的憧憬,对一切还带着盲目乐观的勇敢,她踏上了这段路。提着几个行李箱,下了车在火车站口等了好久车,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这么偏远的社区。刚刚在社区落脚,舒甚至连个像样做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安定下来头些日子,每天就在几个介绍的朋友工作室里搭地铺凑合,后来用积蓄租了处小房子,时不时停电停水,咬着牙过下来,每天把做好的东西送到附近几家店里寄卖,个把月攒了些钱才站稳脚,年底之前换了处有供暖的旧楼住。

因为这样艰难的开始,舒没有一刻敢轻易放松,房租每个月都要交,还要寻找机会租个工作的地方,所以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别人介绍些零散的手工活她也接,哪怕是要费很长时间给出口衣服绣珠子这样的小活计,一件只能挣几块钱而已。

从夏天到这里,忙了一秋直到入冬,她几乎没怎么在社区里好好逛过,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干活,送成品。所以当画店老板高磊邀请她参加年尾的聚会时,舒有好几天一直都犹豫该不该去。

离家时几乎什么也没带,只是装了满满几箱子自己做的东西,说到参加聚会,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挑不出来。而且一个人闷头做事习惯了,整天就待在家里,让她一下子回到人群里,还很不适应。

站在聚会的大门外徘徊了好久,看着进进出出的男女,鼓了半天勇气,舒才拍了拍外衣上压死的褶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那时公社没有建起来,社区里都是一片片废旧的厂房,聚会的一排厂房外墙都没有粉刷过,留着标语和铁门上几厂几段的门牌号。刚推开门,里面嘈杂的音乐便传了出来,与她错身而过的几个人年纪轻轻,一看就是搞艺术的气盛桀骜。

舒一个人蹩到进门的地方,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的旧毛衣,没有急着上二楼的聚会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怕自己这么上去应付不过来。

坐在砖搭的小沙发上环顾四周,厂房顶端暴露着工厂用过的钢筋房梁,下面分层隔成几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以前她来过这里几次,都是送自己做的东西。画室主人就是高磊,大不了她几岁,从刚认识就很照顾她。

高磊是跟着第一批开拓的人进的社区,因此画室也宽敞,偶尔在角落里放些新人的作品。舒第一进来是路过,想看看别人的工作室什么样,后来应高磊的邀,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

和他们有资本不一样,她完全是白手起家,小本生意,再心爱的作品为了生计也会出让。其中几件,就通过高磊的画室卖给了社区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受欢迎,有些样式她又接连做了好几个,上架一两天就会被买走。

因为二楼的音乐和人声,一楼显得安静很多,舒在角落里缩着,远远看着展区里陈列着自己做的百家衣。衣服上已经打了出售的标签,不知道这次又是被谁看上了。她一连几个星期的六七件作品,都是刚送到就被订了出去。

正想走近去瞧瞧,突然听见楼梯上有人叫自己名字。高磊握着香槟酒杯,已经三两步从金属扶梯上跑下来。

“舒,怎么才来?”

“做完东西晚了点。”

“上楼啊,上面有吃的,喝点东西去。”

她本来并不想上去,可碍于面子,最后还是让高磊带着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遇上了韩豫和一个陌生男人。

舒在社区里熟人很少,只见过两次韩豫,知道他是高磊的partner。而另一个男人,当时她并不知道就是买下她许多作品的人,当然她也不会想见,后来会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不休。

第一次接触子律,舒最害怕的是他的眼神,画画的人似乎用眼睛就能洞穿一切,子律也是这样,看她的时候很直接彻底,目光像两把凌迟的刀刃。她不记得见过他,对这样侵犯性的审视很反感,一直躲在高磊身后,连对方伸过来的手也没有握。

介绍寒暄之后,舒跟在高磊身边由他引着见了几个人,在餐食区取了饮料,就一直躲在角落里听落户社区的人聊天。她说不上什么话,眼神总不觉在人群里游移,注意别人的穿着,配饰,甚至妆容。她自己就如同身上的白毛衣一样简单,长发松松挽着,除了没穿围裙,还是工作时的样子。而她周围的男女什么样的都有,光鲜亮丽,颓废萎靡,每张脸背后都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入夜之后,聚会的饮料一律换成了酒。舒喝的不多,听累了故事,就捧着杯子站在陈设柜边,试图在人群里搜寻些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