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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寻人(二)

书籍名:《梵天之眼》    作者:蒲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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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刚才聊了什么?”夏晓薇问。

        林涛把刚才和老者的对话一五一十地翻译给夏晓薇听。

        “什么?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奶?!”夏晓薇惊讶地说,“老太奶会不会就是阿雅?!我们进去看看!”

        夏晓薇和林涛再次走到那座有几分破败的吊脚楼前,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果然,门是虚掩着的。夏晓薇敲门,林涛说:“姐,别敲了,老太奶什么都听不到了。”说着,伸手把门推开。

        虽然是白天,但房间里却是一片乌黑,只有一个大约五十公分的正方形的小窗户透过微弱的光线,感觉非常压抑。此时,门虽然开了,但透过的光线依然十分有限。夏晓薇已经无法辨别屋子的朝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的方向有问题,拟或是四周高大的树木遮蔽了阳光。屋子中间是一个火塘,火已经灭了,只有一些木炭的灰烬。火塘边随意摆放着两条低矮的长凳,黑糊糊的,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屋子正中的墙上是一个神龛,神龛正对着屋门,神龛上放着一小段萝卜,萝卜上插着三柱燃到半截就已经熄灭的香。小小的一段萝卜居然也能做香炉,夏晓薇不得不佩服主人奇特的想像力。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背对着夏晓薇和林涛,老人的头发虽然白了,却依然绾得一丝不乱。一身青布衣虽然有些脱色,但看上去还很干净。老人好像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依然专注地高举双手在侧面墙壁上摩挲着什么。

        夏晓薇凝神一看,只见老人是在仔细地擦拭一个老旧的镜框。

        老人的那双手,骨节略大,肤色黧黑,满是皱纹。乍一看,仿佛是一截干枯的老树皮,没有一点水分。相比之下,老人手里面的白色帕子居然是那么刺眼。老人擦得很用心,还不时地停下来,把嘴巴凑上去,往镜框的玻璃上哈着气。

        夏晓薇走近老人,就站在老人身后。她看清了镜框里面的照片,她从坤包里取出自己带来的那张,两张照片一模一样。夏晓薇情不自禁地举起右手,握住老人布满沧桑的手。两只天差地别的手交叠在一起,一只青春、白嫩、温润、美丽,一只干涩、枯萎、粗糙、丑陋。夏晓薇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向老人手中的帕子。

        老人抬眼看了看夏晓薇。

        那一瞬间,夏晓薇看清了那张苍老的脸,眼角眉梢间,阿雅年轻时的影子还依稀可辨。是阿雅!没错!是阿雅奶奶!

        老年的阿雅看着夏晓薇俊美的脸庞,实在想不起这位漂亮的姑娘是寨子里哪户人家的女儿。

        夏晓薇轻轻用力,想从阿雅奶奶手中抽出那块帕子。

        阿雅仿佛明白了夏晓薇的意思,慢慢松开手。

        夏晓薇接过帕子,默不作声地继续擦拭着那个镜框。泪水含在眼里,欲滴未滴。

        阿雅突然看到夏晓薇左手握着的照片,她浑浊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奇异的光,颤抖的双手伸向夏晓薇手里的那张照片。

        夏晓薇拿着那块白帕子,转过身,看着阿雅奶奶那张布满沟沟壑壑的脸,把自己手里的照片交到老人手里。

        阿雅接过照片,看了又看。突然,阿雅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念着:“李先生,李先生……”阿雅说的是标准的汉语。

        老人的哭声让夏晓薇手足无措,早就含在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撒落下来。口中喊着:“阿雅奶奶,阿雅奶奶……”

        阿雅一把搂过夏晓薇,像个孩子似的俯在夏晓薇肩膀上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用手拍打着夏晓薇的后背。阿雅哭了一会儿,突然从夏晓薇的肩膀上抬起头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夏晓薇的手就往门外走。

        夏晓薇不知道老人要干什么,只得随着老人的脚步走。林涛也茫然地跟在后面。

        老人拉着夏晓薇走下吊脚楼,踏着半人多高的杂草绕到屋子背后的一小片平地。那片地很小,长不足两米,宽不足一米,呈不规则的长条形状。上面有一棵香樟树,长得又粗又大。走到树前,阿雅突然跪下,用那双粗糙的手撕掳着大树周边的野草。很快就将大树周围清理干净。阿雅对着香樟树拜了又拜。然后五体投地,哭喊着:“李先生,李先生!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你的伢来了!你的伢来看你了!阿雅对不住你啊!阿雅总算看到你的伢了。李先生啊,这回,阿雅死也瞑目了……”老人的哭喊声在丛林里回荡。

        夏晓薇知道,阿雅奶奶把自己当成了李畋的后人。只是,此时此刻,夏晓薇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老人解释这一切。

        “去把沈默找来吧!”夏晓薇回头对林涛说。

        “姐?”林涛不解地看着夏晓薇。

        “快去。”夏晓薇说。

        “嗯。”林涛答应一声,转身去寻沈默去了。

        夏晓薇弯腰去搀扶阿雅:“奶奶不哭,奶奶起来啊!”

        痛哭了半晌,阿雅才在夏晓薇的搀扶下站起来。

        回到屋子里,阿雅掩上房门,指着火塘边的长凳说:“快坐下吧,孩子。”

        夏晓薇坐在长凳上,阿雅坐在夏晓薇对面的另一条长凳上。

        “看年龄,你应该是鸣谦的孙女,你叫李什么?”阿雅慈祥地看着夏晓薇。

        “奶奶,您弄错了。我不是李畋太爷爷的后人,我姓夏,叫夏晓薇。李太爷爷的后人也来看您了,马上就到。”夏晓薇大声说。

        阿雅根本听不到夏晓薇在说什么,继续说着:“你爷爷可好啊!你爷爷小时候可淘气了,但却很听我的话。我离开李家的时候,他才八岁。算起来,今年也是七十六了。

        夏晓薇的眼睛渐渐习惯了屋子里的光线,她突然觉得,阿雅老人和这间黑糊糊的是那么相称。一个老人,一间老屋,沧桑,沉重。一切居然是那么和谐。

        正在夏晓薇对着眼前的一切出神时,“呯”地一声,屋门突然洞开。

        夏晓薇猛然心惊了一下,蓦然回首。

        门口,突兀地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时此,有一缕阳光刚好正对着屋门,从那人的身后照射进来,有些刺眼。逆着光线,从夏晓薇的角度刚好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镀着金边的轮廓。

        “阿昆,你快看看这是谁来了!”阿雅老人激动地说。

        “姑娘,你是谁?”那人进了屋,上下打量着夏晓薇。声音苍老但却洪亮,说的居然也是汉语。

        夏晓薇连忙站起来,对来人说:“您就是易昆爷爷吧!爷爷好!”

        “阿昆,这是李先生的伢!李先生的伢呀!”阿雅老人说。

        “李先生!?李畋先生?!姑娘真是李先生的后人?”易昆问道。

        此时,夏晓薇看清了易昆的面孔。面前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袋很大,略呈红色,眉毛很长,眉角上扬,末梢有几根已呈灰白色,左右对称。圆脸,鼻阔而扁,鼻翼两侧各有一道深深的皱纹,呈八字型。嘴角下垂,面色无光。头上光秃秃的,只在头顶中央有一缕发鬏随意盘着,发鬏周围用一条白布帕缠绕着。一身略显陈旧的铜扣青布衣。

        “我,我不是。”夏晓薇说。

        易昆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敌意,冷冷地问:“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骗老太太?你怎么知道李畋先生?”

        “易爷爷,您听我说……”夏晓薇着急地解释说,“我虽然不是李畋爷爷的后人,可是,我是和沈默哥哥一块儿来的。”

        “沈默?沈默是谁?”易昆问道。

        “老人家,沈默是李畋的重孙,是沈鸣谦的孙子。”门口响起沈默的声音,是林涛带着沈默来了。

        易昆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年轻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沈鸣谦是谁?”

        沈默走近易昆说:“您就是易昆爷爷吧!我就是沈默。李畋的重孙。沈鸣谦是我的爷爷,李畋的儿子,本名李鸣谦。”

        阿雅看到沈默,一下站起来,颤巍巍地走到沈默面前,左看右看,下看下看,嘴里念叨着:“像!太像了!孩子,你太像李先生了!鸣谦长的不像李先生,你像。”她转身问夏晓薇,“孩子,他是你弟弟吗?”并不等夏晓薇回答,老太太拉起沈默的手说,“快坐下,孩子。”

        “凭什么证明你就是李畋的重孙?”易昆继续问道。

        “易爷爷,您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沈默反问。

        易昆想了想说:“你知道多少李畋先生的事情,说来听听。”

        “太爷爷名李畋,字子渔。祖籍南京。生于公历1906年2月28日,农历丙午年二月初六。二十一岁娶妻沈氏,名静如。二十四岁生子李鸣谦。三十二岁时,也就是1938年,失踪于贵阳。易爷爷,您还想问我什么?”沈默说。

        “还有这张照片。”夏晓薇把自己带来的那张老照片递给易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