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

宠文网 > 其他书籍 > 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

第35章

书籍名:《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    作者:张连红
    《日侵时期新马华人受害调查》章节:第35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我祖母每提此事便伤心落泪。

我曾遭遇日本人,让他们看我身上的两个洞,他们说那是朝鲜人打的。

以前我家楼下,尚住一位老太婆,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很深的疤痕,为日军屠杀时杀错手留下的最佳证据,可惜她已死去。

投诉日期:  1998年8月24日。

220.  蒙难者:

游镜传,男

游镜泉

投诉人:  游镜传弟弟游镜泉,1914年生,原籍广东大埔。现在住在BLK  163  Bukit  Batok  Street  11,#07158,Singapore  2365。

蒙难地点:  武吉班让客属公会。

投诉内容:  1938年左右,日本打中国,我只身由汕头乘船来寻长兄,打算在南洋谋生,父母都留在大埔,我父母育有我们四兄弟及一妹,只有我和长兄南渡。

抵达新加坡后,我就与哥哥及一班同乡住在武吉班让九条石(九英里)的工人宿舍中。日本军入侵新加坡,由兀?纵贯大道,突击而至,事发突然,我们都很惊恐,不知如何藏身避难,只有听天由命躲在宿舍。

日侵时期受害调查一:投诉资料(34)

事情发生于1942年2月14日(大除夕),夜里10时余,我们住在离客属公会不远的九条石,几十个没家眷的单身汉,被拥入的日本兵带走,到了牛山,有个农场,我们被命在农场住宿一夜。

隔日下午2点多钟,日本兵押我们出九条石路旁的石厂篱笆下,我们都知道,日本兵进入武吉班让后,他们的大本营设在石厂再过,火车桥桥底下,照估计有二三十位日本宪兵占据该地点。

4点多钟,他们把我们带去石厂边,先杀七人(我在七人中),再将剩余三人带往他处,至于什么地方则不得知,后来音讯全无,应该也牺牲掉了。

七人名单我仍记得十分清楚,他们是:  我兄游镜传,陈玉,陈和,陈榷,赖溪,黄锡元。

我哥哥本来可以免去砍头之列,他的脚有肿伤,骗说走不动,宪兵叫他离开,却又见他能行动,便又叫回来,就在铁轨旁,一刀斩下头颅,可怕极了,被害时才27岁。我们那时双手都被反绑,无法逃亡。

游镜泉后颈处的刀伤,至今清晰可见。轮到我时,也同样在铁轨旁执行,宪兵一刀斩下,我痛得昏死过去,不知人事。两天后,苏醒过来,见有两三个日本兵仍在附近活动,我惊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却叫我“逃”、“回家”。

我赶紧逃到附近一客家人住屋,他们给我后颈刀伤处敷上青草药。后来人家介绍我去南洋医院(在海山街),就是现在胡赐道的父亲胡再坤医生,他为我缝合了十余针,医了三个星期才医好,他嘱我千万莫告诉他人是他医好的。

我是木工,当时工钱一天约有八毛至一块,我退休至今已有六年,最后一年月薪有2000元。现与妻子同住,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

日本鬼子野蛮无理。我是一介平民,何以惨遭屠杀,希望日本政府能道歉赔偿。我长兄年纪轻轻便无辜被杀害,就算赔偿了也难平我心中常年的伤害。

投诉日期:  1998年8月10日。

谢昭思

221.  蒙难者(投诉人):

谢昭思(Chia  Chew  Soo),男,1932年1月出生,现在住在BLK  4,  Ghim  Moh  Road  #  12250,Singapore  270004。

投诉内容:  我父亲叫谢财善,母亲陈秀梅,兄弟姐妹七人,我排行第三。1941年,日本军入侵时,我11岁,家住阿逸拉惹路的一个新芭。

12月中旬,战云密布,轰炸机不断来袭,我们躲入多弗路(Dover  Road)的一个村民合力挖掘的防空洞里。1942年2月14日早晨,突然来了一连队的军人,长行排列在斜坡上。

我当时在姑母的室里,突闻惊呼救命声,说时迟,那时快,我姑母已被日军杀死。日本兵钻入防空洞,用手电筒探照,他们穿卡基衣,披着渔网似的衣物,提着尖刺刀,呼我们出洞。当时,有同龄亲友蹲在地上写一行字:  “先生,你叫我们做什么?”谢昭思当年被刺的伤

疤,至今还清晰可见。

日本兵用枪托狠狠击他背部,他立起身后,便连同我们一起被驱赶至一处鸭寮,那个先前写字的人,第一个被士兵用刺刀刺下去,送了命!

我舅父在人堆里喊:  “快逃!杀人了!”

我们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少年四散逃跑,我和我堂兄被他们在乱中刺了几刀,我还记得一个士兵拉我到胶林,一个拉手又伸脚把我绊倒在地,用刺刀刺我头,刺我身,我头和身上多处受伤,我只听到“卜”一声,就昏死过去,没有知觉。

倒下时,感觉极痛楚,身体像火烧似的。在昏死中,我梦见自己走入好像地狱之门,见到许多诡异的幻境,有阎王审犯,有成排的人头墓石,又有荒山野岭,我的身体在此间飘来飘去,最后由一个长者指示我走出生天(这段情景,我在日后写了回忆录,并绘了插图)。

我在泥堆里被活埋了两日后,竟奇迹般复活。醒来时觉得口渴,呼吸吃力,身上都是泥,我挣扎着身躯,用力扒开土堆,力图站起,但无法起立,站不牢,眼花身软,又倒在地上,如是者一爬一伏,在泥土上前进,一心想爬回家,赶紧见到家人。

我在爬回去的过程,路经不少尸首,也越过我们邻家女尸,叫阿云的,他父亲叫陈世昌,有两个女儿,大的叫阿喜,小的叫阿云。后来才听说,阿云很勇敢,为了不让母亲被日本兵杀害,她抱住日本兵的腰身不让刺,谁知日本兵刺杀她母亲后又反过身来对她刺了一刀,母女三人共赴黄泉。

日本兵血洗我们这个村庄,我家和伯父家共牺牲了九条人命。屠杀发生前,我家成员除父母兄弟姐妹外,另有父亲的2个叔伯夫妻,堂兄弟4人,堂姐妹3人,母亲方面的亲戚,有舅舅和舅母2人,远亲4人,共计25人,同居一屋,而存命下来的,仅4人而已。我先死了父亲,伯父谢财成,堂兄谢昭原,他当年只有15岁左右,还有舅舅。我母亲也身受重伤,不过,她有七个月身孕,很勇敢的坚持活到胎儿出世,才带着重创过世。

再回头说我匍匐爬抵家门,只见满屋狼藉,到处横卧尸首,女尸首占多数(亲戚),有的已浮肿,发出腐臭味;有个小孩尸体,大约一岁半,也遭日军用刺刀刺死。日军这样滥杀良民,真令人悲叹。

我大姐也身受重伤,躲在床下,不敢见人,我母亲见我回来,抱住我的头说,幸好我仍活着。她摸我头时的那种慈祥,我永生难忘,三个月后,她散手西行。我一生痛恨日军,为何令我丧失慈母,为何在我只有10岁时便尝尽这痛失慈母的痛苦,我常常暗自呼唤,暗自哭泣,我想要回我的母亲。可我母亲再也不会归来了!

我记起我们埋尸时,又经历了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村里人都开始收拾尸首,抬去掩埋,而我们家的大男人都被杀害,剩下妇女小孩,我母怀孕更不便做粗重活。母亲在悲痛下对伯母说,我们是女人,受了伤,又没有力气搬动尸体,将来也无力养育子女,不如带着孩子们跳入养殖的池塘,寻死算了。

一群孩子和两个妇女走到池边,伯母叫我们跳下去,我察觉到又要面临死亡,很难过,我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由活埋的土堆里逃出来,我强烈的求生愿望呼唤我,我不愿寻死,于是向大人喊:  我们不要死!大人和小孩都悲恸地哭泣。

邻人们听到哭喊声,纷纷赶来,劝解我们回家,又施予援手,叫了几个大男人来,合力把九具尸体抬到胶林里埋葬了,这才结束了眼前悲惨的困境。

过了不久母亲生下一个男婴,是我弟弟。母亲因受伤又精神郁郁寡欢,没有奶汁哺乳,我每天背着弟弟,到处向人讨奶汁,喂育弟弟。母亲不堪忍受折磨,不久就遗下我们撒手西去。我弟弟后来被伯母转送他人抚养。我们这群孤儿跟着伯母生活。

伯母是妇孺之辈,没有受过教育,那时她听说日军要来抄家,便把我们父亲、伯父辛苦积攒的英国统治时代的货币,一叠叠的放在火炉里燃烧,我们宽裕的日子,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在熊熊烈火中焚烧。日据时代,这种货币在黑市中叫价更高,可是妇女的无知,却让我们面临赤贫的生活。

我小时候家境算宽裕,父亲延师让我与其他同宗小孩念过几年私塾,少年时代替英军服务时,也偷师学过绘画。我在战后60年代,陆续写下自己经历战争的回忆录,并绘了多幅图画,包括当我昏死在泥地、魂游地狱的一幕幕诡异奇景,又有我亲眼目睹日军如何残酷杀戮村民,他们的暴行十分恐怖,有两幅画是我真实目睹,终身难忘。其一为一家六口华人,因夫妻是裁缝,领了印度人贩来的布制衣贩卖,而遭日军毒手,绑在胶林树上,连两个小孩都遭殃,绑了四五日,最后大概饿死了,路经的人都感毛骨悚然。真相是印度人偷走日军营中的布贩卖,以致株连这家人,日军用这种杀鸡儆猴方式警告良民。

投诉日期:  1998年8月28日。

222.  蒙难者:

孙绿娘大妈黄宝娘母亲梁悠远大哥

日侵时期受害调查一:投诉资料(35)

王砚娘大嫂雷秀菊二嫂陈春来三嫂梁亚笑三姐梁亚五五哥梁亚冬四姐梁亚七七弟梁亚八八弟梁亚九九弟王爱娘侄媳妇梁序才侄男梁序马侄男梁序猪侄男梁郡和侄男梁富仔侄男梁妹娘侄女梁桂娘侄女梁桂桃侄女梁金碰侄男梁金廷侄男梁金枝侄女梁金风侄女梁金钗侄女梁金汉侄男梁胡椒侄女梁亚英侄女梁尾仔侄男梁玉华侄孙男梁春英侄孙女未取名字(二个月大)侄孙女台上左起第二人为梁亚六先生,他已于1995年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