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寡妇生活

宠文网 > 现代小说 > 寡妇生活

第74章

书籍名:《寡妇生活》    作者:孙利萍
    《寡妇生活》章节:第74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伊江教导有方,瑾儿钻研有术,她的成绩突飞猛进,在棋场上,俨然一只下山的小老虎,左冲右挡,层层突围,拆、堵之技运用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

三级棋手为闻洛战、桑林、许诺。闻洛战玩儿棋,有股子精神头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只要有人叫他,他便奉陪到底。偶尔,他也会赢上那么一把两把的,一句“我胜过你”,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桑林和许诺下棋,孩子气十足,如果你围追堵截,他们会一甩袖子,“不玩儿了!你玩儿赖!”因此,当你犯了棋瘾又找不着对手时,盛邀他们上场,你可一定要遵守他们的规则:不带堵的,各走各的,下“君子”棋——他们把我们统统归为“小人”之列了!

玩儿扑克是又一个娱乐项目,从来至今,已经打坏了三十几副了。男生们爱抡起胳膊使劲摔,像小“三儿”、小“四儿”这样不值一提的牌,也要掷出响来,不知道吓唬谁呢!睡觉之前,一个个哼哼叽叽的,问他们怎地?答曰:膀子疼,累的,跟种了一天地似的。

往根出牌慢,举牌不定,瞻前顾后的,还常出错牌。打升级时,别人手里的牌都打没了,他那儿剩了一大把,一查,是他忘扣底牌了。升到老K,他是本家,打到最后,大伙儿直犯嘀咕,分儿都哪去了呢?翻开他扣的底牌,却有几个可气的大老K安之若素地躺在了那里。和他一伙儿,别指望赢,乐乐得了。

伊江算术学的好,他将这一优势运用于扑克牌中,打出什么,余下什么,能算计到骨髓里。他的另一特色是敢打冒险牌,云山雾罩,虚实相兼,看似输的牌,他却能在险中取胜。他把这儿当作一种智力游戏,玩儿出了乐趣。在做生意上,他同样也敢于冒险。

他们玩儿牌已玩儿到了一种“无语”的境界——打上两、三个小时,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只能听到“啪啪”的出牌声和“哗哗”的洗牌声。

我的妈妈对玩儿扑克有着独到的见解:“玩儿得再好,不还是五十四张吗?我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谁多玩儿出一张来!把精力放在正地方上,干点儿啥不好!”我没那大智大慧,玩儿不出五十五张来,而且,我的牌技太差,经常惹恼我的同僚。跟那些个纸片子着急上火的,犯不上,所以,我连沾都不沾了。

在我们的住所四周,是峰峦起伏的群山:有的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有的像久经战火洗礼的勇士,齐整地卧着,仿佛在等着冲锋前的一声号角;有的如跳动的音符,编排出灰色的浪漫曲;有的则如刀砍斧削,嗤牙咧嘴,面目狰狞……这里的山,多数是石头山,是穷山。在山上,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淋,积攒下的那么一小片带着泥土的空地,也会被人视为至宝,栽上玉米或其它的农作物。

爬山,是我们转移心情的另一种方法。

闪雷、戈舟行、往根是登山健将,但他们的作派却是“十家锅灶九不同”。哪儿陡,哪儿悬,哪儿吓人,闪雷就往哪儿攀,嶙峋峥嵘之处是他的快意所在!对于此等人,我们女性只能敬而远之。戈舟行经常为我们踩点儿,哪座山好爬,哪座山险峻,哪条路线比较安全,哪个地方可使我们乘凉、栖息或野炊……他都会为我们测查得仔仔细细。渴了吗?饿了吗?他会从他的背包里变出了水、馒头、咸菜、大葱、大酱等等可饮可食之物,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帮人之所需,很像个工会干部。往根是戈舟行的搭档,戈舟行拿了主意,往根就跟他走。所以,找到了戈舟行,也等于找到了往根。

桑林常选在别人最没有爬山心情的空隙而去涉行,他可以在山脚下买上啤酒,独自享用,不必掏钱为他人备份儿了。桑林喝了一瓶,带上一瓶,并找来一根比胳膊粗比大腿细的棒子,迈着醉步上山了,那胆识和气魄,有如武二郎再世!不过,他的棒子不是用来打虎的,而是用来开路的。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异乎寻常地想:找别人走过的路,莫不如自己开出一条来!只见他,一根大棒在手,扫除眼前一切拦路虎,直奔山尖儿,杀出一条汗路来!一个下午,他征服了四座大山,在我们这些人中,是破纪录的水平,无人可比!

伊江穿着几百块钱的一双皮鞋就想爬山,瑾儿不让,给他拎来一双旧鞋,“换上这个吧。”

“不换!”伊江把他的新皮鞋擦得锃亮。

“穿这个吧。”

“不穿!”

“你穿上它,我给你十块钱。”

“少了,给二十,我就穿。”做买卖做的,干啥都讲个价。

“不行,就给十块。你穿不穿?”

“穿,穿,我穿!十块钱是吧?我穿一只。”伊江的笑里掺着坏。

“姐夫!”许诺指着伊江,“给钱你还不穿?像我,没人给钱,我也得穿哪!你呀,生在福中不知福哇!”

伊江换上了鞋,我们一起爬山。到了半山腰,顺脸淌汗的他往石头上一坐,手一摆,“不爬了,说啥也不爬了!你们上去吧,我在这儿等。”

有他这个活样板,我像找到了自甘落后的行为标杆,一屁股坐下了,“我也不爬了,怪累的!”

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多么地相似!

正文  一五一

丁一坤的个儿能有一米八三吧,他爬山是什么样呢?惊恐地四下张望着,“妈呀……妈呀……这要是掉下来个石头,咱们不得玩儿完哪!不上你们的当了,就这一回了,再也不爬了……”活像一个溜进村子里准备摸鸡的贼!

“你怕个啥呀?”男生、女生们都在笑他。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妈跟我说过,一不能登高,二不能下水,我最怕这两样了!”

戈舟行十分注重与当地的人搞好关系,这为我们能看到电视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楼下把门的老夫老妻有一台彩电,早为我们所窥视。戈舟行作为我们推选出的首席谈判代表,与他们进行商洽,施以小恩小惠,二老便大开方便之门,提供了几个椅子、凳子、草墩儿供我们坐,并且,看哪个频道由我们说了算。若是断了“礼”,老头儿会毫不犹豫地将一张怒脸对着我们,他说看哪个,就看哪个,不许换台。我们就得觉个景儿,糖衣炮弹攻上去了,电视连续剧方能接上看。

后顺是老戴那边的人,他和电影院的人混得不错,给了人家两本书,进入大小厅堂,一律享受免费待遇。他带着我们这一队人马蹿进蹿出,并说:“你们啥时候想看,啥时候来。我要是不在,跟他们提一下我,说‘卖书的’,好使!”人很义气。

我们的人多,今天你看,明天他看,总有看的。

那次,我们有六、七个人去看,放了半截,没影儿了,灯全亮了起来。

丁一坤说:“去找找他们……大哥大哥,这录像咋没了呢?是不是哪儿坏了?找人修修哇……”

“票呢?”那位大哥公事公办,开始验票了。他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

“我们认识后顺。”丁一坤说。

“票!”大哥不开面。

“我们是卖书的。”

“知道你们是卖书的,来多少回了?都没票是吧?不能看了!”他要清场。

“大哥,给我们放完吧?”

“整个大厅,全是你们的人,哪怕是有一个外边的人,或者你们当中有一个买票的人,我都给你们放。对不起,请出去吧!”

这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们没再去。

《英雄》到了!张艺谋导演的影片,画面美,他能拍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这个片子,我们是非看不可的!

“里边没座了,爆满!”把门的说。

“我们站着看。”

“不行!这次查的特别紧!你们的人多!”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我们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很晚,闪雷才回来,他看了《英雄》。

桑林斜着眼,极不平衡地说:“你咋进去的?咋不叫俺们一声呢?”

“你们走了以后,我在那儿一直跟他们磨,后边那场,才放我进去。人多了不行,少了没事儿。”

闪雷对于自己想做的事儿,能调动出百分之一百二的脑细胞来。前几天,从北京来了一个文艺团体,我们都想去看他们的表演,但把门的不是电影院的人,我们混不进去,便不作非分之想了。闪雷发动起后顺,两人用木梳沾上了水,把头梳得溜光水滑的,一人手里端了一个茶水杯子,西装革履地去了。

“怎么样啊?还可以吧?”他们问。

把门的以为他俩是电影院的领导,对他们肃然起敬地说:“不算太好。”

“那得抓紧哪!加大宣传力度,别舍不得花钱,广告该上得上!”这是他们从卖书中学来的。

“是,是,是。请二位进去视察视察。”

“那好,你们忙,啊,忙吧。”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踏踏实实地看了一场异域风情的印度舞表演。

在闪雷的指点下,我们分期分批地看到了《英雄》。

个人的钱花没了,瑾儿允许我们从她那儿借支。从无钱到有钱,是一种精神的兑变!买烟抽,买酒喝,是男生们的豪举。烟屁股一地,酒瓶子几排,痛快不了三天,便英雄气短了!

“不借了!不借了!给你们钱,你们也瞎花!我这儿没多少钱了!”瑾儿嘴上虽是说,背地里,谁想借,还是能借得出来的。对个别爱花钱的主,她格外地叮嘱着:“你自个儿偷着花吧,买点常用的东西。你说说你,就一双臭袜子,穿了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