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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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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    作者:伴霞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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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姑娘两手剧颤,那遗书从她手中落下,她也不觉,突然双手捧面,将满是泪痕的面庞,深深埋在掌中,哭道:“娘啊……”天啊,身后,那方洪不但是两眼不瞬的望着她,而且心中忐忑地在听,又纷乱,又茫然,不知该奔回洞去,追到爷爷的身边去?还是该去安慰寒梅?

但他却动也不动,从两小无猜起,到现下已是情深爱挚,怎生就这刹那间,两人之间像隔了一堵高不可越的墙,陡然间生分了啊!

耳边,他爷爷镜湖老人狂笑,仍隐隐传来:“造化弄人,至于斯极,哈哈!”渐渐,方洪只觉这不是他爷爷的声音,而是他在心里,也在狂喊这两句话,是他真的这么狂喊么?

忽见秦寒梅一跃而起,不是哭的哀绝之声,令人心神为之撕裂,而是连珠似地狂呓般脆生生的大笑,令人心神之为震颤,猛可里见她两臂一振,宛若冲天之鹤,腾身数丈,眨眼间,贴臂似猿猴,已飞也似的向上猱升,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秦寒梅的身形,已没入那浓雾内,她竟就此如飞去了!

方洪眼看她如此飞去了,却又似耳边,响起了一声轰雷,心中自是雪亮,爷爷镜湖老人虽是她的杀父之仇,但寒梅却同时又感念镜湖老人十五年抚育教育之恩,不能因恩忘仇,又复不可以仇负恩,恩仇牵缠,难以取舍,由此启发寒梅姑娘,其痛苦可想而知,而她与他,又是这般情深爱挚!

便是她不向爷爷寻仇,而她这一去,岂还有相见之日么。她这一去,是去了天之涯?海之角?呵呵!必定去了天涯海角,正喜爱深情长时,何期成永决,刹那之间,竟是地转天旋,情势陡变!

便是他将她寻找,寻找到她,又有何用,还是朝朝暮暮,耳发厮磨的情侣,今后,便成路人了么?不,连路人也不如的,路人还可相见,而他可能再见到她么?

日色不透浓雾,谷中难分晨昏,不知过了多久,方洪站在当地,呆呆地立在当地,似怨似悲,爱悠悠,恨重重,恨造化弄人,悲爱侣永诀,不知过了多久,挂在脸上的泪干了,望眼难穿重雾,相思不透浓云。啊啊!他是恨不得能替那寒梅姑娘分担些悲痛,有多好啊!但已不能够了,永不能够了,而今而后,永远,永远!

时间使他渐渐平静了下来,忽然心中一惊,爷爷怎么半天也无声息了,狂笑之声早已不复闻,爷爷此时的痛苦,只怕不下于寒梅姑娘。“而我,我怎么只想秦姑娘,忘了爷爷?我……”一想到爷爷,心如刀在绞,即刻奔入洞去,高声叫道:“爷爷!爷爷!”咦!怎么爷爷也不见了啊!找遍了古洞,也没见他爷爷的踪迹!

方洪复又奔出洞来,一边叫,一边狂奔,绕崖脚,奔深谷,但找遍了穷风谷,每一个爷爷常到之处,每个隐密的角落,但哪有爷爷的踪影!

方洪几乎要失声而哭,秦姑娘走了,爷爷也走了,现下这丛山,幽深的谷底,只剩下他一人了,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人了,往日这与梅儿追逐嬉戏之地,时间爷爷亲切呼唤之声的这天堂幽谷,竟似草木也为之含悲,流水也为之呜咽,现下除了他三年前,被赤炼人魔所掳,至今生死不明的娘,这悲惨世界,这无情的人间,再没有他的亲人了!

方洪忽又血脉贲张起来,梅儿,现下已不再是他的梅儿,而是敌对的秦姑娘了,她娘虽死,此间却有墓在。

他的娘呢?是生?是死?若然不幸已不在人世?却连墓在何方,也不知晓?

方洪想到娘,三年前,他被赤炼人魔劈落下崖刹那,娘的一声尖叫,他又在耳边响起!方洪哪能再等待,一时间,梅儿、爷爷自他脑中渐渐隐去,娘的音容,却渐渐清晰起来!

陡然间,穷风谷中奔雷轰声激荡,是那方洪时拔出剑来,狠狠地,剑抡处,奔雷骤发!只见剑光似电掣,雷声滚滚,刺破那顶空重雾浓云。

正是:种得兰因收絮果,毫厘不差半毫分。

第三回:窗外闻两荡妇窍窍私语

这日,雷波城外,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长眉入鬓,面如冠玉,只是星眸呆滞,似有无限的悒郁,又宛若重有忧色。

眼望着那黄浪滚滚,似天上奔来的金沙江,深深一叹,自言自语地念道:

“金沙江畔,雷波城郊,有罗浮村者……”

对面,道上来了个老丈,少年趋前两步,拱了拱手,道:“老丈请了。”

老丈须眉皆白,对少年打量了一眼,说:“哥儿,你不是本地人,莫非要问路,喏,只转过前面那山沟,就可见到雷波城廓了。”

少年躬身施礼,道:“小子正是问路,请问这左近,可有罗浮村么?”

那老丈忽然呵呵笑道:“你这一问,可问得巧啦,我便回罗浮村,哥儿,随我来啦!”

老丈策杖便行,那知才行得两步,忽然又停足回头,向少年重新打量,发起楞来,说:“哥儿,我们那罗浮村,甚少有外人前来,各家亲眷,老朽大半皆知,你且说说,是找哪家?”

原来这少年正是方洪,那镜湖老人之孙,在邛崃山穷风谷中,奔雷剑成,镜湖老人正要命他下山之顷,竟然变生莫测,发现镜湖老人入谷所救的遗孤,抚养得亭亭玉立的秦寒梅,奉母遗命,要报杀父之仇的,也就是镜湖老人。

真个是,造化弄人,至于斯极,抚养之恩,葬母之德,授技之惠,却偏曾渗入杀父之仇,毁家之难,那寒梅姑娘不忘深恩,难报亲仇,只得一走了之。

她走了,镜湖老人亦狂奔不知去向,幽幽深谷,只剩下了一个方洪,一个恨不能恨,悲无可悲的少年方洪,啊啊!人皆有母,岂他独无,他娘现刻被赤炼人魔拘在莽苍山中,不去救援,怎还为了这情孽牵缠,留在谷中发呆?

方洪振剑腾身,飞跃出了穷风谷,日夜兼程,往南奔驰,这日蓦见前面黄浪滚滚,大江阻路,向人一打听,原来已来到了金沙江畔。

方洪蓦地一怔,忽然记起寒梅姑娘她娘的遗书,书中有“金沙江畔,雷波城郊,有罗浮村者,尔祖宗坟墓在正……”

当下心中不由一动,想道:“寒梅姑娘已是孑然一身,别无去处,此间乃其祖宗坟墓所在,说不定她已来到此间。”正想问,忽见这老丈迎面而来,巧啦,偏他正是罗浮村人。

那老丈心中疑惑,停足而问,方洪心道:“你便不问,我也正要打听。”当下躬身施礼道:“老丈,小子果是外乡之人,正要向老丈打听,罗浮村中,可有秦姓的人家么?”

那老丈啊了一声,只见他慢慢摇了摇头,继之一声长叹,道:“姓秦的确有,但早死绝啦,你这是问到我,换了别人,多半还不知道,哥儿,你可是和那秦姓人家有亲故么?”

方洪心中陡然生出无限愧疚,怕这老丈再往下问,便点了点头,道:“老丈,我是要问,最近数日,可有秦姓的后代前来么?”

那老丈继又一声浩叹,道:“哥儿,怎么我说的你还不明白,我不是说那人家已死绝了么!死绝了,何来后代,唉,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上天真没眼睛,那秦姓人家,全家都是好人,不料一晚之间,遭了天火,不但庄园烧光,人也没一个逃出。”

方洪心中本在疑惑,爷爷镜湖老人,一生正直,乃是侠义道中领袖,照这老人说来,那寒梅姑娘之父,既是好人,爷爷为何下这毒手?

心中虽疑,但怕更引起猜疑,便不言语,而且听说并无人前来,那么,那寒梅姑娘定没返乡的了,登时面露失望之色。

那老丈又在说道:“哥儿,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我们那荒村乃是乡农集居,可无招商客栈的。”

方洪叹道:“老丈,不瞒你说,我确是那秦姓人家的亲故,既然遭惨变,不有存人,我也该去墓前拜扫一番,不知能劳老丈指引否。”

那老丈道:“哥儿居心,实是难得,这有何不可,那秦姓人家自遭了天火之后,因他平日为人太好,大家在火熄之后,尽力挖出了十数具尸骨,可怜已辨不出谁是谁来,只好为他们造了个大墓,便在村口不远,恰是我们必经之地,哥儿,这么说,就随我来。”

那方洪心中在想道:“我寻不着寒梅姑娘,但能来此为她爹爹扫墓,也算不虚此行了。”

心中在想,脚下可没停,那老丈虽是高年,脚下却甚矫健,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已来到了一个村落,老人忽然停下步来,向右面路边一指,道:“这就是了。”

方洪顺着他手指处一看,只见坡下是一弯流水,蜿蜒过一个小小的土丘,土丘之上,石栏围绕着一个大墓,三五株白杨,全已高有数丈。

只看这坟墓建得甚具模样,可见这老丈之言不谬,其生前被村人爱戴,亦可想见了。

方洪忙拱手道:“有劳指引,老丈请便。”

那老丈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头来,道:“哥儿,也许你需要香烛纸钱,村中倒有一家杂货铺,这些物件却是有的,我可要从此分道了。”说罢,这才走了,这老丈不但慈祥,而且热心,乡人诚朴,也可见一斑。

方洪目送老丈走上岔道,去得远了,一面心道:“不错,我既代寒梅姑娘扫墓,岂能不备香烛纸钱。”当下便奔向村口。

入得罗浮村,只见这村子有百来户人家,这正是农忙之际,村中甚少人行,寻到了那杂货铺,店家已无聊得向外面张望,一见方洪,登时露出惊奇的目光。

方洪知村中少来外乡人,店家惊奇,他可不奇怪,便向店家说明要买的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