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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伏龙(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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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籍名:《沥血伏龙(台版)》    作者:柳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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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一亮,甘为善道:“当真?”

马小七一本正经的道:“这还有假话?哥儿们都听在耳朵里了,有那愿意奉陪的,我也一概包到底!”

不知不觉的,甘为善见有了魂飞情驰的幻想,不可抑止的憧憬着那芙蓉帐里的温馨,鸳鸯枕上的绮丽,那红浪翻颤,玉体横陈——他裂开嘴巴,无声的傻笑着,光景倒像已经置身在桃花源了。

戴玄云脸色一沉,重重的道:“我把你两个好有一比——叫花子唱山歌,真他娘的穷快活,眼前面临生死关头,若不赶紧打点精神准备豁抗,休说那风流梦做不成,吊死鬼倒有现卖的一双,想要煞痒,刀口子玩过了才有那个指望!”

鲁魁也幸灾乐祸的调侃着:“若是玩不过,我说猴叫天,就等下辈子吧!”

狠狠瞪了鲁魁一眼,甘为善恼火的道:“老子不像你,中看不中用!”

哈哈大笑着,鲁魁安安泰泰的道:“你试过了么,我的儿?”

一巴掌又在面颊上拍死一只蚊虫,甘为善有些心浮气燥的咕哝:“剜肉刮骨的折腾也就是那一阵子,这等要死不活的等待却不知还有多久?人不怕折腾,就他娘怕气闷……”马小七放下手中削修的竹签子,又拿起另一只竹签端详着,倒是一付随遇而安的模样:“稍安毋燥,猴叫天,学学我,学学方不去,当然,更得学学我们戴老大,你瞧瞧,我们是多么沉得住气?这才是个能撑大局的架势,说你是猴叫天,可别真个猴头猴像,猴急得离了谱哪!”

甘为善没有吭声,独个儿站起身来往羊皮帐蓬里钻,其实,帐蓬内除了一股闷热,何尝会有什么新天地?钻进去,亦不过是另一场枯燥罢了。

戴玄云摇摇头,心中也在犯愁——这种暴风雨前的沉寂,最是给人精神上的压力,令情绪难以稳定,他自己亦是同样的烦,但是他的不安与忧虑,却只能强行掩饰,不宜像伙伴这般随意宜泄表露,否则,影响个人尊严事小,动摇了军心士气,可就大大不妙。

方不去又在观望天色,而现在是白昼不会错,然则是白昼的什么时辰,就谁也不敢断言了,那远近上下的一片灰沉笼罩,除了黯淡的天光之外,早已分不清时间的刻划,在这里,光阴似是停顿了。

抓了一把黏湿的泥土在手心间搓揉,鲁魁的面孔上隐浮着一层幽绿:“老戴,眼前的这种经历,你曾经体验过没有?”

戴玄云闷闷的道:“我又不是发疯,若无事实须要,去找这种短命的体验做什?”

鲁魁轻吁一声:“说得是,我也不愿再有第二次相同的尝试,这等日月不分,白黑混淆的滋味,简直就不是人受的……”当然不是人受的,要不是为了挣生存,求活命,龟孙王八蛋才会出这个点子,才会咬着牙根在此地硬挺——戴玄云一言不发,干脆也学甘为善,一头钻进了另一座帐蓬里。是的,帐蓬里亦不过是另一场枯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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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  章  恶沼搏命

黑夜过去,又是一个白昼。

漫漫的黑夜,漫漫的白昼。

戴玄云哥们几个围坐一圈,默默的啃着又硬又冷的锅饼,锅饼就着腌渍的疙瘩头片,就着味道不对的卤牛肉,却不知道现在吃的是早餐抑或中饭?反正肚皮饿了便填五脏庙,那一顿,也都是这几样吃食。

忽然,雾气沉混的沼泽西边,传来几声隐约的狗吠,叫得很急,而且吠声在不停移动。

戴玄云倾耳细听,咀嚼的嘴巴不再动作。

尽快咽下口中的东西,马小七轻声道:“莫非是那话儿来了?”

又一阵连续的狗吠声透过烟氲传扬,甘为善居然精神倏振,喜上眉梢:“我的乖乖,八成是来啦,上天保佑,快叫他们来吧!”

戴玄云放下手上的半块锅饼,神情凝重的道:“约莫是姓胡的找上门了,各位兄弟,千万记住我们的行事步骤,应对策略,不要乱了章法,大家这就开始行动!”

六个人迅速分成三组——戴玄云和甘为善一组,鲁魁、马小七是另一组,方不去则搭配曹大宝,为第三组,而只这片刻之间,方不去已换上一袭紧身的黑色油布水靠,头上亦套着油布面罩,单露出一双眼睛,贸然一见,倒像个水怪。

戴玄云镇定的做最后交待:“这一阵狗吠,我判断就是蔡老爷子发给我们的警号,表示敌人已经展开袭击了,有人冒着如此风险协助我们,我们便该下力争气,能成不成,全力以赴;兄弟们,别忘了珍惜性命,留得住,还是留着好!”

于是,帐蓬扯平后卷紧藏妥,六个人分为三对,各自朝着预定的方向潜行而去。沼泽上仍然飘浮着袅绕的雾霭,浓淡相互搅合,狺狺的狗吠声却又移了位置,远近不定的游动着。

戴玄云与甘为善隐伏在一堆枯萎纠结的树干后面,烟蒙蒙的前头,正有几条模糊的人影在缓缓移动,甘为善细心点数,共是五个人。

戴玄云屏息静气的凝视着人影的动作,他紧闭着嘴,大张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

舐润着嘴唇,甘为善小声道:“五个人;老戴,看情形他们也分了组,不曾把人手聚集在一起……”戴玄云压着嗓门道:“这样做和我们一样,有利亦有弊,人多了目标大,容易使对方惊觉,人少了力量分散,难以做压倒性的攻击,是好是坏,端看彼此的运用了。”

甘为善露齿一笑:“还得碰了运道。”

“嘘”了一声,戴玄云以手点唇,示意噤默。

前面,五条人影来得更近了,近得几乎可以听到他们抑制的呼吸声。

戴玄云凑嘴在甘为善的耳朵边:“等他们背对这边的时候,我们分从左右下手,记得不要挑肥拣瘦,干掉一个是一个,同时自己也要稍息,预留退步,别忘了,人家也都是些硬把子!”

点点头,甘为善道:“你说过,我们要爱惜自己的老命。”

瞪了甘为善一眼,戴玄云开始不出出声,他定定的盯注着那五条缓慢动的身影,就在那五人的行进方位与这边形成视线死角的一刹,他用左肘轻碰甘为善的右臂,自己已暴飞而起,目标正冲着走在中间的那个杀才!

雾氲骤流波颤,五个人反应奇怪的倏向四边散掠,而戴玄云的老藤棍已敲向当中那人的头顶,那人猝遭攻袭,上身后仰,一脚猛翻蹴踢,竟是又准又狠的对着戴玄云裆下!于是,另一只老藤棍便毒蛇一样窜现在戴玄云手中,出棍的位置,刚巧在那一脚踹来的三寸之前,但闻“克嚓”一声骨骼断折的声响,对方已一个踉跄摔出两步!

好快的一柄马刀便在此时削向戴玄云的脖颈,雪亮的刀光闪划过灰沉的烟雾,带起一抹耀眼的寒芒,戴玄云的老藤棍蓦地打横,“当”的一记便将刀锋弹开,斜刺里,那把又重又利的劈斧便兜顶砍落。

戴玄云没有躲避,不曾腾挪,他像疯了一样迎着劈斧暴冲上去,眼看着斧刃就要沾触他的头皮,他却身形猝偏,一只老藤棍倒抗肩膀,一只老藤棍横挥如电——刹那间,沉利的劈斧反震跳荡,而只跳得两跳,使斧的那一位已鬼哭狼嚎的跌了出去,棍扫骨折之间,尚带着那种刺耳的皮囊碎裂声!

有铜哨的尖锐音响突兀扬起,不知是对方谁在吹哨,但谁吹都是一样,目地不过是示警求援,召集伙伴前来试图“大锅炒”罢了。

空中爪影暴现,哨音骤寂,两条人影倏接倏分,使马刀的那一位,业已被甘为善圈上,但显然甘为善的狙杀时机拿捏得不够准确,未能一击而中!

又有一条人影扑向甘为善,三节棍掠空飞舞,劲势强猛,出招快捷,功架一亮,便知不是等闲!

戴玄云咒骂一声,也才是脚步甫动,一对精光眩灿的“穿心刺”已照面戳到,刺颤芒抖,找的正是他这两只招子!

老藤棍挥指一点,却在一点的位置左右跳动,两只“穿心刺”蓦然磕翻,戴玄云侧削切刀,对方极快的旋转半弧,刺尖寒光闪掣,挑的是戴玄云胸腹,忽然间,戴玄云手上的老藤棍飞轮般在指掌中回绕,猛烈的绞合力道一下子便扭脱了对方的双刺,就配合得那么好,另一只藤棍由下往上,竟像利剑般透进了敌人的肋部!

飘荡的烟氲往四周敌漾,宛如让开部份空隙来容纳那随着老藤棍的抽拔而标起的血箭,一声窒闷的嗥号紧跟着一个人体的栽倒,栽倒的不是身体坠地的声音,却是“噗通”,一下落入沼泽!

那边,马刀的光辉闪动,甘为善扑地而出,背脊上也是一片血芒映溅,他的五指钢爪却从腋下向后倒飞,“呛啷”脆响中扣住了再次挥落的马刀,执刀者用力挣扳,他则翻身硬扯,在这要命的一刹里,三节棍棍头带风,笔直点戳甘为善的额心!

戴玄云双腿微弯猛撑,人就像怒矢一般弹射过去,一对老藤棍并合上挑,险极的将点到甘为善额前的三节棍震开,甘为善乘势跃腾,藉着对方发力扯挣的力道暴窜过去,但见爪索抛绕,刀芒眩流,两个人缠做一堆,“哗啦啦”的泥水洒扬里,双双跌进了另一个沼窝。

远近不等的好几处方位,这时已传来哨音的回应,尖厉的锐响穿云裂雾,游移四周,然而汇聚的目标却是这边,显见对方的援兵就快到了!

甘为善与他的对手掉落进去的那个沼泽里,持续发出激烈的泥水搅动声,隐约中似乎有人头浮沉,更见一片污波泥浪翻扬,问题是分不清谁是谁,从灰蒙蒙的雾氲间看去,敌我俱成一团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