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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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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拂晓刺杀》    作者:柳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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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哥呢?大哥急著有话问他,还有,那个妞儿带回来没有?”

姜盛一脸苦相,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已被后头的赵大泰一把推进了屋,几乎和那五短身材撞成了一堆。

五短身材方始惊呼一声,赵大泰已跨进门里,大刺刺的四处搜视:“白不凡呢?快叫白不凡出来见我!”

那位五短身材一见赵大泰比他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又是这么一副其貌不扬的尊范,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大声叫嚣,立时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你是打哪里钻出来的乌龟王八?黑天黑地撞到我们居处鸡毛子喊叫?白不凡,白不凡是你能挂在嘴上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大泰一双金鱼眼鼓起,却皮笑肉不动的道:“你,又是何人?”

五短身材一挺胸膛,十分有气概的道:

“好叫你得知,‘滚地虎’曹非就是你家老子——”“子”这个音韵尚在曹非的双唇齿缝间回荡,赵大泰已伸手一巴掌将他打了个大马爬,这一巴掌快如石火,根本无从躲起。曹非甚至连人家抬臂扬手的动作都没看清,但觉脸颊碎然火烫,人已趴在地下了。

赵大泰哧哧笑着:

“我就端打你这个不开眼的‘滚地虎’他娘,冲着我发狠”算你八字生倒了!”

门边的姜盛有心去帮伙计一把,却又委实不敢造次——在他背后,还双臂环胸,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何敢哩。

从地下一骨碌爬将起来,曹非捂着红肿的面颊,指着赵大泰跳脚叫骂:“好个三流窑子,你竟敢暗算你家曹爷?你今天是死定了,我要不将你剥皮分尸,就算是你“揍”出来的!”

赵大泰两条疏盾一扬,挪揄的道:

“我没有你这种窝囊儿子——就凭你这几手,连我孙子也能一脚险翻了你!”

怪叫一声,曹非往前便扑:

“看我活拆了你——”

这时,深垂的门帝一掀,白不凡人显声出:“曹非退下!”

前扑中的曹非扭腰卸肩,一个回旋走出三步,拉开嗓门大叫:“大哥,大哥,这不知从哪个鼠洞里钻出来的下三滥,竟然到咱门居处生事启端来啦,方才还抽冷子暗算于我,大哥——”浑身上下又是缠着白布条、又是涂抹着各色药膏,衣衫上还沾有斑斑血迹的白不凡,灰头土脸的委顿得不似个人样了,他挥挥手打断了曹非的话,眼睛瞅着赵大秦,一口童音里夹着沙哑:“阁下想是‘赵氏剑门’第三代大弟子‘不回剑’赵大秦?”

瞧着白不凡狼狈的模样,赵大泰嘴里不由“啧”了两声:“正是我赵某——白朋友,你好像发了点意外?”

白不凡已经发现站在门外的何敢了,他眼神极其冷硬的道:“艺不如人,活该要受这场教训;赵大泰,倒不曾听说你与何敢也是一条路上的,眼下你陪姓何的突兀到来,一定有事?”

赵大秦咧开了肥厚的两片嘴唇,仿佛有意展示他那一口凸凹不齐的黄板大牙:“找你呢,当然是有事,你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三竿子捞不着,五鞭子打不着,若是无事,我老远巴巴昼夜登门做甚?只希望你能赏个薄面,将麻烦摆平,我担保何敢不会再找你索斤头……”白不凡的娃儿脸上浮现着一种诡异的老辣神形,他缓缓的道:“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才能决定有没有商量余地。”

何敢一脚踏进房里,火爆的道:

“白不凡,你少他娘在那里拿跷,依得我的脾气,见面就剐人,还有这许多场面话可说?你使诈暗算于我,竟还敢端着人架子扮一个人样的人?!”

白不凡毫不动气,十分冷静的道:

“在江湖里混,原就是这么个名堂,孰是孰非,更是纠缠不清,我对付你,自有我的道理,八五八书房你用不着怨恨,便如同我吃了你恁大的亏,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一样!”

“呸”了一声,何敢怒气上冲:

“你吃亏?你吃亏全是自找,若非你歪点子动到我头上,怎么会招来这个后果?我这里一腔怨气还没有发泄,你倒振振有词的搬出春秋大义来啦?莫不成你暗算我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我应该闷着脑袋受割挨刮?”

赵大泰适时往中间一站,摆出和事佬的姿态:“好了好了,大家都不用争不用吵啦,事情既已发生,要紧的是如何善后,将问题解决方为当务之急,是非孰属,目前且不必追究——”转脸朝着白不凡,他又道:“我说白朋友,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很简单,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用你所饲养的那些个毒虫子螫咬了何敢,只好麻烦你再把解药拿出来救人,就此一事,然后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白不凡先是沉默,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更且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表情越是得意。

赵大泰沉下脸道:

“你是娶了新媳妇啦?这么个高兴法?”

白不凡强忍住笑道:

“我是高兴,赵大泰,的确高兴,我原以为根本没有伤到何敢毫发,根本对他不曾造成丁点损害——而我却挨了一顿好打,这口窝囊气,憋得我几乎吐血,现在我知道了,我虽吃了亏,姓何的可也并不囫囵!”

对面的何敢冷冷一笑:

“你他娘阴着坑人,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大秦忙道:

“白朋友,如果这样能使你心里好过一点,你大可继续朝下高兴;如今既已晓得何敢也受了伤,该答应把解药拿出来了吧?”

往后一退,白不凡大声道:

“解药拿出来?没有这么容易的事!”

赵大泰一愣之后勃然色变:

“这是什么意思,白朋友?”

白不凡童颜如霜:

“我也不是你们的朋友,决不是!”

何敢叹了口气,慢吞吞的道:

“姓白的有心打落水狗,妄图乘人之危,赵老大,我看不硬上弓是不行的了!”

阴恻恻的一笑,白不凡道:

“任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我不说出解药的隐藏处,即使你们刮地三尺,也是枉然!”

赵大泰僵着脸道:

“我们不须刮地三尺,因为我们不信通不出你的解药来!”

就在方才白不凡出现的房门内,突然传出一个仿佛金铁碰撞的铿锵腔调:“好狂的口气,奶奶的,咱家倒要见识见识,是谁有这等绝法!”

门帘再掀,走出来一位面如锅底,大把赤髯的怪异人来,这人身着闪亮如缎的黑饱,腰间围系一条三寸宽的金扣白玉带,再衬以他魁梧的体魄,威武的容貌,委实透露着一股热气,一股几乎摸得到,嗅得到的热气!

屋里的数对目光只一接触,赵大泰已脱口长呼:“我的乖——这不是‘火韦陀’力向双么?”

何敢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好像已经闻到麻烦的味道了,他没有出声,只静静的注视着面前来意不善的“火韦陀”双目炯亮的瞪着赵大泰,力向双笑得十分古怪:“我道是谁有这个胆量,在我白兄弟眼皮子下也敢如此耀武扬威,扮那一等的人王,原来却是尊驾你——赵大泰,咱们久违了!”

赵大泰颇为沉得住气,不急不缓的道:

“犯不着再敲过门,力向双,你窝在屋里这一阵子,早就知道是我与何敢两人,节骨眼上你才显露全身宝相,分明是要先摸清我们的来意才做定夺,现在你业已有了底啦,怎么着,又待如何指教?”

力向双宏声道:

“口气倒硬得紧哪,越大泰,你以为我顾忌你们?‘赵氏剑门’同何敢加起来去唬唬一子跳梁小丑堪堪是份量稍够,要想压我一头,却是做梦!”

赵大泰笑了:

“你约莫是吃多了硫磺来,净放些火燥底,力向双,一上来你就打算玩硬的,合得着么?白不凡与你是哪一种过命的交情呀?”

力向双凛然道:

“老朋友了,为朋友两肋刀都插得,伸手相肋一臂又有何不可?”

摇摇头,赵大泰道:

“我们并不一定要逼迫白不凡见真章,只要他拿出解药,我们一拍屁股走路,从此便把是非恩怨抹消;力向双,我们如此委曲求全,容忍退让,有什么不对?你倒说句公平话出来!”

力向双重重的道:

“当然你们大有不是之处!”

赵大泰忍着气道:

“说来听听。”

力向双黑脸透亮,双目如火:

“非常明显——你们硬要解药,白兄弟不愿给你们解药,解药原是我白兄弟所有,爱不爱给,能不能给,权利在他,二位凭什么可以强人所难?这种行径,与掳掠劫抢毫无二致,简直就是江洋大盗的作为,如此还不叫错,什么才是错?”

赵大秦差一点将心肺气炸,他深深呼吸了几次,尽量压制着自己那股冲头的怒焰:“力向双,你开始在胡说八道了,伤人的是白不凡,而且还是因为白不凡起念贪婪,存心不德的情形下暗算何敢,我们不究以往,已是宽宏大量,难道说在他此等违悖道义的手段之后,我们跟他要点解药救命还算过份?”

力向双声音冷硬:

“我不管你们之间那笔滥帐,只是目前你们不能强迫白兄弟做他不愿做的事!”

沉默了好一阵的何敢懒洋洋的开了口:

“赵老大,‘火韦阳’不好招惹,跟他结仇不如交朋友的好,但是他逞强出头,不问是非的大包大揽,把我这条命当做白菜梗子,我可不甘这般自贱,是好是歹,我他娘豁起来看了!”

赵大泰目注力向双道:

“看样子你似乎也想松动松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