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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恋奴》    作者:楼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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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吟咏完她所指的内容,他要笑不笑地挑起眉。“妳在昭示我什么吗?”

“暗示?”她偏着头思考。“那是什么意思?”

看她灵灿的明眸中一片迷惘,他确定她是真的不甚明了。

清了清喉咙,屈胤碁一本正经地道:“这旨诗的意思是说,有两个人,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了解对力的弱点好打击他,如果他的寿命够长的话,便诅咒着,一直到山没有丘陵,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都合在一起,还是决绝地要和对刀卯到底……”

“哇,有这么可怕的仇恨啊?”奴儿听得一愣一愣地。

“妳还真信啦?”屈胤碁爆出一声大笑,要不是他搂紧了奴儿的腰,她铁定会被震到椅子下去。

“那不然呢?”她觉得他依着字面上解释得很合理呀!

“那是一首类似海誓山盟的情诗啦,小笨蛋!”

“差那么多哦?”

“其实是一体两面。”他突然道。“当对方成了妳挚爱甚笃的情人之后,他何尝不是妳最致命的要害?他若有心伤妳,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不管是情还是仇,总注定要纠缠个你死我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正如奴儿此刻的处境,当她有了这首诗上的心情之后,那便是无涯痛苦的开始。奴儿听得一知半解。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像是在奉劝她,别付出太多,免得受伤?

是啊!为什么?

屈胤碁亦自问。

那不是他的目的吗?他为何在伤人前,还好心地要她早作防备,不忍伤她太深?

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突然之间,却对她有了太多无法理解的情绪,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听不太懂……”她低低吐出疑问。那只是一首很单纯的诗,不是吗?可是他的表情好复杂沈晦,她一点都不懂。

“告诉我,奴儿。妳爱我吗?”屈胤碁接过她手中的书,让她契合地贴靠在他胸壑,两相倚偎。

“爱?”那是她生命中不曾出现过的字眼,奴儿备觉艰涩难解。“和喜欢一样的意思吗?”

“不一样的。喜欢,可以同时有不只一个的对象,而爱,却是不变的执着与专一,那是一种极致的情感,是以维持一生一世。”

“我懂了,就像我对你一样嘛!”听了他的解释,奴儿露出娇憨欣喜的微笑。

多么坦率直接的情感表达,她甚至不曾说上一个“爱”字,却教他——动容。

屈胤碁抚上娇容,倾身舔吮她小巧细致的耳垂。“我要妳说出来,认认真真地说一遍。”

“我很爱、很爱你哦!”她仰头看他。“你也是吗?”她记得他说过喜欢她,也是那种极致的喜欢吗?

屈胤碁避而不答,细腻地舔吻雪颈,停在柳腰上的手,顺着细致曲线往上游移,覆上了胸前的柔软丰盈。

察觉到他正在做的事,奴儿细细地轻喘一声。“少爷……”

“嘘,别说话,只需感觉。”他的大掌探入她凌乱的衣襟之中,隔着中衣,揉抚着软玉一般的酥胸。

可是……这样好怪。

然,奴儿终究还是没能让话出口,因为迷乱已取代了所有的知觉。

愈来愈狂肆的挑弄,在她体内产生一股陌生的情潮激荡,除了依附他,她已无法可想。

如此美好的触感……老天!屈胤碁真不敢相信,光是这么碰触她、吻着她,他便几乎要失了魂。

她有一副极好的体态,这是他早就知道的,柔滑似水的肌肤,宛如一块温润美玉,莹白剔透,最是能令男人销魂。

不为做戏,不为掠夺,头一回,他强烈地渴望一名女子——

寝房的门霍然大开,惊动了迷醉情潮中的两人!

“老……老爷……”奴儿慌乱地跳下屈胤碁的大腿,退到一旁又惊又急地拉拢凌乱的衣衫。

屈老爷面色不豫地看了奴儿一眼,又将视线移到毫无愧色的儿子上,沈怒道:“老管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放荡到这种程度,连自家的下人都不放过!”

屈胤碁漫不经心地拉整衣衫,完全不把父亲的涛天怒火看在眼里。“这点小事有必要惊动父亲大人吗?老管家就爱小题大作,真是愈老愈胡涂了。”

“你——”看到他那不知悔改的轻狂态度,一下子气煞了屈老爷。“这样还叫小事,是不是要等闹大了人家的肚子才算大事?”

“这点父亲大人就不用担心了,儿子我虽不成材,但在这方面,可比你高明多了,你几时看过女人哭哭啼啼地到你面前要求认祖归宗过?”像是存心要气死他老子,屈胤碁一手拂开奴儿颈边的青丝,以指背赏玩似地来回挲抚她凝白的纤项。

奴儿缩了下,有些不安地仰首看他。“少爷……”

他们刚才是在说,少爷曾经有过很多、很多的女人吗?听老爷的口气,好像她只是他最新的玩弄对象,而少爷的态度,好家也是认同的……“嚧!”他摇了下头,食指带点调情意味地轻点了下奴儿的朱唇。

“够了!”屈老爷看得肝火大动。当者他的面都这么旁若无人了,那背地里,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平时要怎么玩女人我都不管,就是别动到自家的下人身上去,搞得处处春色无边,府里头规矩何存?”

“那也是向某人学是啊!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晓得吗?父亲大人,你不心虚,儿子我都替你汗颜了。”屈胤碁轻快地笑出声来,里头却含着冰冷的讽意。“屈胤碁,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儿子,我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几句尖锐的讽语,便教屈老爷恼羞成怒,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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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好歹你是老子嘛!得留些面子才成。”屈胤碁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十分受教地附和着。“可是父亲啊,我觉得我还是比你幸运多了耶,至少我没有老婆,不用背负逼死妻室的罪孽,也没有儿子,不用担心上梁不正,下梁会跟着不成材。”

“你、你……”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记忆中那个不过是比较早熟沉默些的儿子,早已失去了人性温暖?吐出的话语,一字字更甚利刀寒冰,似欲置人于死,冷酷无情得令人难以想象“你到底想怎么样?”再动用早已荡然无存的父威只会更显可笑,他泄气地不再强撑。

“我想怎样?”屈胤碁扯出难看的笑。“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怎样,自从母亲在我面前死去之后,我就什么也不想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母亲受不了荒淫无度的父亲,抱着他哭尽了泪,然后决绝地将利剪刺进心窝。

她的血、她的泪,有着炙热的温度,烫疼了他。

而那时,他亲爱的父亲又在做什么?跟着不知名的女人寻欢作乐,全然不理会结发妻子的死活。

看着母亲一滴又一滴地流尽青春,流尽生命,他无感的心,也随之死绝,冰冻的血液,不再流动,亦不再沸腾。

也或许说,他的血,已在那时随着母亲流尽。

是报复吗?因为一个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与父亲一同逼死了他的母亲,所以,他恨着天下的女人,再如何绝丽无双的美貌,都无法令他的心为之燃烧、悸动。

女人唯一的作用,只有泄欲!既然她们不介意让他“物尽其用”,他又何须客气?

看着他阴郁偏执的容颜,屈老爷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孩子是匹难驯的脱缰野马,如果可以,他也想放弃这个儿子,偏偏,胤碁却是他唯一的子息,他荒唐了一辈子,这,会不会是一种报应呢?

庞大的家业,到了挥霍无度,却又毫无经商长才的他手中后,日渐的颓靡,直到胤碁晓事后,他才不得已地将一切交由儿子接手。

值得庆幸的是,胤碁有着惊人的不凡才干,本已风雨飘摇的家荣,在他手中重新奠下根基,并且蓬勃发展,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财富累积的速度令人无法想象,时至今日,连清算都得花上个把月的工夫。

只是他却不晓得儿了是不是存心与他作对,胤碁的浪荡轻狂,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身边的女人个个绝色,却也没一个得以善终,糟蹋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也没见他于心不忍过。

胤碁的荒唐与放荡,一度让他厉言训斥,而他却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屈老爷这才悲哀的发现,他早就没了管教儿子的权力,他根本拿他莫可奈何。

既无威严,也无实权,他在这个家中,只是徒具虚名,“安享晚年”,是他唯一能做的,一旦扯破脸,不利的绝对是他。

多么现实的考量观点,没有亲情,只有利之所驱。

※※※

不知过了多久,屈老爷早已离去,屈胤碁却仍是动也不动(奇*书*网^.^整*理*提*供),宛如僵化了一般,沈凝的脸庞一片阴晦。

“少爷……”奴儿怯怯地低唤,带者忧心。

屈胤碁默不作声,连看她一眼也没有。

“少爷。”她又喊了声,移步向他,软腻的小手悄悄覆上他略微冰凉的五指。

感觉到她的温热,屈胤碁微微一震,抬眼看她。

“你刚才的样子……让我觉得好陌生。”记亿中的少爷,有点邪邪的、坏坏的,喜欢捉弄她,不过看着她的眸光,总是温暖的。

但,就在方才,他像完全换了一个人,浑身充满来自地狱的阴寒气息,嗅不到一丝属于人性的温度,让人心惊,也让人无法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