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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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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    作者:马立国&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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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还真的将刘汝明、赵登禹秘密召来,再加在北平的秦德纯、冯治安、张自忠等将  领秘密商议张克侠制订的“以功为守”方案,宋哲元在会上曾拍案而呼:“兵出山海关!”  但经过三天商讨也无定议。这且不说,高级将领的秘密军事会议,引出一段节外生枝的  事来。

高级将领在北平开会,早被日本人知道。日本驻北平最高长官河边正元三旅团长一  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二十九军各位将军赴宴,请柬印得很大,都是派头面人物面送的。宋  哲元吸取上次赴宴被挟而被迫签字的教训,通令任何将领不允参加日人宴会。可是日方  一请再请,东方人是爱面子的,尤其是中国人。拒不参加岂不示弱。或有人出谋划策,  不如二十九军作庄,以主人身份请客,既不失面子又能了却此事。二十九军即以冀察绥  靖公署名义,由在北平团以上军官作陪,在中南海怀仁堂招待在北平日本驻屯军连以上  军官。史称“新鸿门宴”,参加宴会的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一一四旅旅长董升堂,  都曾以回忆录形式绘声绘色描写过当时情景,下面节录李旅长回忆录一段,以飨读者:6月的一天,冀察绥靖公署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举行盛大宴会,招待日本华北驻屯军  驻北平部队连长以上的军官,由第二十九军驻北平部队团长以上的军官作陪。还邀请当  时在北平的北洋军阀余孽和所谓社会名流如吴佩孚、张怀芝等人参加。日方出席的有驻  北平部队的边村旅团长等30多人。筵席间每桌上有三四个日本人。宋哲元和边村、松岛、  樱井、秦德纯、冯治安等与那些社会名流共坐两席,其余的中日双方的军官,共坐8席。  在两张主座席的两边,设了两张空桌子,备上下菜之用。酒到半酣的时候,一个日本军  官跳到空桌子上,唱了一首我们听不懂的日本歌曲,进行挑战。接着又有两个日本军官  上桌子唱歌。这时,何基沣旅长临机应变,立即上桌唱了一首黄族歌,以示应战。又有  日军官唱日本歌,李文田副师长也立即上去唱了一段嗓音粗壮的京戏黑头腔。随后日方  又出来两人,一人上桌唱歌,一个桌下舞蹈。当他们歌舞完毕后,河北省主席冯治安到  我们桌上来小声说:“谁出去打套拳?”意在不能输给日本人。这时董升堂上去,打了  一套西北军所流行的拳术。日本人又以一人打一人唱来作答。当时我有些心情激动,立  即在酒席前打了一套在学生时代所学到的花拳,表示中国军人不可欺。引起席间中日主  客们的注意。

当我归座的时候,好几个日本人都到我跟前来敬酒碰杯,表示亲善。接着又有日本  人用他们的“倭刀”,在席间挥舞一阵。我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立即招呼我的传  令兵坐我的小汽车到永增厂,去取我定做的用最好的钢打成的“柳叶刀”。这时日方已  舞过两三起“倭刀”了。董升堂也实在耐不住火气,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西北军所习用  的大刀片来,在席前劈了一趟刀法。恰好我的新“柳叶刀”也取到,我立即换上传兵令  的布鞋,拿过刀来劈了一趟十多岁时学来的“滚堂刀”,以压倒对方的骄横。我入座以  后,又有几个日本人围着我敬酒碰杯,还给我戴高帽称我“李武术家”。酒杯用的是小  饭碗,酒是中国花雕和日本啤酒。我到厕所中吐干净酒之后,回来再喝。我想:反正不  能在日本人面前丢人,顶多也不过是一死而已!这时日本人不劈刀了,松岛将武装带捆  到头上,前头打一个结,赤膊上去。把大酒壶放在头顶上,将点燃的纸烟,口叼三支,  鼻孔中塞上两支,两个耳朵中各插一支,肚脐眼上按一支,他弄得几处可以同时冒烟,  又可以同时不出烟。看到他们出洋相,耍花招,我们就没人和他们比试了。他们又提出  来要笔墨纸张写大字,日本人写一张,我们也写一张。我想写字用不着我们比啦,有吴  佩孚那样的名流就能占上风了。日本人写的大笔汉字虽然不错,但总比不上我们那吴佩  孚的醉笔,他当众挥毫写出一个大条幅,一笔写一行大字,真是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这时,日本人将宋哲元抬到酒席前,喊着号子举了一阵子,又有几个日人把秦德纯  也举了一阵,我们中国方面的旅团长们,不约而同地把日本边村旅团长拽出来,也照样  把他举起来。彼此使个眼色,把边村脱手往上甩,然后在下边接着。另有一些人也把松  岛举起来。冯治安怕出岔子,叫我们放下来。此刻席间确有一触即发之险!宋哲元看势  不好,立即在席间讲了几句话,边村也讲了几句话,表示今天的联欢会很好,应当“互  相亲善”。

散会后,宋哲元和边村到后面一个房间去了。日本军官都先后退席,只有松岛留下,  叫我同他“转转去”。我对松岛说:“我们的长官还有事,必须等着。”宋哲元送边村  走后,松岛还在等着我,拉着我说:“转转去,不要害怕!”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  害怕。”我忘记谁跟我说了一句:“你就跟他转转去吧!”于是我随松岛走出怀仁堂,  松岛叫我上车,我看不是我的车,心想反正不能“孬”给他们,就上了车。我的传令兵  问我:“车跟着吧?”我以为在中南海内路上转转就回来了,就说:“你在这里等等吧,  我们去转转就来。”谁知日本人的汽车开出了中南海。我身上带着一把短剑,是专门定  做的折叠钢刀,很锋利。我想万一他们要害死我,我也要拼他一个够本。不知转到哪里,  车子停下来。我下车后,又来了一辆汽车,下车的人是我认识的徐廷援,他会说日本话,  是日本士官学校出身,过去做过我们的军事教官。看到有徐廷援,我的心气更壮起来。  走进一个院落,才知道是一所日本妓院。有八个穿着日本便服的日本人在里面。松岛向  他们介绍我:“这是中国的李武术家。”他们硬要我再练一套拳术供他们观赏。我说:  “喝多了,已不能练了!”他们就都围着长桌坐下喝起酒来,日本妓女陪酒,还劝我喝  日本酒,直到深夜12点后,我才辞出来。

当时日军方面,知道用硬的方法来对付第二十九军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因而采用  卑鄙下流的软化办法,来从思想上、政治上分化第二十九军,另一方面利用大小汉奸来  包围第二十九军上层人物。那时第二十九军有些上层人物生活腐化,思想动摇,政治暧  昧,而下级军官则生活朴素,埋头苦干,准备交锋。由于这些矛盾,日本人便利用一切  可乘之机,对第二十九军的军官进行分化、拉拢、收买和软化工作。

今天我回忆松岛为什么要在宴会后拉我“转转去”呢?显然他是想拉我到亲日派汉  奸方面去。后来又有一次我在南苑驻防时,松岛去飞机场送人之后,又指名找我晤谈。  我当时是找一个日本士官出身的黎广时副团长共同和松岛见面的。松岛又约我“到城里  去玩玩”,我谢绝了,没去。由此可见他对我的工作是下了功夫的。为什么我到南苑驻  防,他如此熟悉?为什么他能直接到我的住处找我?从这些小事中,可以想见日本人对  中国军队内部情况是如何熟悉。

“新鸿门宴”对二十九军的高级将领刺激颇大,他们商讨不下去兵出山海关之事,  这宴会成了议题。可是谁是刘邦?谁又是项羽?或说日本军人处处主动,中国军官处处  被动。或说,中国军官个人武术好,缺乏集体配合意识。或说,日本军人临场发挥好,  中国军官精神负担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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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大家议题又回到“以攻为守”和佟麟阁上来,或说,锣鼓打了三通,不  见黑头出来,捷之还没修炼完成!

这一天,张自忠、刘汝明、冯治安、赵登禹聚齐,四辆黑色道吉轿车开到了香山兰  涧沟的山坡底下,喇叭齐鸣,四位师长一起来见佟麟阁。或问岂不像中学生相约郊游?  各位不知,还未来得及介绍他们之间关系,其实,二十九军几个高级将领之间私交甚笃。

1930年中原大战前后,冯玉祥旧部纷纷倒戈,投向蒋介石。后来这些将领一直活跃  在中原和北方战场,如:山东的韩复榘,四十军的庞炳勋,仍用西北军旗号的杨虎城,  又回身投靠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的方振武、吉鸿昌,后来担任冀察战区总司令的鹿钟  麟,任冀察战区游击指挥官的孙良诚,以及汪伪政权的参谋总长刘郁芬等。

率旧部退到晋东南的有张自忠、孙良诚、庞炳勋、刘汝明、冯治安、过之纲、高桂  兹、张人杰、鲍刚等军、师级将领。高级将领只有宋哲元一位。不久,庞炳勋又率军投  蒋。

当初,二十九军建军之始,张学良曾令张自忠出任军长,张自忠认为自己威信不足  统率二十九军,张以“平日宽大厚重,深餍人心,物望所归”为由,推荐西北军五虎将  之一宋哲元为军长。当时与宋争夺军长宝座的还有孙良诚,张、宋密商,密派肖振瀛带  着厚礼到张学良左右活动,以使宋哲元抢在孙良诚之先,成为既成事实。冯治安是宋哲  元谪系,又与张自忠关系甚好,冯较年轻,张又推荐冯治安为主力师三十七师师长,自  任三十八师师长。刘汝明带来8000人,开始任副军长,经宋哲元、秦德纯、肖振瀛到张  学良处活动,又扩编二师,刘汝明出任师长,佟麟阁为人宽厚有长者之风,人缘颇好,  做过宋哲元的副职,与刘汝明关系莫逆,以后被任命为副军长兼军官教导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