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阳台上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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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二氧化碳的浓度正在逐渐增大，温暖而略有些沉闷的空气惹得瞌睡传染了一大片人，尽管现在还是早上，不过第三节课而已。
再一次抬头，眼角的余光划过后门，又看向前门，依然空空如也。老师的声音也显得有几分有气无力，绵绵地像极了催眠的乐章。语文老师，一向如此，是个催眠的大师。这是第几次抬头看门口了？不知道。只是书中的内容完全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即使用尽全力。
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知道什么等景浩回教室了问了就可，他又不见得会拒绝回答。目前为止，所问的问题中，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会回答的也找到答案回答了。比如，不知道公园里一片花瓣白中带黄的花是什么，随口问了，也就忘了，再次经过，他已然知道那是水仙花。
那个刹那本是不敢置信的。水仙不是应该长在水中的吗？那什么神话中变成水仙的男的，都是溺水后变的，而且这花名字里面还有水字，当然应该至少也是水边嘛！而且……就那样子，也和想象中差太远了吧？
这模样看起来还算小小巧巧的花，名字实在出乎意料，不过看他说得斩钉截铁，都差点儿被资料的模样，也就只能信了，而且，其实信得并不勉强。
那天似乎阳光大好吧？
今天的阳光……今天的阳光……舍近求远往右手边门口望去，有朦朦胧胧的阳光，最近好像稍微升温了些？
“心神不宁？”同桌缓缓合上书，微微叹了口气问道。
“打扰你看书了？”好像有这可能……
“还好。这书看起来比较不容易专心。”所以，果然打扰到了。虽然，似乎和景浩呆一起，背单词竟然背得不仅专心还挺开心，偶尔还拿其中的单词出来开开玩笑。
“不好意思，这个，今天是比较奇怪。恩，我注意，注意……”有些歉意地回到，说了些什么其实也没太经过大脑，说的时候还是顺便往门口瞟了一眼，前后门都瞟了，虽然后门概率最大。
“没什么，我理解。”低不可闻地叹气，似有若无，然后同桌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在我重新把视线放在抽屉里的书页上后，视线不可判断情况，耳朵变更加灵敏了起来。
叹气，也有传染性。至少，我隐约听见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少，景浩也离开将近两节课了，他和他妈在办公室就能说那么久，老师就不让他回来上课?高中，不是一般都不愿耽误学生上课的么，尤其，已经算是高二下了。
明明知道等他回来，一切疑惑很快就会被解开，但是，但是，就是忍不住想了又想。就连为什么他没有提前说今天他妈到学校的事情，理由都想了好一阵，而这好一阵想的，还是相同的理由……这日子，是不是太闲的原因啊？唉！
鬼使神差，手里的自动铅笔，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光明正大低头捡笔，顺便再次往后门看去，似乎，似乎有人要走进来了？定睛一看，本来只是影子在门口，现在已经看见了真身，果然是景浩，终于返回教室了。
同桌的椅子往前移动了一点，活动空间稍微更大了些。景浩这人，大摇大摆走近教室，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视线相对，他微微一笑，还眨了眨眼，看来心情还不错。当然不错，他妈都跑学校来了，我估摸应该是关心他的学习情况。他以前对此怨念极多，哪怕说得再轻描淡写，那神情也是掩不住的。看他现在这模样，真是，感觉也很不错啊！
“现在的学生啊，迟到也没迟到的样子了。”一句话，天外飞来，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是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语文老师。这位尊敬的男老师，年龄偏大，离退休不算太远，向来看啥都一副风清云淡的表情，今天，是吃错药了？
发现那句话没有丝毫效果，该李姓老师，眼睛直视景浩，继续说道：“至少也该来个报告吧？”好吧，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常态的风清云淡，没有吃错药，就是今天突然关注迟到不报告这件事，比较缺乏普遍性。
景浩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老师话音尚未落尽，他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报告！”人，还是站在门口与他座位中间处。
这声音，很响亮，非常响亮，十分之响亮。从我这里往景浩那里看去，这线段中间，有一个睡觉的同学被吓了一大跳，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咳！不得不说，有些好笑。
老师手中的书，刚才被拿着的位置和现在的位置有点不同？这应该是我的臆想。这老头，从来深得道家无为观点之精华，教室里再吵再闹都可以神态自若地讲下去，最多用黑板刷敲敲黑板。反之，大片的人随声倒下的情况，他也是不管不问，照样说。偶尔抽人回答问题，总是清醒着的，至于有没有听讲，那是随机概率，不做统计。
教室里现在已经不再安静了。这叫做什么呢？一石激起千层浪？反正，睡觉的没有了，聊天的多了起来，嘤嘤嗡嗡地，满教室的杂音。
不过，这个长得其实并无半分仙家风骨的李老师，又开始了念经生涯。其实，他修的应该是佛，不是道吧？
知道景浩回了教室，这心也莫名其妙定了下来，看书，也不再杂念丛生，委实奇怪。
叮铃铃的下课声，由远及近，反应又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下课了。时间过得真快。单词还没看到几个呢。
铃声方结束，同桌便站了起来，离开座位。自然，我也赶紧走到景浩那里，抛下一句：“走，阳台去。”也不等他，便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阳台上，几个零星的空塑料瓶在角落里凌乱地躺着，等着同后面加入的兄弟组成大军，如此便可以浩浩汤汤向收购塑料瓶的老板的口袋发动进攻，小赚点班费。如何让每一位同胞拥有更高的身价，这是生活委员小赵同学的任务，而且上学期完成得还不错。
“今早，你迟到了。”方呼吸道这新鲜的空气不久，后方就传来了那道熟悉的，最近老是笑意不散的声音，外带，暖和的怀抱。
“教室，注意公共影响。”挣托他的手，跳开道。
“好吧。”轻点本人鼻子一下，他随即靠着阳台那栏杆上，望着我，那微笑，很帅。食色，性也。喜欢帅哥其实不为过，虽然，以前一直觉得帅哥挺不保险的。
“不准备说说刚才干嘛去了？”也学他靠着围栏，一只手搁在上面，忽略掉可能不干净的问题，非常节省力气。
“唉！此事一言难尽啊！”景浩过来，手搭于我的肩上道。
“那好吧，就不说好了。”想调胃口？用猜也知道没啥事情。
“我有说不说吗？没有吧？”一把拉住我，稍有用力，被带入到他怀里。一时间突然忘了在教室周围，然反应还是迅速的，没一会儿，赶紧又钻了出来。寒假后遗症，尚需调整。
“那就说呗！”忽略掉他那遗憾似的叹气声，四下看了看，阳台没人经过，非常好。
“简而言之，就是我妈与修罗就我从前的学习成绩展望我在学习上的可发展空间的研讨问题。”景浩一口气说了这句带有论文题目色彩的话，实在是流利啊！
“看科普看多了？那结论呢？”就算看了一大堆的类似学术的东西，不至于吧……
“不是。是网上一朋友最近老爱这样说，挺好玩儿的。结论嘛，你希望是啥呢？”景浩轻轻在我耳边说着，带动气流，刺激到了耳朵上的神经末梢，产生了痒的感觉。
“没潜力。”把他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这身材比例就是没话说，很有衣架子的风范，近来愈发觉得此人养眼了。不是应该看久了就习惯了便不惊艳了么？为何我现在总是更加觉得他愈发养眼呢？
“咦？某人不是喜欢自诩伯乐？”一只手，悬于我的头发之上，保持发型似乎有点危险。幸而随身携带梳子镜子各一，盖因他屡教不改，只能我变了。
“没有自诩，是公认的。”赶紧抓住他那逐渐往下的手，改变其方向，离本人额头不足一公分处继续往下拉，抑制住其反弹的趋势，誓用阻力消耗掉其重力势能。
“公认？有哪些公来认啊？说回来，我在她们眼中竟然还挺有潜力的。”我阻拦了他的右手，可是忽略了他的左手，一头整齐的短发，转眼就往鸡窝发展了。欲哭，无泪啊！
“老师嘛，在家长面前说你有潜力又有啥好奇怪的。”虽然他自然是非常有潜力的，我应该也是很有潜力的，这样才刚好。
“真这么以为？”头渐低，靠得很近，很近，不适合在教室的阳台上应该有的距离。正准备拉开距离，阳台的门猛地被打开了。
吓了一跳的不止是我，对方也是，一个准备扔空瓶子的……男生。然后，对方忘记了本来的意图，又拿着那空瓶子返回教室，还拉上了门，还有急忙丢下的一句：“对不起，你们继续。”
……又没有准备做什么，这是招惹谁了？
“满意了？”又羞又恼看了他一眼，道。
“等有实质进展的时候才差不多。”某人平静甩下此话。
……
我该耐心点等中午再问的，教室内，一张脸通红着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