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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逢一雅少》    作者:丹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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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羞恼地站起身子。

“唉……”

听他低声呻吟,她才猛然想起方才她还捧起他的头,现下一起身,岂不是将他的头给跌撞在炕床上了?

“你不打紧吧?”她忙再捧起他的头,有点赧然。

哎呀!这也怪不得她的,不是吗?如果不是他老爱调戏她,她也不会一时忘了他是个伤者。

“不打紧……”他仿若正压抑着痛楚般地拢紧眉头。

该死,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真的不打紧?”不知怎地,见他疼得龇牙咧嘴,她居然忍不住想要笑。

“很要紧。”听见她蕴涵在话语中的笑意,他不禁没好气地道,黑眸直瞪着她快要抽搐的唇角。

“真的吗?”她不禁敛笑,俯身凑近他。

“嗯。”他抬眼睇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头,在她的唇上偷啄了一下,随即又乏力地趺撞在床上。

淳于后傻楞地眨了眨眼,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如跳虾般地往旁跳上一大步,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你……你……”她惊诧地捂住唇。

他亲她?!他真的亲她,他居然如此唐突地轻薄她……

“好疼啊。”他咧嘴低吟着。

“我不理你了!”她跺了下脚,随即夺门而出。

“我还没喝完药汁啊……”君逢一乏力地低吟着,只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外狂奔,状似遇鬼……啧!不过是偷香一个,犯得着这般大惊小怪?

不过,这唇的滋味,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呢。

“你说,昨儿个他亲你?”原丝裘瞪大眼。

哇!一大早便听到这么香艳刺激的,可真教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总算是明白了后儿为何打死都不愿意去照顾他。唉!怪谁呢?她已经想尽办法要撮合他们,他却那般猴急来着?

一旦惹恼了后儿,教她防心更甚,她也没法子的。

“可不是。”坐在大厅里,淳于后气恼得踢着桌角。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他怎能如此无礼?就在她对他最没防范的时候,他真的轻薄她了。她会对他没有防备是因为他受伤,她哪里会想到一个受伤的人居然还会这般无耻地轻薄人?

“这……”原丝裘缓缓地转着眼,轻声道:“依了他,不就得了?”

“嗄?”淳于后不敢置信地瞪着向来最疼爱她的裘姨。

“他不就是为了提亲而来?都已经耗在这儿一年了,你答不答应,好歹也要同他说一声吧。”原丝裘有点心虚地道。

“裘姨……”淳于后不禁瞇起水眸。“看来不是我多疑,而是你真的打算要撮合我和他,是不是?”

老早便觉得裘姨古怪,可不管她怎么问,裘姨总是有她的说辞;然而,眼前这情况瞧在她眼里,可是再也假不了了,非要裘姨说个清楚不可。

“我……这儿女的婚姻大事,靠的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我是你的亲姨,只要他差人上门说媒,我没道理不答应的,是不?”说得好似她有什么诡计来着,说穿了,她也是在为她着想。

“裘姨!”淳于后难得动气地怒皱起眉。“我怎能出阁?一旦出阁,御绣庄该怎么办?”

裘姨该是最清楚的,怎么现在会说这种话呢?

“谁说你一定要出阁?难道你就不能招赘吗?”

“嗄?”

淳于后正傻楞,脑袋瓜子还转不过来,大厅旁的渡廊随即跑奇+shu$网收集整理出个小奴婢,直喊着:“小姐、小姐,姑爷直在咳,还咳出不少血呢。”

“咳血?”淳于后担忧地蹙起眉,却又突地想到……“谁是姑爷?”

“啊?”

“我问你,你唤谁姑爷来着?”淳于后横眉竖眼地瞪着她。

“不……不就是那个君公子吗?”小奴婢颤巍巍地道。

“是谁跟你说的?”废话,整个御绣庄就只有他和他的侍从是男人,她会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吗?

况且,现阶段而言,会咳出血来的,不就是只有他吗?

“可……大伙儿都这么说啊。”小奴婢很委屈地扁起嘴来。

又不是她说的,只是她喊得太快,一不小心给喊出口了嘛!

“大伙儿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好胆子,在御绣庄里造谣生事?

“就是崔大婶、纪嫂子、彭厨娘、宋……”

“够了、够了。”淳于后不禁挥手。“她们全都说了些什么?”

照她这种说法,岂不是整个御绣庄都是这般看待他来着?大家怎会都把他当成姑爷看待呢?

“她们说……”见主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小奴婢噤若寒蝉。

“说!”

“她们说,御绣庄向来不留外客,如今却留下君公子主仆两人,甚至一留就是近一年,所以……”小奴婢急声道,然而话到最后却又说不出口。“小姐,这都不是我说的。”

“是吗?”淳于后微恼地眯起水眸,再缓缓地睇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原丝裘。

依她看,那只幕后黑手应该是裘姨吧!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遭人收买的,怎会将心都偏到他身上去了呢?

他又不懂武,别说要保护她,就连要自保都成问题。

“小姐,姑……”见主子双眼瞪来,小奴婢连忙改口:“妳要不要去看看君公子?”

“太苇呢?”

“在一旁守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淳于后微恼地思忖了下,道:“去唤大夫,我随后便到。”光是会给她找麻烦,不懂武,又何必强出头?

存心要她内疚?啐……

第五章

“招亲?”

“御绣庄里是这么说的。”太苇必恭必敬地道。

依旧躺卧在炕床上的君逢一不由得微蹙起眉。“还听到了些什么?”

这近一年来,没听御绣庄传来什么怪消息,如今头一回听见,便教他错愕不已,就不知道淳于后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该不会是无人上门提亲,便出此作法?

啐!打在一年前,他不已经摆明来意?她现下要招亲,岂不是拐着弯要赶他离开御绣庄?

好歹也窝了近一年,也该生出情份了,就连他的心头都覆上薄薄的一份情,她大小姐却依旧无情狠心得很,在这当头下定决心要赶他走。

哼!也得瞧他愿不愿意走。

“听说,由淳于姑娘当主考官,要考些绣经内要。”

“啐!姑娘家的玩意儿。”真想不到居然是考这种玩意儿,她到底是要个相公,还是要个掌柜?

她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以为要考这玩意儿便难倒他了?还是认为他这一伤,便会一病不起?

好个无情无义的淳于后,明知道他伤重,却已经数日不到他榻前探看他一眼。

“爷!”见君逢一敛眼状似沉思,太苇不禁轻声叫道。

“她……”君逢一斜倚在床柱,开口才发了一个音,随即又合上嘴。

“爷?”太苇微挑起眉,努力地审视主子的神态意谓着什么。

“我说,她……”话一出口,他随即微恼地停住。

该死,她根本就没再来瞧过他一眼,明明是再清楚不过,他何必再问?就算他伤得再重、他睡得再沉,只要有人近身,他不可能会不知道的,然而他却没教任何人给惊醒……

再明白不过的答案,何须再问?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问,或许他这一回真的伤得太重、真的睡得太沉,所以……

“淳于姑娘没来过。”太苇聪明地答道。

“我问了吗?”君逢一不禁暴吼。

“爷?”

太苇微诧地睇着主子,惊讶他居然发火,已经有多久没见着他发火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君逢一恶狠狠地哂笑。“淳于后不过是我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我要的是十二锦绫织法!”

“是。”太苇摸了摸鼻子,轻应了声。

看来主子确实相当地在乎淳于姑娘。

可不是吗?倘若真的只是为了十二锦绫织法,又何苦在御绣庄耗上近一年的时间?

君逢一怒瞪着他,突觉自个儿失态,不禁轻咳两声再道:“可有说了是什么时候要招亲?”

他这是怎么着?无端端地为这鸡毛蒜皮的事发火。

“大约再二十日左右,说是要赶在年前。”太苇轻声道。

“是吗?”他敛下眼,算了算时间说:“修封信到苏州,要三爷帮我寄点关于那玩意儿的书籍来。”

“是。”太苇回道。

“得快。”他慎重地再三叮嘱。

“是。”太苇领命,方要离开,却突地想起一件事,又踅回。“爷,听说淳于姑娘是打算要招赘。”

“那又如何?”他冷哂道。

他非要拿到十二锦绫织法不可,就算是入赘,他也无所谓;不过是入赘,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色灰蒙,飘着灰白的霰雨,大街上是一片静默,压根儿没有半点接近年关的喜气;然而,御绣庄却充满嘈杂的织布声。

愈是接近年关,御绣庄更加忙得不可开交。

“先歇会儿吧!”原丝裘捧了碗参茶走到淳于后身旁。

“谢谢裘姨。”淳于后停下手上的工作,接过参茶,下了花机,走到一旁。“大伙儿喝碗热茶,先歇一歇吧。”

织房里头的织布声才缓缓渐歇,闲聊声随即鼎沸升起。

“后儿,你当真要招亲?”原丝裘将淳于后拉到一旁,小小声地问道。

“话都已经放出去,就算我现下要反悔也来不及。”浅呷了一口参茶,淳于后不置可否地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