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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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被那个混蛋活活气死。
“皇上什么时候去祭祖？”芳儿问道。
“这个……怕是皇上去，也不会带主子去了。太皇太后这两天就动身，皇上可能随后就到。”
“谁要他带我去了？我是问他什么时候走，好让我耳根清净，他让我陪我还不愿意去呢！”芳儿嘟囔道。她披了外套，往外走去。只觉脚下漂浮，隐隐觉得不安。
……
“皇上……”远处传来一阵嘻闹声。
芳儿朝远处望去，人声隐隐，料想是他和其他妃嫔在御花园。突然一匹马冲了过来，芳儿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那马居然温顺地停了下来。呵呵，是上次她骑过的那匹呀。
“娘娘受惊了。”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这马怎么会在这里？”
“德主子说喜欢这马，皇上便让人带御花园来，也不知它怎么了，竟然冲坤宁宫来了。”
他居然为讨一女子欢心把马牵到花园，要是太皇太后知道，不知道又要发什么脾气。死混蛋，臭混蛋！要是她想把马弄到这里，他肯定要教训一顿。偏心！
“原来是你，我和混蛋第一次见面，你也在的。”芳儿抚着马颈。这马居然也还认得她，亲热地在芳儿身上挨挨擦擦的。
“它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银铃般声响，芳儿看去，一女子跑到面前来。芳儿看看她，颇为俊俏，甚是活泼，料想便是传说中的德主儿了。
“还不给皇后娘娘请安。”康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那女子一愣，笑呵呵地看着芳儿。
“不知者无罪，想必皇后不会怪罪她失礼吧。”康熙赶上来微笑看着芳儿。
“妹妹倒真是讨人喜欢，就是一朵鲜花就这么给插在那个什么什么上了！哼！”芳儿脸色微变，却也浅笑。
“你也太胡闹了！这马要是伤了人怎么办。”康熙脸色一变，却又硬生生堆起笑。
“该走了。”康熙将德贵人扶上马，故意甚为宠溺地说道。
芳儿狠狠一跺脚，心里还安慰自己不能吃醋，不能给混蛋看扁了，没他一样要活得开心才行。
“小桃红，帮我请纳兰大人来，他上次教我的曲子我有些不明白，还有就是新买的白玉汉琴，让他给调调音色，我还想和他合奏《锦瑟曲》呢！”
芳儿放大嗓门道。小桃红拉了拉她的衣服，冲她摇了摇头。康熙脚步停了停，脸色很是难看，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乌雅氏说笑着走了。芳儿见他毫无反应，更是又伤心又生气。
“小桃红，我们回房去！天啊！这里怎么这么乱啊！”芳儿望着满地的狼藉。
“是娘娘您昨晚上砸的，我还来不及收拾呢。”小桃红期期艾艾地说。
“这些东西都好值钱的，怎么你不拦着我啊。”
芳儿郁闷，为了一个混蛋砸掉这么多东西真是可惜。连马都记得她，这个混蛋却移情别恋，翻脸比翻书还快！都说男人没良心，果然是真的，明明是自己花心，还诬赖她和冒牌容若！容若把她当妹妹，她把容若当哥哥，两人关系比还纯，亏他想得出来！
康熙走着，听见芳儿回房，他放开乌雅氏的手，收了笑容。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收场？到底是相见时难别亦难，还是别时容易见时难？当初是谁与他共骑一马？是谁与他彻夜长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言白首不负君？既然她不爱他，为什么又给他错觉，让他以为自己也拥有爱情？康熙握紧了拳，太监们吓得不敢吭声。德贵人黯淡了面容，他的心何时在自己那里？每夜他呼唤的都是坤宁宫那人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1)
容若看着康熙，这个人亦主亦友，可是此刻的他把他当什么呢？康熙低头做画，笔墨一收，抬头看了看容若。
“都说你文采飞扬，是北宋后第一人，朕有一事相请。”康熙缓缓道。
“臣不敢。”容若答道。
“你还有不敢的事吗？”康熙目光一凛，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臣不明白。”容若依旧镇定。
“你为朕的这幅画配首词吧。”康熙忍住了一些话，没有说。
容若犹豫了片刻，目光停在了那幅画上。画中郁忿触发心中悲凄，他提笔，写下几行字。
“‘池上闲房碧树围，帘纹如彀上斜晖。生憎飞絮吹难定，一出红窗便不归。’好一首《柳枝词》，论文采朕是不如你的了。”
“皇上是天子，何必与臣这种普通人比？有些事情，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康熙看了眼容若，领会到他话外之音。他这天子又算什么？不过也是一凡夫俗子。
“‘生憎飞絮吹难定，一出红窗便不归。’朕也该帮你定下来了。”康熙说道，容若吃惊地看着他。
“朕已经打算为你赐婚，不知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康熙望着容若的眼神中有些促狭。
“皇上！”容若不禁有些站不稳，脚下很是吃力。
“你若没主意，那朕可就替你做主了，你在朕身边也长了，倒没时间休息。朕已经让曹寅回宫，你可以到江南去看看。”
“臣暂时没打算……”容若迟疑道。
“嗯……”康熙轻哼一声，眉毛拧了起来。
“臣……臣谢主龙恩。臣这就准备离京。”容若刚想说什么，最终把话吞了回去。
“看你的神情倒像是朕赶你走似的。”康熙笑了笑，拍了拍容若的肩膀。
“朕把你可是当亲兄弟，不然……”他没有说下去，不然如何？君与臣，恩与怨，谁能道？
从养心殿出来，容若一路思绪万千。情同手足，可他毕竟是一个帝王。芳儿就是康熙的心，若与心论，舍弃手足又有何难？容若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个时候才发觉玄烨真的像一个君王了。他看着坤宁宫的方向，也好，少了道别，就少了些麻烦。
……
“纳兰大人。”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主子。”容若请了个安。
“大人在此，神情颇是不安。是不是想去坤宁宫？”香香笑道。
“也对，今日一别，也不知道此生何时相见。不过大人不必去了，皇后娘娘已经被皇上赶出皇宫了。”
“宁主子真会说笑，皇后娘娘并未犯错，何来赶出宫？即便是犯了错，这祖宗规矩里也没有赶出宫的啊。”嘴上虽是如此说，容若心底却开始担心起来。
“呵呵，皇上只是让她回家看看。是我开玩笑，皇上连坤宁宫的门都没进去过，娘娘怎么有机会再犯错呢？真是可怜，上次我看到娘娘，那憔悴样。啧啧，看着心就疼。听坤宁宫的宫女说，她受了风寒，又不肯让太医瞧，别要落下病根。要是年纪轻轻就……呵呵，我不和大人说话了，大人不是出宫吗？是不是要和索大人道别一声呢？”香香一面说着，一面心里流着血，自己何时变得这么阴狠了？
“索大人那里，容若已经寄去书信了。”
“都在京城寄什么书信？纳兰大人不是忌讳什么吧……对了，皇上让我给他弹琴呢，我这要赶过去，不然他可就急了。”香香笑眯眯道。
“既然这样，容若打扰宁主子了……还请主子您好自为知。”容若正容道。
香香收了笑容，她看着容若离开，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错的是她？如果不是赫舍里不仁，她又何苦不义？
“去和皇上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去伺候。”香香呆了半响，觉得此刻做什么都没心思了。
“主子……”太监刚要开口，却被香香喝住。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香香喝道，转身刚要走，突然地愣住。他，什么时候回宫的？
第三十五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2)
“曹大人……”香香开口得有些艰难。
“曹寅忘记恭喜贵人了，听说皇上就要封嫔了。”曹寅的声音平淡得如同一杯白水。
“多谢大人关心。”香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大人重新回到皇上身边，也是值得恭喜的事。日后定是官运亨通，妻妾成群，百子千孙。”
“哪及得上贵人，如若能添一位阿哥……”
“那就承您吉言了。皇上还在等咱们呢，咱们走。”香香对身边的太监说，小太监一愣一愣的，刚才不是还说不去的吗？
“楚儿……”
一声低低的呼唤，似乎是自言自语，香香猛地战栗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平静，她咬了咬牙，眼中晶莹闪烁，却是不能落泪。她加快了脚步，泪终于如雨洒落，心也渐死。
落英缤纷，落叶却不能归根。紫禁城又是一个寒秋。
……
（宫门外）
芳儿站在紫禁城外，看着宫门。想不到混蛋想也没想就批准她回家，一点留恋也没有。本来出宫玩该高兴，芳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娘娘，咱们出宫干啥……”小桃红跟在她后面。
“皇上已经同意我回家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叔叔他们了。”
“娘娘你。”小桃红一把抢过芳儿手中收拾好的东西。
“娘娘，现在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啊！太皇太后不在宫里，还不知道她们会干出什么。您居然赌气回家，那不是正好合了她们的意吗？咱们还是回宫吧。”
“不回去。”芳儿一扭头。
“主子，您给皇上赔个罪。不管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何苦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