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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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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书籍名:《瑞典火柴》    作者:小雨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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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刘大昆几乎磨破了嘴皮子,劝他厮守冯筝放弃谭璐,令他心烦意乱  左右为难。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了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在等待中选择,不如说是在麻木中  逃避。眼下,冯筝和谭璐仿佛两把利剑将他逼至死角。他无法再等,也无处可逃,已经到了  必须做出决定的紧要关头。

            然而,这个决定万难做出,从前是取谁舍谁进退维谷,现在却恍然觉得谁都没有选择的  必要了。这是他第二次产生这样的念头。第一次是在和谭璐为一件琐事争吵之后,他愤然自  问,我和冯筝不能执手白头,和谭璐又怎能天长地久?当时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让他觉得  自己非常卑鄙无耻。而这一次,他竟有了几分坦然。他和谭璐的不了情缘有太多的美丽也有  太多的悲伤,几度风雨之后已有春华悄逝山穷水尽之嫌。而他和冯筝更像是到了穷途末路,  激情早被漫长无聊的婚姻生活消耗殆尽,继续在一起生活只能算是苟延残喘。面对两份鸡肋  般的感情,他该何去何从呢?

            昨晚从刘大昆家出来,岳子行没有马上带孩子回家,而是到人民广场看了会儿夜景。冯  筝找刘大昆做他的工作,使他大为光火,如果不先在外面消消气,他一进家准能和冯筝剑拔  弩张。他平静下来后,发觉和冯筝根本就没有吵架的必要,因为吵架不解决问题,也没有任  何意义。望着灯火通明的医大附属一院,岳子行想起了当年冯筝在这家医院生特特时的情景  。冯筝进产房五个小时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岳子行在产房外站肿了脚,后来实在听不下去她  的哭叫,就央求大夫给她做剖腹产。冯筝做完剖腹产,一个护士对岳子行说,你老婆命真苦  ,辛苦了五个小时,还是挨了一刀。听得岳子行心如刀绞。往事历历在目,怎奈不堪回首。  夫妻失和,他觉得两个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生活残酷无常。世间的生活就像一只黑手,心  怀叵测地支配和改变着每个人的命运,阴险霸道不露声色。它时常会将你丢在十字路口,表  面上让你自己选择方向,其实你什么都决定不了,东南西北怎么走都是圈套。

            岳子行赶到桂林路小屋时,谭璐正在擦窗拖地,看起来像个劳碌的家庭主妇。

            谭璐说,都几点了?到门外站半个小时再进来。

            岳子行嘿嘿一笑说,别那么狠嘛,咦,你怎么瘦了,减肥呢还是生病了?

            中医说我神经衰弱消化不良。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你心里还有我呀。不用去医院,我知道自己咋回事儿,这是心病,治不好的。

            心病?何处长冷落你了?

            我巴不得他冷落我呢。

            那就好呀,社会上说干部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看来他还算个好官儿。

            去你的吧,你还不是照样基本不用冯筝。

            我是群众,群众有群众的难处。

            说话时,谭璐忙完了手中的活。两个人脱鞋上床,例行公事般地拥吻,情绪都不高涨,  动作也很轻缓。这一次,他俩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见面就做爱,好像都累了,也好像都在安静  地等待着什么。

            谭璐说,今年十一怎么过,想好了吗?

            岳子行说,在家猫着,好好休息一下。

            他俩这几年曾在十一期间出游过几次,分别去了烟台、千山和丹东。他们也想跑远点儿  ,可那很费时间,各人都是对家里撒谎请假,怕时间长了引起怀疑。今年十一岳子行不想和  谭璐出门了,觉得没啥大意思,提心吊胆不说,出门旅游的人太多,挤不死也烦死了。

            岳子行笑道,闹了半天就谈这事儿呀。

            谭璐没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严肃地说,他要我摘环儿,催了好几次了,前天还吵  了一架。

            岳子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摘就摘吧,有啥怕的?

            谭璐急道,你个白痴,他想要孩子呀。

            岳子行沉吟半晌问,你咋想的?

            谭璐干脆地说,我不想要。

            岳子行说,你不是喜欢孩子吗?你已三十出头,再晚就不好生了。他愿意要,你就支持  一下嘛。

            谭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岳子行干笑两声,半倚在床头认真地抽烟。

            谭璐就怕岳子行会这么说,可他到底还是说了。她不满地说,我只是说不想生,也没说  和你生,看把你吓的。

            岳子行说,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怎么说这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而且不是件小事儿  ,我若是胡说八道,岂不要遭报应?

            谭璐说,别说这些没味儿的话,我不爱听。再问你一句,到底管不管?

            岳子行说,你叫我怎么管?

            谭璐说,你不管有人管,到时你可别后悔。

            岳子行说,我知道追你的人多,跑到上海去的那个姓周的不就是现成的管理员嘛。你当  然可以让他管,我嫉妒归嫉妒,但没意见。

            谭璐照着岳子行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气咻咻地说,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句?看我不撕烂  你的乌鸦嘴。

            岳子行哎哟一声叫道,住手,怕你还不行嘛。

            争了几句,两个人就相对无言了。小屋很静谧,空气中凝结着哀怨和凄凉。许久,谭璐  说,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我不再一天到晚净想着怎么抢人家的丈夫了。我之所以和  你谈,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多么期望你能阻止我和他生孩子,多么期望听到你说你爱我  ,你想娶我,哪怕是一句假话也好啊。可是岳子行,你刚才都说了什么?你几年前说的话,  现在怎么就说不来了呢?言罢,扭头望着别处,眼中泪光隐现。

            岳子行摇晃着谭璐的头说,傻瓜,我不是在开玩笑嘛。

            谭璐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说,别叫我傻瓜,我已经变聪明了,也别和我开玩笑,我笑不出  来。说完,她下床穿鞋,拎包风一样地离去。

            岳子行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床上,听着谭璐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寂寥地回荡,像远去的鼓点  。当谭璐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岳子行颓然倒在床上。一个为浪漫透支了快乐和自由的  男人,终于流泪了。

            刘大昆找岳子行谈话以后,岳子行对冯筝的态度有所缓和,下班后回家早了,话也比以  前多了。冯筝没想到电台"午夜星河"节目主持人的招法这么灵,着实激动了好几天。可她  哪里知道,丈夫心底的冰霜一点儿都没有融化。他只是听从了刘大昆的劝告,强迫自己当一  天和尚就撞好一天钟,脸上笑着,心里却冷着,在家待着,魂儿却在外面飘着。他要认真考  虑一下他和妻子的过去和现在,想想家再想想孩子,然后做出一个是走还是留的决定。他不  想让冷战的硝烟迷住双眼,干扰心智,进而再犯一次错误。年轻时他已经错过很多次了,

            这  一次绝不能再错。他现在不需要冷战,他只需要时间、思考和勇气,用来做一个重大的人生  决策。

            丈夫的心似乎收回来了,家里似乎又有了祥和与欢乐,冯筝的心一天天轻快明朗起来。  经历过风雨,才珍惜彩虹。冯筝在总结生活经验的基础上自纠缺点,并努力尝试改变自己,  希望通过改变使自己完美,从而留住丈夫的心。她不再当着岳子行的面换衣服,那样会破坏  女人的神秘感;不再穿着从前的旧衣服干家务,那样看着像个佣人;不再在双休日穿着睡衣  蓬头垢面地在家里活动,那会显得太老太丑;不再在岳子行睡觉时开着床头灯看书,那样会  影响他睡眠;不再在岳子行面前抱怨什么,那样不但不起作用还会惹他心烦。

            她看完电视广告按图索骥买了一个去脂肪运动机,一有空闲就操练几下;她买了两个美  胸乳罩,还有几件好看的新衣,穿着它们在岳子行眼前晃荡;她跟着组里的女教师去做了头  发,显得又年轻又美丽;她开始培养和丈夫相同的爱好和兴趣,他看足球她就跟着看,他打  游戏她就学着打;她经常过问路尔公司的事情,帮岳子行想办法,给他宽心解忧……

            岳子行感觉到了冯筝的良苦用心,也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但冯筝觉得岳子行的反应不够  热烈,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岳子行给冯筝提过两次否定意见。一次是冯筝想把头发染成深棕  色时,刚和岳子行商量两句就被他果断否决。另一次是冯筝新买了一条灰裙子和一件白衬衣  ,在家试穿时被岳子行大声阻止,说从今天起永远不要穿这两件衣服。冯筝生气地问为什么  ,岳子行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冯筝说新衣服一次都不穿多可惜,岳子行说这身衣服太  难看,你马上去退掉,不给退就换成别的颜色。冯筝纳罕,岳子行从来不关心自己的穿着,  也极少主动发表看法,这次怎么大惊小怪的?衣服是她在胜利广场买的,等她去换时,在蚁  穴般的地下迷宫里竟找不到卖货的摊位了,只好拿回家放好,心想哪天我高兴了就穿出去,  管你喜欢不喜欢呢。

            而变化中的冯筝在鲁一捷眼里却是光彩动人的。冯筝每次带特特去上游泳课时,鲁一捷  都要热辣辣地盯着她看,好像在欣赏一幅稀世名画。鲁一捷的眼神宛如湖边的垂柳枝,微风  动处便轻拂在冯筝平静的心灵之湖上,荡起一圈圈幸福的涟漪。在这个大男孩面前,冯筝觉  得自己变年轻了,逝去的青春和梦想隐约还在手心里握着。她害怕看到鲁一捷,又热切希望  看到他。每次上课前,她都要好好吹一次头发,穿上最喜欢的衣服,上课时更要下到池子里  陪孩子练习,期待鲁一捷忙里偷闲辅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