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节 梦里那些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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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非,你会原谅我吗……
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可是、我食言了……
……
你要原谅我啊,你要原谅我。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入妈妈的怀宝,幸福享不了……”
小男孩神态孤寂地背靠在墙角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唱歌。
他的歌声孤独、脆弱、挣扎,遗世独立。
在墙那边的小女孩意外地听见有人唱歌,这歌声触动她心灵的一块软角。
不由地、她遁着歌声,走到了小男孩的身边,站在他面前,静静地听他唱歌。
小男孩的眼睛早就轻轻地闭着,陷在自己歌海的世界里,浑然不觉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听众……
小女孩静静地听,嘴角勾起一道狐线。
唱完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小男孩又开始唱《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原本是祝福、喜气洋洋的歌,却被他唱成了悲伤的调子,听得小女孩都不禁流泪了,小男孩的歌声很容易就落入她的心坎。
待小男孩的生日歌唱完了,小女孩张了张口,“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她忽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惊然地睁开眼睛来,站起身……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多了一听众。
小亚非徨徨然地看着她……都忘记了要回答她的话!
“你今天生日?”小女孩见他良久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她知道自己吓着小男孩了,脸上绽开如花的笑,但愿他不再惊吓。
“嗯……”小男孩懦怯,轻轻地将手移到自己的胸口,拍着。小女孩温柔的笑容让他卟卟乱跳的心慢慢地稳了下来,“我……哪里有生日呢……”小男孩以极轻的声音,极其悲伤地说。他轻轻地垂下了头。
这样的话,换作是别的孩子肯定听不懂,但小含也是孤儿院生长的孩子,她完全懂得孤儿院的孩子没有生日之说……是啊,自一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在爱佑纱之家大门口的他们,哪里会有自己的生日!
“没关系啊,今天……就是我们的生日好吗?”
乐观开朗的小女孩甜甜地说。
“今天……”小男孩喃呢,他轻轻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拉起他的手,就朝外面的篱笆奔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哦……”小女孩拉着小男孩的手,快步地一口气奔到篱笆的旁边,捧起一棵小盆种植的七里香,就送给小男孩,“这个,是修女妈妈送给我的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哦!”
开始的时候,小男孩还不敢接过盆载。
可是小女孩一直微笑以对,示意他接受她对他生日的祝福。
终于,小男孩鼓起勇气,接过自己第一个生日、第一份生日礼物……
“可是,我都没有东西送给你耶!”
小男孩说。
今天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小男孩似乎认同了这一点,小女孩送给他礼物他也很开心,但他都没有东西送给她耶,这怎么可以。
“我已经收到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了啊。”
小女孩含笑,欢快地说。
“咦?我怎么时候送给你?”
“就在刚才啊……”小女孩的笑容更甜了,“你的歌声很动听,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你。”
这样也行?
小男孩不知是该欣慰地笑,还是如何了。
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这盆绿绿的东西,他问:“这个是什么树啊?”
“哈哈,这不是树啦……”
小女孩笑得有点夸张,前俯后仰的,就告诉小男孩这叫七里香……“修女妈妈说,这七里香夏天时会开出带有浓郁香气的白色小花,全年常绿……叶子互生的七里香,可是修女妈妈的最爱哦。”
小男孩静静地听着,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东西。
小女孩又道:
“修女妈妈说,七里香的花语是‘爱的俘虏’……”
小女孩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小男孩也听得似懂非懂、蒙蒙胧胧的!
但,这天,他们过得很开心!
……
那天,一位漂亮的女士来到爱佑纱之家,说要领养一个小孩。
于是乖巧的小希就这样被领走。
小希回来探望大家,还非常“风光”呢,送了很多小礼物。那天晚上,小亚非又躲在暗角里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小含听到他脆弱的歌声,依然象平常小亚非需要朋友时一样,来到他的身边。
聆听他的吟唱。
“小含……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身边吧?”唱着唱着,小亚非忽然睁开眼睛含泪地看着小含。小含一时间没有说话,讶异着。
“那个、小亚非啊……”
良久,小含才启了启口,仍然不知要说什么话。
没错的,她是希望自己被收养,很希望。
因为修女妈妈说,爱佑纱的基金毕竟有限,在这儿的孩子不可能得到很好的教育,很好的生活条件……而且,修女妈妈还说了,如果以后有人家要□□,就会推荐她前去……修女妈妈说,本来收养小希的那位女士来的时候,她就想推荐小含去的,可是修女妈妈舍不得她离开……
“你会离开我身边对不对?”
小亚非眼里的泪滚落。
“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以后都会孤单一人……
小含这么乖巧,又得修女妈妈的宠爱,她一定会很快就离开吧?
找到条件好的家庭,修女妈妈就会让她离开爱佑纱之家的!
他知道了……
“小亚非……我、我不会,不会离开你……”小含走上前,泪湿眼睛地抱住小亚非孤单脆弱的身影,“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
……
“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
啊!
我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枕褥都被我泪湿了……梦中,那双眼睛如此脆弱孤独,剪不断地缠绕着我。
小亚非……小亚非……
多少年了?
自从七岁离开爱佑纱之家,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我就常常重复这样的梦。
梦中是小时候的我和小亚非,还有他的歌声,遗世独立……我说过我的不会离开他,然而,我还是食言了。你会原谅我吗……
小亚非,你会原谅我吗……
“含羽,含羽……你的录取通知书寄来了啦!快下来……”
楼下传来妈妈兴奋的大叫。
我忙从自己梦中的惊魂醒过来,调整脸色,一边高声应道:“哦,妈妈,我这就下去了……”录取通知书?会是那间学校呢?
一边下楼,我心里一边紧张不己。
我,尹含羽,自从七岁离开爱佑纱之家,就随父母的姓,改了这个名字。
这近十年来我一直很得父母的欢心,表现很佳,让他们甚为满意。我很希望能考上被誉为‘踏进大学的门槛’之称的“明迦”高中,让他们高兴。多少孩子的父母因为自己的子女考进了“明迦”高中,而脸上倍感光彩,我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以我为荣,尹含羽是不能令他们失望的!
“妈妈,是哪所学校呢……”
我穿着一套居家睡衣,穿着拖鞋下楼。
我走到妈妈的身边,牵着她的脖子,撒娇地道:“我好怕自己考上了很烂的学校哦……”我软软的嗓音说,脸上的笑容如小太阳。
心情分明就是紧张的,虽然对自己的成绩有一定的信心。
妈妈抽出里面信件,一看,双眼顿时放光,“是‘明迦’高中呢,含羽……”
明迦高中?
天啊!
我真的梦想成真了吗?
刚进门的爸爸一听,也很为高兴,“我们女儿考上了加迦高中啊?”他乐得哈哈大笑,才踏进家门的他,马上掉头就出门!
“爸爸哪里去了?”我纳闷地看着爸爸……他才刚下班啊,作为‘的士’司机的他昨晚接到一个熟客的电话,说要包车,让爸爸送客人去一个较远的地方,爸爸开了一整夜的车,才刚回家就出门了,干什么去?
“肯定是去跟邻居家炫耀了……”
妈妈甚是了解爸爸地说,“他上个月就跟老王打赌,说我们含羽啊,一定能考上全市最棒的‘明迦’高中,现在他可乐坏了……”
打赌?
我额角一滴汗喷爆而出……幸好,我考上明迦了,要是害爸爸丢脸,我可怎么办呐……我不能令爸爸妈妈失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