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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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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书籍名:《清宫梦萦》    作者:飞飞粒粒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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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怎能相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宛琬将取过的漆盒递于允祥。“这些信你想法让他按序一年一封的收到。另外,请你尽快安排我们离开大清国。”

        “宛琬,可你真能忍心舍他而去?你明明知道皇上他——你对自己又何其残忍?”难道她是为了这些所以才与他相见?

        宛琬望着远天,素白的面容不见半点血色,她轻轻道:“允祥你说生离,死别,究竟那一样会更痛苦些呢?胤禛会为了他的志向而振作,虽一生有憾,虽身不由己,虽千辛万苦,但终究是不负此生,如此足矣。”她想起前些日子,胤禛拥着她入睡,轻柔地圈着她的腰,有时会说起些封号之类的话,有时会幻想两人的孩子,而大多数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温柔地抚着。她虽背对着胤禛,却仍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满足、欢喜。在这个世上,她知道,纵然她重重地伤了他,可胤禛仍不会忘记她,自己在世上终究得到过一个人全心的爱恋了,那么,纵然身死,也并不惶然。只是,只是可怜他,她终将扔下他孤苦一生了……倘若能有来生来世,能与他做对平凡夫妻……眼泪终于流下,“他好可怜,为什么老天爷要让他一次次遭受这些?”

        允祥从未想过气吞山河的四哥会与可怜二字牵挂,可这刻,听她说,他心口酸痛,才觉出四哥可怜。他凝视着宛琬,为何她的眼哞仍能如此清澈、淡定,她在无人知晓的默默承受着一切,她的面容犹如月光般从容静雅,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允祥,再走之前,我想见一见允禵。”

        风轻轻的吹,秋草瑟瑟,待到来年枯草复又芬芳,可世间能否还有宛琬?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清东陵位于京城郊外东侧,据说是大清世祖皇帝顺治爷亲选的万年吉地,山高而不穷,水阔而不恶,而景陵正位于清东陵的东侧。

        深秋灿烂的阳光照耀着连绵的山峦,令人心旷神怡。而坐于巨石上,无聊地扔着碎米粒喂雀儿的允禵却心中倍感凄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终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他循声望去,几不能置信的站了起来,呼吸越加急促,仿连手也不听指挥地颤抖着。

        怎么——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该在宫里陪着那个人吗?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到这来?  允禵想过千万次再见到宛琬的情景,却没想过真能有一天再见到她,尤其是在景陵。急促的呼吸变成股酸意涌上来,他怕自己就要流泪了,可她一定不喜欢看见自己流泪。

        “允禵。”宛琬轻唤道,面上神情复杂。

        是宛琬,真的是宛琬在唤他,多么神奇,允禵以为自己对世事皆已绝望的心重又剧烈地跳了起来。就像初初见到她的那刻,欢喜得紧张。

        “宛琬,你怎么会来这?”允禵声音颤抖着,深吸了口气,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在她面前表现得自然,他完全放弃了掩饰,任自己的目光狂热追随着她。

        “听说这里的观音庙很灵验,我去求签。允祥说景陵就在附近,我想既然来了,就顺便来看看你。”宛琬心中万千思绪翻搅,却面无表情,淡淡道。她略偏过头,不忍见着他受伤的眼睛,她竭力维持的那份生疏,冷漠得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可她又能如何,对他越好便越是残忍吧。

        允禵面色一黯,他是不是该感谢她的“顺便”?他有些受不了她那样淡漠,却又没法子。所有的事会弄成今天这样,他得负大部分的责任,他知道这是老天的惩罚。

        “是啊,不然谁愿来这鬼地方!”

        “不,我倒挺喜欢坟地。”

        “怎么可能?你又何必为了他再哄我。”这荒凉阴森之处谁会喜欢?

        “真的。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更觉生命的珍贵,才更觉活在世上有多么幸运!”宛琬轻轻道,“埋在黄泥之下一定很气闷,很难受。”

        她象是真的这么认为,允禵凝视着她,还是那样的美,那样淡然,似乎——那些事完全不曾伤害到她,真是如此?还是——她把一切伤害愁苦都藏在了心底?

        允禵细看着她眉色间淡得几不易察觉的怨,他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他是那样的爱她,可他竟那样的伤了她。

        “宛琬——你,你恨我吗?”他犹豫着问出口。“我太任性了,从来都没有真正为你着想过,我是一个那样自私的人。”

        “允禵,你不要这样想,感情也许都是自私的。”宛琬望着他,“对你的恨,曾经有过,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谁是谁非已不再重要。从前不管有心无心我总是伤害了你。”

        “不,宛琬,不是你,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是我自己不好,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允禵暗哑道:“人最无药可救的就是钻进牛角尖——”

        “你现在还好吗?”宛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挺好,你看,吃得饱睡得着,没人打扰又安静。”允禵自嘲地拍拍有些浮肿的面颊。

        宛琬的心在痛,这是喜欢饮酒作乐,喜欢呼朋喝友,好讲义气的允禵往后一辈子所要过的日子了吗?仅仅只是有吃有睡罢了,他才三十五岁呀?!可她却淡漠的说:“其实这样也好,心静下来就好了。”

        允禵心如刀割,他怎能忍受宛琬如此的淡漠?她怎能把他只当成是个陌生人般?不,不,不,若果这样,他宁愿不要见到她,宁愿告诉自己她只是不被允许前来,宁愿只是无尽思念。

        允禵垂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哀然地阖上眼帘,任它潸潸而下。“你曾说蜗牛爬的很慢,可它最后却总能走到它想要去的地方,可要是它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呢?是不是就永远也走不到了?它还可以回头再走一次吗?它不在乎那路途会有多么遥远。”

        他真象个孩子,永远兜兜转转,执迷不悔。宛琬摇了摇头,“允禵,你还记得那么久的事做什么?”

        “不是我要记得,是它们根本就一直在我心里,脑中——有些事是你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的!”

        阳光铺天盖地的猛烈,耀着他一脸的孤绝,悲痛。依旧年轻的轮廓,只是——眼神是那样呆滞和迷茫,是因为她吧,是因为她的存在便永远象根刺扎在了他心中,让他无法平静的面对现实。原来太后至少这一点说对了。

        宛琬心中一阵抽搐,忍住想伸出为他拭泪的手。

        不,她不能,她不能再去靠近他,安慰他,不能再流露出一丝丝的情感,宛琬再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

        今日的她,已能硬生生地压住所有的情感,这是年龄的增长,也是环境的逼迫,在认识他们过了十六年后的今天。

        “允禵,忘了从前吧!”她真心道。

        “我也希望可以,可——我是人那。”允禵无助而又迷茫地看着她。在她心中,他除了是被那个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弟弟外,她还当他是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是吧……

        两人长久的沉默,谁也不说话,四周只余雀儿叽喳蹦跳。

        “宛琬,人只要走错一步,就会错过一辈子,是不是?”允禵苦涩道。

        “人这辈子总会做错事,可我们总还要向前走。”他们兄弟有着相同的固执,也许她说什么都已不能再改变了。“允禵,现在和从前不同了可你总不能接受,还那样莽撞,不计后果,才会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你要知道他也有很多难处,你就——都改了吧。”

        “哼。”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你这样固执,会后悔的。”宛琬无声叹息。

        “不!我这辈子后悔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让你从我身边走开。”允禵紧握住她双手。

        宛琬看见面前一双真诚而痛苦的双眸,有着太多太多难言的内容。她几乎忍不住推开的手掌慢慢地垂了下来,在这最后的时刻。

        允禵仰头闭目,“在景陵的日子,想起从前的事——我真痛恨我自己,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你,我做错了太多太多......可是那时,我明明知道那是一个错误的方向,永远也走不到我真正想去的目的地,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好象不走一走会更痛苦。静下来,自己也觉得荒谬。明知无望的事,明知有他——但爱一个人并没有罪,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会说:爱一个人并没有罪,但伤害了别人就有罪了。”  他挂着苦笑,沮丧无比。

        “那时,我时时刻刻都有种担忧,怕你总有一日会弃我而去。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你即将离去的恐惧令我无法再入睡。宛琬,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这感觉让我害怕而又恐慌。我整日患得患失,看不出你的真正心意是什么,我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失败得一塌糊涂,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感受!”他的声音激动了起来。“后来,你的怨恨,你的冷漠,你对他深藏的感情,你的处处提防,根本是件最能伤人的武器。我那样苦恼,痛苦又矛盾,可我知道自已已陷得太深,太深,根本无法回头,所以只能继续选择隐瞒、忍受着一切。”

        宛琬胸中的酸意漫涌,直涌上鼻端,迷红了眼睛。“允禵——”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种难言的情感在胸腔间激荡,眼中的神情也温柔了。

        她随即缓过了神,放开了他的手,但允禵已清清楚楚感到了她那丝轻颤,心中一时难以自抑,她对他不是全然无情的!虽然不过只是刹那!

        允禵的脸上、眼中瞬间全是柔情,那柔情令他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宛琬——”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