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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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口子从来不吵架。” 钟琴紧追不放：“那是为什么？看你情绪这么低落。我从来没见你像现在这样沮丧、消沉。” 孙浩痛苦地说：“我只是心情不好，只是想喝酒。你别管我好不好？” 钟琴说：“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关心你。既然你心情不好，想喝酒，那我陪你喝。” 钟琴叫侍者送来一个酒杯。她倒上一大杯酒陪孙浩喝了起来。很快，两人喝完了一瓶酒，孙浩又叫了一瓶。第二瓶酒还没喝完，孙浩就醉了。 钟琴没有醉，她没像孙浩那样一杯接一杯地猛喝。她最多只有三分醉意。她从孙浩身上掏出钱来买了单，然后扶着他出了酒吧，上了一辆出租车，将他带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 夜里，在半梦半醒之间，孙浩搂住了钟琴，然后趴到了她身上，梦呓般说：“燕子，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钟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她饱含泪水，任由这个她喜欢的男人在半梦半醒之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次日清晨，孙浩清醒过来，见自己光着身子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躺着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这女人同样赤身裸体。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种垦荒之后的胀痛感，感觉不对劲，一看身边的女人的身子下面有一摊刺目耀眼的猩红。 孙浩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他扳过身边还在熟睡的钟琴，心里紧张极了，如果让林燕知道了这件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钟琴醒了过来，羞涩地埋下头，不敢正视孙浩的目光。孙浩迷茫地说：“小琴，怎么会这样？” 钟琴说：“你昨晚在酒吧喝醉了，我就把你扶到我这里休息。半夜里，你把我当成林燕姐了。” 孙浩愧疚不安地说：“对不起，小琴，是我把你害了。我真不是个东西！”说着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钟琴忙抓住孙浩的手，爱怜地说：“孙大哥，你别这样，我是自愿的。我爱你！” 孙浩痛苦地说：“小琴，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是不能对你负责任的。这样会害了你的。” 钟琴说：“我不要你对我负什么责任，不会拆散你的家庭。我只是想真心实意无怨无悔地对你好。你什么时候不开心了，都可以来找我。” 孙浩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钟琴租的房子。他没想到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子会像他爱林燕一样无怨无悔地爱着他。他为此感到幸福、安慰。 但是，这份感情太沉重，在给他带来幸福快乐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忧伤和惶惑。他不知道他以后该如何收场，如何面对两个女人。 3 给孙明做骨髓移植手术的日期定下来了，高阳借口偶感风寒，打电话向报社领导请了病假，然后静静地躺到了医院的手术床上。 上午九点，在全身麻醉之后，医生从高阳身上抽取了400毫升骨髓，立即注入到相隔不到几米，躺在另外一张手术床上的孙明体内…… 十一点，手术顺利完成，注入了高阳骨髓的孙明获得了生存的希望。 麻药失效后，高阳开始忍受真正痛彻骨髓的痛苦折磨。他痛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 林燕陪在高阳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见他在忍受疼痛时默默地将下唇咬出了一排带血的牙印，不由得疼惜爱怜不已：“小阳，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第七章 曲终人散(6)
高阳笑了笑：“别说见外的话，我有责任这么做，他也是我的孩子。其实，我受这点苦远远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身体的痛苦过不了多久就会过去，而这孩子却会给你带来一生的伤痛和负担。” 高阳身体的痛苦在加剧，他痛得全身大汗淋漓，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不想让林燕看到他这副痛苦狼狈的样子，叫林燕出去照顾孙明。 林燕含泪走了出去。高阳为了不让自己痛得叫出声来，将衣服塞进嘴里，最终疼痛挨过去后，衣服被咬穿了几个洞。 骨髓移植后，孙明住进了封闭的隔离室进行观察。高阳在医院住院调养的这几天里，每天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隔离室外的大玻璃前，撩开帷幕看一看里面的孙明是否醒来，看一看孙明因注射激素而胖起来的脸是否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有时，碰巧林燕在隔离室照顾儿子，她会跟他打手势，冲他微笑。 几天后，高阳出院了，孙明仍然住在隔离室，处于观察阶段。医生告诉林燕：“虽然手术非常顺利，但从高阳身上抽取的骨髓能否在小孩的骨髓里‘定居’，发挥造血功能，还需进一步观察。目前，孙明有50％的治愈希望，如果失败，还得进行第二次移植。” 大约一个月后，医生告诉林燕手术成功了，高阳的骨髓已经在孩子的体内发挥作用了，现在孩子的血细胞再造功能已经恢复正常。 孙明住院期间，高阳不管多忙，每天都要抽空去医院看望他。他没想到自己突然间会冒出一个儿子来。虽然这儿子跟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姓，但他的确是自己的亲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孙浩也时常过医院去照顾孙明和林燕，但他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高阳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孙明还是个幼儿，刚满一岁，根本不知道他父母之间会有那么多的感情纠葛。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学会说话走路就染上了顽疾。他天真地睁着眼睛瞅来瞅去，瞅着病房里的白墙、白衣、白褂，瞅着陪在他身边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他觉得这个世界很新奇。 林燕心中充满了忧伤。尽管医生说孩子的手术很成功，造血机能恢复得很好，但她心里还是非常清楚，患上这种病很难摆脱死神的威胁。她担心孩子迟早有一天会离她而去。 自从孙浩知道孙明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之后，对儿子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疼爱了。她不怨他，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相对来说孙浩还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 林燕心中充满了愧疚，对孙浩，也对儿子孙明。她感觉这个家迟早会解体。 这天，高阳又来医院看望孙明，他买了束鲜花和一些幼儿滋补品。林燕接过了鲜花，放在了窗台上，说：“鲜花会吸收病房里的氧气，对孩子身体健康不利，以后你就不要送鲜花了。” 高阳忽然间觉得林燕是个非常细心、非常慈爱的母亲。他望着日渐憔悴的林燕，心中又爱又怜：“林燕，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林燕苦笑：“你以为我是那种以孩子来要挟男人就范的女人吗？” 高阳伤感地说：“那你也没必要伤害自己啊，你可以把孩子打掉，可以不嫁给孙浩。我知道你并不爱孙浩。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呢？你这样不但害了孩子，也害了孙浩，更害了你自己。你明白吗？” 林燕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淡淡一笑：“如果你是女人，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阳无话可说了。是啊，母爱是神圣的。孩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是割舍不下的。一个做母亲的女人是绝不会杀死自己腹中的骨肉的，尤其这骨肉是她与一个她心爱的男人的爱情结晶，她就更狠不下心来。 孙明在医院里观察疗养了一个月，终于康复出院了。出院后，高阳就没有再去看他，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去打扰林燕和孙浩的生活。
第七章 曲终人散(7)
4 孙浩自从和钟琴发生关系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钟琴的租房和她幽会一次，以解彼此的相思之苦。 渐渐地，孙浩发觉钟琴是个非常好的姑娘，美丽大方、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钟琴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对他施加过任何精神上的压力，她不但从不逼迫他离开林燕对自己负责任，而且再三叮嘱他与她幽会要小心点，别让林燕知道，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对谁都不好。 渐渐地，孙浩就不由得拿林燕和钟琴作比较。他觉得如果林燕有钟琴那样爱自己他就知足了。心情平静时，他曾经反复仔细地想过，自己当初和林燕结婚，究竟是爱她什么呢？ 他清楚自己绝非爱她美丽的外表，因为现在这社会上漂亮的女子满街都是，他对于那些空有一副美丽躯壳，没有头脑、没有智慧的女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他觉得他大概就爱她那不让须眉的个性以及聪明的头脑和满腹的才华。如果林燕身上没有这些闪光的优点，他是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深爱着她的。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专一执著地爱林燕，却换不来她的一颗完整无缺的爱心。她的心里始终爱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高阳。不但如此，她还为高阳生了一个儿子，残忍地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 孙浩为此感到痛苦，感到不可忍受、不可原谅。一开始他还觉得自己和钟琴搞地下情对不起林燕，慢慢地他就觉得坦然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拥有一份完整的爱，应该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女人，那才是一个男人的骄傲和幸福。 这天晚上，林燕在医院照顾儿子。孙浩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公寓里，望着家中豪华的装饰，内心却感觉无比的空洞和失落。在这个家庭里，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甚至还不如一件摆设。他不清楚自己在林燕心目中有没有一丁点儿的位置。 女人永远是世间最奇怪也最奇妙的动物，不可捉摸。她们认定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个骗子、傻子还是疯子，她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