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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处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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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武汉处女之死》    作者:汉口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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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说“没事”两个字时声音一定是颤抖着的。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我终于被告之可以回家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点睡意。我走到江堤下面的一个巷子里去打电话。因为我的手机的两块电池都被打完了,不光是我,还被很多人借用,甚至作为抗洪的临时号码之一备用。

        一朵的电话还是关机,我给小黑打了个电话。小黑说他不知道,反正这两天没有上班。我给华华打电话,华华说她请假了,具体情况不明。

        我知道小黑一定知道原因,我再次打通他的电话,我说:“你狗日的要是不告诉我我拿刀跺了你!”

        小黑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轻轻地说:“限你十分钟给我弄清楚,否则怪老子不认情面。十分钟后我打你的电话。”我知道,这轻轻地说这些才会让他感觉到有份量,更有压力。

        我不停地看手表,那十分钟很漫长,守店子的太婆吃惊地看着我的打扮,说:“守堤的?”

        我点点头,她接着说:“要不要我给你泡杯茶?”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

        我再次把电话打过去,小黑沉默了半天,说:“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她不想让你知道。”

        我心里一冷,说:“你说吧,没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第四十六章

        小黑再次沉默了半天,说:“在省肿瘤医院住院。”

        我感觉到天昏地暗,挂了电话就真往巷子口冲去,真巧看见一个女孩正准备进一辆的士,我毫不客气地拉她出来,然后坐上去。那个女孩看我一身泥,脸上的表情也吓着她了,连忙走开。司机奇怪地看着我,说:“守堤的?”我点点头,说:“有急事,你帮个忙。到肿瘤医院,我身上没有钱,只有五块钱。你要快点,就走雄楚大道走。不要怕闯红灯,多少钱我认。”我打他要了支笔和一张车票,在车票的背面写下我的电话号码和单位递给他。司机是个小伙子,没有说什么,把车票往外一丢,说:“我帮你!”

        那位豪爽的汉子直到今天我都心存感激,我不知道他的车牌号,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的车技很高,幸亏是整座城市的危急时刻,交警站岗的并不多,大概是被调到江边指挥交通了。

        一朵前两天还说要拿刀跺我的,一下怎么就住院了呢?还是肿瘤医院。在车上我联想了几百种可能性,回想着以往她给我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我一句都没有想起来。我掏出烟盒,里面空了。我找司机要了根烟,望着恍然隔世的街景,不停地打着冷颤。

        车吱地一声停在了肿瘤医院的大门口,下车的时候我差点倒在地上。司机急忙过来扶我起来,说:“我送你上去?”

        我摆摆手,说:“谢谢你,你去忙吧,耽误你这半天。”他把我扶在旁边的一个花坛坐下来,然后说:“保重。”

        我坐在那里足足有半个小时,想着我所能承受的最坏的打算,如果一朵真的要死了,我就跟她一起死。

        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住院部,很多人都吃惊地看着我,我知道。我在服务台打听一个叫赵一朵的女孩。在楼层时威胁那个护士,她看我一身泥说会让病人感染,我答应她只需要五分钟。

        我推开那扇门之前,想让自己能有点笑容,却怎么也做不到,我只能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我推开门,四张床。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朵,旁边坐着女人,应该是她妈吧。他们都朝我看过来,盯着我,房间里很安静。我不管这些,我走到一朵的床前,看到了她枯黄的面孔和痛苦的神情,心如刀绞。

        我轻轻地喊着:“朵朵。”

        一朵睁开眼睛,看是我,挤出了一点笑意,问:“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直接从江堤赶过来的。”我说。

        一朵看了看她妈,对我说:“这是建建,一个朋友。”

        我说:“阿姨好。”

        阿姨叹了口气,说:“不好啊,一朵这样子……”还没说完,阿姨就眼泪流了出来。

        “哭什么啊,又没死。”一朵责怪说:“你出去转一会,我和建建聊会天。”

        阿姨看了看我,说:“你开导一下朵朵。”我点点头。

        阿姨出去后,一朵说:“牵着我的手,我好痛。”

        我把双手的泥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把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地抚摸着。

        “建建,我得了癌症。”

        ……

        “我在做化疗。”

        ……

        她说一句,我的心就猛地一惊,然后是撕裂般的痛。我流着泪说:“不怕,我陪你。”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是挺好吗?还是那漂亮。”

        “我的头发一抓掉一大把。”

        “会长出来的。”

        “我会死吗?”

        “不会的,你这么害人,不会死的。”

        “可是我真的好痛的,你别告诉我妈,你去陪陪她,她吓死了。”

        我点点头,一朵挣扎着用袖子擦干我的眼泪。这时那个恶护士进来,说:“这位同志请出去,不能影响其他人休息,你看你一身泥巴,要是有病菌不得了。”

        我对护士说我马上走,对一朵说我马上回来。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到一朵正用无神的眼光看着我。

        第四十七章

        我赶回到家中,把手机充电,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最后坐下默默地抽着烟,想着世事无情变幻,脑中满是一朵无助的眼神晃来晃去,外面煞白的阳光如同核战时耀眼迷人的一瞬……我该怎么办?

        我正想着给那个学医的高中同学打电话时,才想到我甚至连一朵是什么癌都不清楚。我不知道是如何出门的,当我的意识重新回到自己的脑中时,我已经站在病房的那扇门外了。我想了想,回到了楼层服务台,找到了护士长。护士长是个和蔼的妇女,我问她:“赵一朵到底是什么病?”

        护士长详细地告诉我,一朵的右侧乳房长了个硬块,通过针刺也不能确定是恶性还是良性的,问题是现在复发,即使是良性的也很有可能转变为恶性肿瘤,对生命暂时是没有威胁的。现在只能通过化疗控制病情,而且病人以往有既发史,所以也不是很乐观。

        我问:“难道不能切除?”

        护士长摇摇头说:切除当然是可以,问题是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你是她什么人?“

        我说:“我是她老公。”

        护士长叹了口气,说:“你作好思想准备,你爱人的病痛可能会跟随她一生,不能吃辣的,油煎的,烧烤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列个不宜吃的食物清单给你。我实话跟你说了,如果切除,根据临床的病例,三五年百分之八十都复发,而且会转癌,所以你注意不论在哪座医院,不要手术切除。其次是做化疗是非常痛苦的,有很多病人的家属因为病人太痛苦所以放弃这种治疗方法,你这些天一定得好好守着她,开导她,不要被她的绝望情绪感染。其三是即使这次好了,但以后非常有可能复发,很痛苦的,而且非常花钱,有些事说不准,反正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我掏了三百块钱,趁周围没有人塞给她,她坚决不要,最后还生气了。我只得把钱又放回口袋,心想今天遇到的好人真多,一朵肯定会没事的,这是好兆头。我拼着命地骂自己,为什么和她做爱那么多次,亲她的乳房那么多次,没有觉察到她那里有个硬块?

        我推开那扇门,一切都和我来时一样,里面充满了绝望的情绪。我走过去对阿姨说:“阿姨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朵朵就我来照顾了。”一朵睁开眼睛,无力地看着我,说:“妈妈你回去吧,你明天再来,没事的。”

        阿姨哭着说:“我不走,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活呀。”

        我连忙把她拉到门外的走廊,说:“您放心吧,没事的。我在医院都打听好了,你在这里给她的压力也蛮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过来换我就行了。朵朵没事的,会没事的。您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阿姨的眼神好像在我这里想证实什么,半天才擦干眼泪说:“我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老天不能对我不公的……。”

        我心里一怔,难道她家里就两个人?

        我送走了阿姨,回到一朵身边,我坐在床沿上,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你她妈把老子吓死了。好好养病吧,还有个把星期的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一朵用劲掐着我手背的一块皮,问:“你痛吗?”

        我说:“当然痛了,我又不是死人。”

        “我全身都是这样痛,每秒钟都是这样的。我好怕,三年前我这样做过一次的。”一朵无助地望着我,说:“要不你把我杀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结果抓下一大把来,偷偷地放在枕边,不让她看见。

        我说:“傻丫头,我怎么会杀你呢。我疼你还来不急呢。”

        一朵摇摇头,说:“他们每天拿大针筒在我的手臂上打针,还总是割破我的手指挤血,我真的受不了啦,建建,你救救我。”

        一朵哭了起来,那呜呜的哭声如利剑直刺我的心脏,我的眼泪不停地流着,无法安慰心爱的女人,无法帮助心爱的女人,看着她在痛苦中而无法拯救。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如此了。我想起了护士长所说的话,我不能放弃,如果我表现出丝毫的犹豫,一朵也会最终放弃的。

        我帮她擦着眼泪,说:“别傻了,你还有那么疼你的妈妈呢,你总不能让她后半辈子一个人孤苦零丁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