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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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光滑的肌肤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手差又伸过去, 要用极大的力量才克制住, 转过身, 他蹲下, 往地上击下去: “滚!”
声嘶力竭的声传到小樽耳中, 世界仿佛瘫塌, 没有忘记那晚上, 风雨雷电, 他向他妈妈吼叫: “滚!” 因为他觉得他妈妈脏, 现在在他心中, 也跟他妈妈样脏, 他恨他妈妈十几年, 用尽手段报复, 以后他也要恨, 报复吗?
无尽的寒意向袭来, 爬起身, 胡乱整整衣服, 看眼他那只伤的手, 嘴唇动动, 出微弱的两个字: “保重。”最后咬着牙, 跑向大门, 鞋子也忘换, 就样打开门狂奔出去。
李明抱头坐在地上, 惨笑, 走, 走好, 要不然他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望着地上的那滩血, 他的手指伸过去, 无意识地划着, 写出来的却是傻妞两个字。
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动作, 大学的时候跟隔千里远, 每都想想得紧, 连上课有时都会想, 就在课桌上写: 傻妞, 傻妞...... 每写个, 相思似乎便能纾解分, 后来工作, 烦心时他还样做, 用手指划着桌面, 写下个又个, 是他的清凉剂, 想到, 心静, 心清。
做梦也想不到, 不, 死也想不到, 自己宝贝十年, 等十年, 可看看, 等来什么, 他的宝贝, 他的命根子, 心里装别人, 身体给别人, 孩子, 杀的, 连孩子也是别人的!
摸摸手腕, 有湿, 再摸摸受伤的手掌, 血又渗些, 疼吗? 很疼, 但疼得畅快, 血淋淋直达心头, 压住里头那锥心的痛。
他坐着, 下也懒得动, 后来眼睛扫, 看到酒柜那里摆放的他爸爸的相片, 就站起来, 拖着有些麻痹的双腿, 走过去, 伏在相片前, 呵呵笑起来: “爸, 命运是会遗传的, 遇到的人是样, 儿子遇到的也是样。”
以前他藐视命运, 只信命由定, 现在相信, 命运于他, 是场背道而驰的玩笑。
十岁那年, 命运给他片黑暗, 后来遇到, 他以为光明重现, 到头来, 世界回归黑夜。
捧起相架, 他喃喃着话, 不知道眼中已经流下泪, 久违十几年的泪, 滴到相框的玻璃面, 把相中人的面目都模糊。
爸, 小时候告诉, 还记得, , 个世界很大, 以后长大, 要出去多走走, 多看看。
爸, 世界是很大, 可没, 世界还能剩下什么?
小樽奔下楼, 心里片混乱, 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 调到Q巿后, 没有申请宿舍, 木子又搬去小番家住, 而外婆家不敢回去, 怕被外婆知道, 会问。
毫无目的地往前走, 趿着拖鞋, 短裙下光着两条腿, 在寒风中冷得发抖, 看到路旁有石凳, 就坐下去, 抱着肩, 瑟瑟抖着。
过不知多久, 以为自己快被冻僵, 忽听人叫声: “小樽。”
抬头, 大丁伫立在面前, 黄色路灯照得他的身躯笼圈光晕。
“小樽, 怎么? 跟他吵架? 担心下午, 所以跑过来。”
他听提过住在个小区, 但具体是在哪幢却不知, 只好在附近乱逛, 没想到竟能撞到。
小樽没有回答, 看着他, 只懂得掉泪, 身体冷得直抖。
大丁约略猜到发生什么事, 颗心都揪疼, 再也顾不得什么, 坐到身旁, 伸臂将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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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丁的怀抱对此时的小樽而言, 无异于雪中送炭, 但还是推开, 又向后看眼, 眼到底是在希望李明能过来追回去, 还是怕他追来会误会呢?
实话, 当时心里片混乱, 根本没法分辨自己的思想, 大丁却被推, 鼻子都酸, 十年的感情跟半年的感情确实没法比, 之前跟自己分手, 就立刻投到李明的怀抱, 现在他们吵架, 他的怀抱却弃之如敝屣。
“冷, 穿上它。” 他脱下夹克, 披到肩头。
“谢谢。” 小樽手揪住他的衣服, 另手用手背胡乱揩着眼泪, 却忘手上有伤, 揩之下疼得嘶声。
大丁眼尖, 瞅见手上那条血线, 再细瞧, 看衣服上竟有好几处染血迹, 顿时气怒交集: “他打?”
“不是, 那是他的血, 他打的是自己。” 小樽想到李明刚才的自残, 心又作疼, 眼泪也止不住。
大丁拿纸巾给, 问: “他知道们的事? 跟他的?”
小樽吸着鼻子, 只轻声: “嗯。”
不想倾诉, 緃使很想有个人能听哭哭, 给靠靠, 但他显然不是个好对像, 又能怎样, 两个都是当局者, 只会增添迷乱, 令事情更糟。
不大丁也猜个大概, 心里对李明竟寄分同情, 算起来自己是间接拿刀的那人, 而对小樽的爱, 李明也不比他少, 他老记得李明看那幅画时的神情, 虽然每每想起心里都会痛, 但他们用光阴堆积起来的感情谁也不能抺杀。
小樽不断用手搓着腿, 夜晚的气真冷, 两条腿都快麻。
大丁低头望着的动作, 裙子太短, 样坐着, 几乎把整条腿都露出来, 目光停在的大腿上, 他的心底, 本能地, 又涌动起昔日的那种激情。
小樽抬头, 看到他的眼睛, 曾经跟他亲密过许多日夜, 当然知道他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忙站起身, 问他: “阿爸还好吗?”
大丁回神, 苦笑: “现在还能怎么好, 只能躺着, 连坐起身都没力气。”
小樽默然。
大丁也静, 忽然又叹气, 劝: “小樽, 他也许只是时气愤, 气直瞒着他, 给他时间, 他会明白的, 他很爱, 放心, 他会接受的。”
完, 他望着路旁的灯柱, 恨不能拳捶下去, 恨自己, 为什么要些违心的话, 现在应该做的, 心里其实想做的, 是趁虚而入, 把抱在怀里狠狠地亲狠狠地疼。
小樽低声应道: “也许吧。”
真能接受吗? 心里没谱, 李明心里存在的那些童年阴影, 大丁不知道, 也不想, 于事无补的, 出来只会动摇大丁的决定, 从他今晚守在里, 从他刚才的眼神, 看得出, 他父亲得没错, 他还没能把忘掉, 如果, 大丁会不会想跟重头再来?
所以不能, 不能让他知道。再来次, 切还是那样, 那也只会再伤害他次。
“那现在想去哪里?”大丁问。
“也不知道。” 小樽惘然低头, 见到脚下的红色方砖被人踩出片光滑, 边上却有野草顽强地冒出头来, 萋萋的簇, 把脚伸过去, 用脚趾去夹, 用几下力也没能将它们拨起。
呵, 生命力还真强, 也怪不得, 离离原上草, 岁枯荣, 人生能不能也如此, 岁枯荣?今风雨交加, 明朗气清?
大丁也低头, 看着的光脚丫, 小巧莹白, 那里曾经多少次被他抚过亲过, 多少次呢? 认真算算, 其实也还能算出来的, 心神飘忽起来, 他无意识地开口问: “要不然跟去婶婶家? 奶奶也来, 刚才还问起。”
“不。” 小樽缩回脚, 套上拖鞋, 下决心似的, 抬头看他: “还是回去, 他的手伤得挺重, 又不肯包扎, 得回去看看, 也回去吧。”
走几步又回头, 脱下衣服还给他, : “们会没事的, 放心, 回去吧, 別冻着, 而且阿爸那里需要人。” 完往回走, 走得很快很急。
大丁只能看着远走, 远望的长发被风吹得甩起来, 如黑色的绸缎, 在路灯下发亮, 他看得想落泪, 真想掉头就走, 可想想, 还是不放心, 于是悄悄跟上去。
小樽上楼, 见大门竟然还开着, 就蹑足走进去, 四下看, 客厅里已经没李明的踪影, 渺查鞋柜上放钥匙的竹篮, 见他的车匙还在, 先松口气, 再回身关好门。
放轻脚步, 往楼上走, 想起他刚才的行为, 心里其实还在怕, 鼓起勇气, 还是走向他的房间。
房门开着, 灯也大亮, 李明伏在床上, 像是睡着, 床脚两只酒瓶子东倒西歪, 周围散落地的相片和纸张, 过去看, 全是的, 的相片, 写给他的信和贺卡, 满满的地都是。
想起他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 刚开始几乎每星期封信, 后来有阵子沉迷看小, 信就变少, 暑假他回来骂重书轻兄, 为此生气老半, 要发誓以后还星期封信, 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