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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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笑突然很想给宛平打个电话！
杨笑与雪的缘分应该追溯到会走路的时候，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们在冰雪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的日子。每年雪落下的时候，门口的小河便结成了冰，那就是杨笑童年的天堂，打陀螺，滑冰车。杨笑的技术还可以，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至今都忘不了自己的惨痛经历，那年他六岁，宛平也六岁。
那天天气非常好，昨天下了一场雪，今天的冰可够硬实的。六岁的宛平对一切都好奇，杨笑曾告诉她，冬天结冰的时候，只要把冰砸开一个窟窿，就会抓到很多鱼。宛平也曾告诉杨笑，抓了鱼一起吃大餐！
宛平猜拳又输了，杨笑舒舒服服的坐在冰车上，宛平蹲在冰上在后面推着。一个正在享受，一个想着翻盘，一个脸朝上，一副甚是得意的样子，一个在后面什么也看不到，索性闭上眼睛。然后就是“咣”一声，杨笑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嗓子。宛平想起来了，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吓得哭着跑开了。杨笑从冰窟窿站起来的时候，他知道回家又得挨揍了！该死的破瓶子，等被我抓到的！
杨笑喜欢下雪的时候在雪中走，踩得雪“咯吱咯吱”的响，也不必费劲的看着四周，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尤其是到了这座城市以后，污染让天空变得不再晴朗。可雪后的几天，天空都是瓦蓝瓦蓝的，云也很白很白的，好像家乡的天空，那么纯洁，那么令人向往！杨笑突然很想给宛平打个电话！
“喂，姐姐我在自习呢，你可清闲哈，怎么找我有事？”“没事啊，小妹。”“那姐姐我挂了啊！”
“黑子啊，今天自习咋样啊？有没有看到美女啊？”方天从床上探出了大脑袋。方天长着四四方方的脸，听通读二十五史的段寒瑞说，那是明代帅哥的标准，做官，找对象那是香饽饽，像黑子你这样尖耳猴腮者一律免谈！杨笑听完努力睁大眼睛，摸着方天的头说：“可这也太方了吧！”方天鼻子的左下方正好长着一颗痣，再加上脸各部分的配合，用墨水把他脸涂黑，然后往纸上一按，那就是一个标准的隶书“国”字！
“一天到晚，除了美女，你还能不能有点新追求？”“啥呀？”“比如听雪。”“得了吧，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小资情调，俺是劳动人民。还听雪，你听，外面全是发动机声！”
“喂，是小弟不？”“是大哥我！是小妹啊！”“姐姐我刚下晚自习，今天下雪了哈！还记得小时候不？我把你推到冰窟窿里去了，其实，不怕告诉你，我是故意的，你说我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又总欺负我，我只能用这个损招了，对付你这个损人，哈哈，那天你回家之后被你妈削的不轻吧，我都听见了，也不知道是谁，真的是很惨啊……”
当一个个小雪花从天而降的时候，杨笑正走在自习的路上，心情无端很好。雪花混着阳光落在脸上，阳光的温度和雪的凉度，让人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
“那不是柳心晨吗！”
还是那件天蓝色的羽绒服，在雪中显得格外清澈，披肩的长发沾满了雪花，像带着白玉一般的发卡，又像开着的白梅。一阵微风吹过，像柳条抖落着柳絮，天地间一片芬芳，那雪中模糊的背影永远的留在了杨笑的记忆中。直到许多年以后，每当杨笑在雪中走路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到柳心晨就在自己的前面，一直向前走着，不会回头。而柳心晨更不会知道，在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一双期待的眼神和一颗为之跳动的心。
杨笑没有勇气追上去。
尽管她就在自己的前面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但透着密密麻麻的雪花，杨笑第一次感觉距离是这样远，而且是越来越远……
杨笑舍近求远走了另一条道。
大学里结课结的早，要留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给学生们复习。这次杨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们说听课没有用了，敢情学校也怕挂的太多！到时候，弄出一两个为学而亡的，岂不衰哉！虽然有两个礼拜的时间去复习，但是第一次面对大学的期末考试，新生们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所以，自习室里的人数是与日俱增的！但是方天似乎是个例外，他总是躺在床上捧着本书看，莫非他已经把考试通过之法谙熟于心？
“妈，是我。”“恩，挺好的。”“吃过了。”“恩，知道了！我在寝室都穿着棉袄呢！”“我会的，你和我爸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我先挂了哈！”就在此时，方天却感觉自己是孤独的，那三个人自习去了，天气不好，自己的身体又不好，想自习不能出去，甚至就连睡觉都不能随心所欲，人生真的是如此失败吗？但方天就是方天，命运的残酷并没有消褪他对生活的热情！刚得病的时候，方天也是非常苦闷，但是“学习”了这一课之后，虽然他失去了非常健康的身体，却也拥有了一种坚忍不拔的品格。他总是会对好奇的杨笑说：我的痛苦你是不会理解的！杨笑的回答也是很简洁的：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