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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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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悲恕》    作者:蔓草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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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有心不会自己主动点啊。

他碰了一鼻子灰,表情有些悻悻的,站起来道:“好的,我明白了,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说罢,就要回房。

我的重要事情还没跟他说呢,于是赶紧道:“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

他听我这么说,又坐下了,满脸认真的表情,等待我发话。

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他,我的语气没那么尖锐了,平心静气地把事情跟他大致说了一遍。

他听得眉头紧蹙,突然蹦出一句:“你平时都是去这样的地方采访吗?”

“是啊。”我点头。

他看着我,嘴唇紧闭,说不出的深沉,“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严肃的语气里饱含关切,“明天你不要去了,我带人去和爱德华会和。”

“那可不行,我们都说好了。”我坚持立场,让他颇为无奈。

他轻轻苦笑:“为何如此拼命?”

我浅笑,埋头拨弄自己的手指,“因为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以前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到最后也只是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现在有时间有机会,所以想做一些以前想做而没有做过的事。”我随口说出了自己心底深处的信念,全然不知已经泄漏了天机。

“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什么时候的事?”他重复我的话,质问我。

不好!我心里大叫,该怎么圆这个慌呢?

我一直低头,眼睛左右游移,就是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聪明如他,敏锐如他,一定会从我眼中的慌乱里看出某些端倪。

愈是慌张愈是想不出托辞,我半天也没吭声,更加重了他的狐疑。

他喃喃自语道:“你从五岁开始就在周公馆,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什么时候会要你为了生存每天疲于奔命?莫非是五岁前?那更不可能,你外公可舍不得!”他盯着我的脸,语气明显加重,“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让我如芒刺在背,我故意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说的不是我,是我们的小主编,贾御文,也就是少康的心上人,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他冷冷打断我:“我听到的是你在说你自己!”

我忽地站起,“你听错了,我回房了,明天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呢。”说罢,匆匆往楼梯奔去。

他也站起来,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副我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的霸道模样。

我简直欲哭无泪,扭头看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上乌云密布,没办法,只能用我这绕指柔来化解他那百炼钢了。

我一只手被他抓住,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肩,然后踮起脚,逼近他的脸,他眼里满是诧异,猜不透我的举动。

在他反应不及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其实我也猜不透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也许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一直没胆量,现在逼急了,激发了我强大的潜能。

他的身子明显一硬,抓着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充其量只敢贴着他的唇,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呢,好像初恋的少男那般笨拙,也是一动也不动,让我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初吻?!

他温润的唇开始吮吸我的唇,他的手放开了我的手,双手移到我的肩上,正欲将我揽入他怀中,我仅存的意识指使我将他轻轻推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回房,关门,留下茫然迷乱的他。

背靠着门,心就快从胸口跳出了,脸烧的厉害,理智渐渐回来,突然就后悔自己的冲动,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面对他?

自难恕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天未亮的时候又醒了,可不敢走出这个房间,不敢见他。

昨天只是有点后悔,现在却是懊恼至极!躺在床上就差捶手顿足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太无用,做都做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以为这么想心里能坦然点,结果是越想越乱,越想越抓狂。

我穿戴整齐,在房间里煎熬到8点多,约摸着善渊差不多已经出门,才敢虚掩着房门窥视。

正巧莲依上楼,见到我的滑稽模样,掩嘴直笑。

我问她:“少爷走了没?”莲依道:“一早就走了。”

“哦。”我吐了一口气,想到上午还是得跟他在贼窝那边见面,又是一阵心虚,不管怎样,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

少康最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周公馆长期见不到他的人。

我和莲依吃完早饭,一起出了大宅,我朝贼窝的方向行去,莲依则去往杂志社。

到了那边,爱德华已经在街口等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他穿的十分朴实,还带了顶圆礼帽,遮住他轮廓分明的五官。

我们在贼窝胡同的斜对面找了个暗处藏匿起来,一边等着善渊的到来,一边注意那胡同的一举一动。

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小乞儿从那里走进走出,却没见一个大人。

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不见善渊的身影,爱德华等得有些不耐烦。

我心中暗想,莫不是昨晚惹恼了他,他不愿意过来看到我?可是细想一下,他并不像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啊?

我低声跟爱德华道:“不如下午联系好善渊再来吧。”

爱德华满腔愤慨,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道:“你在这边等我,我过去看看。”说着,就向那边跑去,我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不放心他一人进去,看见旁边有一个别人洗衣的大棒槌,我随手拿了,也朝他追过去。

我们二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胡同,屋子的大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我们透过那缝隙窥视里面的状况,里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凌乱地堆着些杂物,里屋的情况是一点也瞧不见,只隐约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呜咽声。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粗野的男人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我和爱德华都吓一跳,回头一看,是个很彪悍的中年壮汉,我将手中的棒槌往身后一藏,道:“我们刚刚路过这边,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男人将我和爱德华往两边一推,恶狠狠地警告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多管闲事!”说着就推门进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小孩的惨叫,爱德华再也按耐不住,一脚将门踹开,飞身直入,那壮汉惊呆几秒,伸手去阻拦爱德华,爱德华身材高大,也学过两下子,一下就将他给撂倒了,我伺机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一个棒槌,他趴在地上弹了几下,就不再动了。情况危急,我也不敢去看他是死是活。

里屋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将门打开了,我顺势一瞥,至少有十来个男人,有几个手中还拿着很长的大刀,地上坐着两个小孩,手脚被捆绑着,一个嘴巴塞了破布,只能呜呜地叫着,一个嘴里的布没塞牢,还能大声哭喊着,刚刚的惨叫估计就是他喊出来的。两人泪水涟涟,满眼惊恐。

那些禽兽见了我们打了他们的人,立即饿狼扑羊似地一拥而上。

爱德华夺过我手里的棒槌,然后将我往门外死命一推,“小毓,你快跑!”然后将门拉上。

我哭喊着扑向他:“爱德华,我们一起走!”他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扑在轰然关上的大门上,这扇门,隔绝了我和爱德华,门外,是安然无恙的我,门内,是生死未卜的他,英勇善良的他,将生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给了我。

听着屋内的打斗声,刀碰撞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发狂似的朝着外面的街道跑去,嘴里大喊着:“救命!救命啊!有人杀人啦!”这里居住的人似乎听不到我的哭喊,我越叫,他们越躲着,纷纷关门关窗。我还是不甘地喊着叫着,依然没有人理我。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绝望由内至外地,弥漫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善渊,善渊,你在哪里?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

模糊的眼眸,落到一旁的污水沟,浊臭的泥水里掉了一支小孩玩的口哨,一半隐在泥里,一半迎着难得越过屋檐的阳光,映出微弱光芒,就像是上帝赐予我的一点点光芒和希望。

我疯了似的捡起那个口哨,顾不上腥臭,塞在口里猛吹,哨声开始很哑,后来越来越响亮,我折回胡同,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叫道:“巡警来了!巡警来了!”

里面打斗的声音随着我的叫喊渐渐息了,我听见他们杂乱的脚步声,朝着里面跑去,估计另一边还有出口,我也顾不上他们,心里只想着爱德华的安危。

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不停的拍着门,许久,门才缓缓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立在门口,是爱德华!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门,然后栽倒在我怀里,任凭我怎么拍他的脸,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我。

他身上的刀伤数也数不清,到处在喷血,我脱下身上的米色毛衣外套,压在他腹部最大的伤口上,血一下就将外套浸透了,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咬着牙,将爱德华背到肩上,一步一跄地朝大街上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几乎精力殆尽,路上行人见我俩浑身是血,纷纷避之不及,没有一人敢上前帮我。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黄包车,叫他将我们拖到最近的医院。

车上,我紧紧抱着爱德华,他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惨如白纸,手脚冰凉,气息十分微弱,现在他的心每跳动一下,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

还算幸运的是,附近这家医院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爱德华很快就被推进了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