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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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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书籍名:《碧玉簪》    作者:羽意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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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叔叔都承认这是伪道学,脚正不怕鞋歪,又何必在意所谓的世俗礼教呢?”

“看来我是庸人自扰了,”段玄听我这么说,笑了一声:“姑娘真是个奇女子。与姑娘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要说叔叔是奇男子才对。”据悉段玄虽是养家糊口,却也是为了研究医学,磨砺心性,才专门来凝春楼的。天底下有谁像他那样看破名利,只为追求心中的执念?我给他戴了顶高帽子,“就算在我的家乡,也未必能找到像叔叔这种有气度修养的人。”

段玄好奇道:“你的家乡?”

“对。”我笑,有些落寞:“虽然有不愉快的记忆,但我还是想回去。叶落总是要归根的,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帅哥还素比较不错滴

11、还魂计  ...

谈话愉快地进行着。

我问段玄,如果我要离开这儿,他有什么办法。段玄说他幼时曾拜人学医,知道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产生假死状态。人死了自然要送到乱葬岗上埋掉,到时候他只要跟着,给一同前往的人点儿好处,让他们在我被活埋之前离开就行了。

此刻,我想到的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凄美的一幕,而是电影中那恐怖的诈尸情节。我毛骨悚然:“那药管用吗?不会假死变真死吧。”

“不会,”段玄摇头:“我以前试过。”

知道段玄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非礼我的事。但我还是有些怕:“大概几个时辰可以醒过来?”

段玄说:“我有解决之法,只需一刻钟便可苏醒。”

我放心了,又问:“你有现货吗?”

“现货?”段玄充满疑惑。

我跟他解释:“就是你现如今有这种药吗?”

“没有,不过马上就有了。”段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我分明感觉他是在奸笑:“姑娘什么时候想通了,不愿待在这里的。”

想不到他这人竟这样开朗随和,我顿觉与他关系拉近了许多,答曰:“从一开始就有,你不是早就发现了么?”

田甜推门而入,提醒我们刘鸨母回来了。段玄跟变魔术似的,给了田甜一支糖葫芦,“囡囡,去玩吧。”

田甜不想与刘鸨母待在一起,“嗯”了一声后就啃着糖葫芦跑了。我继续唱我的《牡丹亭》,“几曲屏山展,残眉黛深浅。为甚衾儿里不住的柔肠转?这憔悴非关爱月眠迟倦,可为惜花,朝起庭院?”

段玄也装得很投入,随声附和:“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无眠一夜灯明灭,分煞梅香唤不醒。”

残弱的光亮照了进来,地面上拉起长长斜斜的影子。刘鸨母提着药包走了进来,见我和段玄衣衫整齐,坐姿规矩,气定神闲,放心地笑了笑,无比市侩道:“先生!药买来了,要不现在就拿去煎了?”

段玄接过药包,“还是我去煎好了。”

“那就辛苦先生了。”刘鸨母说:“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忙吧。”

我看着药包,越看越觉得蹊跷。待刘鸨母走了,我问段玄:“你说的药,是不是就在这里?”

段玄点头:“姑娘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就中。”

我追问:“如果我没打算走,你是不是就把我毒晕了拖走?”

“差不多吧,”段玄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很是可爱:“我一直觉得这里不是姑娘应该待的地方。于是就自作主张,还请姑娘见谅。”

靠!这丫的,竟敢算计我!我真是哭笑不得:“那你说我应该待在哪儿?”

“我想不出,”段玄闭眼凝思,睫毛浓密,气质缥缈如仙人,“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迷,水中月,镜中花,让人看不透,猜不透,如同不属于这尘世一般。”

不是看不透,猜不透,而是没说透。对待段玄,我实在不能像对刘婆婆和八道那样,敞开心胸,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他。读书人的心,太复杂。他纵有千般好,今日可助我出青楼,明日或许就不动声色地把我卖了。我已经很累,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爱,去防,去猜,去受伤。

我调侃道:“因为我是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女鬼啊!当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听到这个答案,段玄笑言:“姑娘真是会比喻。”

我忽然想起了那杜丽娘和柳梦梅,他们的恋情和我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处,怎么听都像我回阳间是为寻情郎似的。我脸颊微红,岔开了话题:“叔叔能否带田甜一起走?”

“有些难,”段玄又陷入思考状态:“若只有一人,我可以告诉刘妈,是身有痼疾,暴病而亡。但两个人就容易让人起疑心,弄不好还会惊动官府。不如在下先将姑娘送走,然后将囡囡赎了,再与姑娘团聚。”

我权衡了利弊,对段玄说:“还劳叔叔费心安排了。”

天黑得差不多了。刘鸨母过来唤我沐浴更衣,打扮一番后,带我从墨园出去,乘着一艘小艇向湖中心划去。

小船在飘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柔和潋滟,像碎了的玉。远远近近漂浮着十几艘美轮美奂的花船,有两丈多长。船上灯火通明,笙歌鼎沸,女子的欢笑声不绝于耳,一派糜烂奢华的景象。

刘鸨母说名妓都是人捧出来的,若是能攀上贵人,自然就一步登天。我明白其中的潜规则,表面听从她的安排,心中却在计划怎么逃走。

小船上一共坐了五个人,船夫、龟奴、刘鸨母、段玄和我。如果我和段玄合作,先将其中二人从船上推下,干掉最后一个,利用小船的轻便灵活,逃逸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伤人性命,我做不出来。

小船靠着湖心的花船停了下来。我提气,登船,进入船舱。

知府大人看到我,眼都直了,举着酒杯,半张着嘴,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流,露出一嘴黑得发亮、缺了几颗牙齿的门牙,猥琐又邋遢。他拿锦帕把胡子擦了擦,却装腔作势道:“免礼吧。”

我恶心透顶:“多谢大人。”

知府在这里宴请宾客。客人一共有五位,峨冠博带,皆为士大夫。飘雪也在,她陪着另一个客人。可能不是她的小情郎,所以不很用心,见到我,恬淡地笑笑,又继续梦游仙境。

知府坐主位,跟所有人寒暄了几句,经过一番推诿后,让我坐在他旁边。发现我的手被手巾包着,他开始找话题:“良女啊,你是不是伤着了?”

知府向外面招呼一声:“来人啊,将扬州城最好的路大夫叫过来!”

“大人!”我不想让知府借机和我套近乎,便对他说道:“今天已经叫路大夫瞧过了,无碍,不牢大人费心。”

那个和吴桥长了同一张脸、姓朱的男子姗姗来迟,叫人搬了张凳子,坐在知府左边,喝酒、吃菜、听曲。那样子内敛沉稳,却又神采焕发,颇有王者风范。

我心中一紧,正寻思他是什么身份,为何频频出现时,知府捏住了我的脚面,逐渐露出了本性:“良女啊,你这双脚真特别。”

段玄坐在一旁弹筝,弹那支《凤求凰》。他弹得潇洒,弹得风流,弹得刘鸨母沉醉其中,恨不能再年轻个几十岁,好去做段玄心中的那只凰。在场的女人无一不用惊艳的眼光去偷瞄他,暗自赞叹,惊为天人。而男人们也纷纷侧目,或是一脸轻视,或是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试图将他拉拢过去。

段玄上善若水,不为所动。只是当见到知府捏我脚的那一刻,他弹错了一个音节,很小,被迅速纠正过来。

真是难为他了。一块干净的玉,为了帮我,假意向刘鸨母投诚,硬要跳入那肮脏腥臭的泥沼中,忍受着,玷污掉身上的清名。

我极不好意思,欲甩开他,知府反而捏得更紧。在离开这里之前,未免多生枝节,我只能暂且忍受,客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奴家总不能为了取悦大人,将我这双浊了您贵眼的脚削小了吧?”

“举国女子皆为三寸金莲,如出一辙,见得多了岂不烦腻?本官就喜欢你这样的奇珍异宝。”知府为老不尊,色心昭然若揭。但因为人多,再加上之前听说牙婆死于我的围巾之下,还不敢太随便。他捏够了脚,又开始摸我的脸颊:“良女啊!你是风尘中人,却要称自己是良家女子,似乎不太合适。”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骂这个老东西,真应该老年变太监。我不咸不淡地问:“那大人认为我应该叫什么?”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知府说:“我看你应该更名为妖女才是。”

下一句是“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我起身离去,佯怒道:“大人虽称赞奴家美貌,说喜欢奴家,却是鄙视之极,巴不得奴家不得好死。既然大人不待见我,那奴家还是先告退了。”

“本官怎么不待见你了?”知府拉住了我,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淫~笑:“本官哪是巴不得你死?本官是甘心死在你的妖术之下。”

刘鸨母见知府挺喜欢我,又是给那些士大夫敬酒,又是嬉笑,活像个跳梁小丑。而那些士大夫除了和刘鸨母玩闹外,却是一脸的鄙夷,搂着年|奇|轻美貌的|书|女子,与同僚相互吹嘘应酬。

我打了无数个冷颤,心中嘀咕,明朝民风保守,此人尚且如此,若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个猥亵的色狼,甚至有可能成为强~奸犯。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我握住了知府的咸猪手,笑得自己都觉得恶心:“奴家曾跟人学过看手相,大人要不要让奴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