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碧玉簪

宠文网 > 武侠小说 > 碧玉簪

第16章

书籍名:《碧玉簪》    作者:羽意翩然
    《碧玉簪》章节:第16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段玄不语,也不好多做停留,说了句道别的话后,便提着药箱出去抓药了。我坐下来吃饭。很简单的饭菜,一肉一素,一碗稀粥,依旧分量很少,却比平时好了很多。

明朝男子喜欢苗条清瘦的女子。刘鸨母为了满足他们的审美,便通过减少食量来控制女子的体形。之前我未能给刘鸨母创造经济价值,这饭菜的质量自然差到极点,只有素菜,飘着少许的油花花,肉末儿也未曾多见。

两个月下来,我瘦了很多。不仅如此,我还患上了低血压,做事稍微长久,便会乏力头晕。昨日我那一剑之所以没刺中朱同脸,除了剑艺不佳外,也因为自己营养不良,根本使不出力气。

就在吃饭的时候,龟奴又进来送了两道帖子,说是千户和左布政使大人送来的。刘鸨母得意之余,略作沉思,便打发龟奴推掉千户的邀请,说是知府大人有约在先,还请他见谅。至于左布政使,刘鸨母则表示会让我准时过府。

知府曾羞辱过刘鸨母,因此之间有过节。知府的宴会在申时,千户的宴会在戌时,并无冲突。刘鸨母不惜开罪于千户,表面看是因为诚信,实际上是想暗示千户,知府不给面子,他要的人让人抢了!

千户是锦衣卫统领官,虽然和知府同一品阶,却直接听命于皇帝,监视着地方官员的一举一动,知府自然忌惮他的势力,尽力拉拢。

若二人起了间隙,则形同吕布董卓之争。刘鸨母坐收渔翁之利,即可抬了我的身价,又能借千户的手,惩治了知府。若是那左布政使也跟着参合,不定又弄出什么事。怕只怕最后的结果,我没当成祸水,反而步绿珠的后尘,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当然,刘鸨母的奸计未必能得逞。我可以洞察先机,那千户未必不可以。到最后,刘鸨母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终害己。而我,要么成为讨好别人的工具,被人利用一次又一次;要么人尽可夫,凄惨一生。

事到如今,我必须在明日申时之前逃走。至于段玄,我就姑且信了他吧。

我思索良久,开口道:“刘妈日后莫再虐打甜儿了,她是个孩子,恐受不住。若出了人命,刘妈妈岂不是还要偿还?”

说到底,我始终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有为自己打算好后,才会去考虑田甜的事。若段玄不能将她一起带走,我也只能祈祷刘鸨母能在我离开的时候,稍微善待她一点。

“良女这话在理。”刘鸨母见我昨日穿的衣物被随意丢在地上,弯腰捡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道:“这衣服怎么破成了这样?”

我心中一凛,手指跟着颤抖,以致汤匙落在了地上。我慌忙捡起,咬住嘴唇:“应该是昨夜落入湖中,被湖里的石子、树枝之类划破了吧。”

听我这么解释,刘鸨母将衣服重新扔到地上,转过头,对我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巧云霓祥①送了几款新样式过来,都是最好的。良女不如挑几件,喜欢就先穿着,若不中意,我再托他们送几款过来。”

她的眼神如刀,寒冷,锋利,像是要将我的肉一块块剜下来。但她的笑容却是温暖如春,甜如蜜糖。我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波涛汹涌:“刘妈妈操劳了。”

“哦,对了。”刘鸨母忽而问我:“良女,你那白狐围巾呢?今日怎不见你戴着?”

我心乱如麻:“应该是昨夜丢在某处了吧。”

刘鸨母说道:“待会儿我派人找找看。”

作者有话要说:①“云霓”二字出自屈原《九歌  东君》中“青云衣兮白霓裳”一句。“祥”是古代服装店的称呼,比如瑞蚨祥。

意淫得面红耳赤,捂脸狂奔~(@^_^@)~

15、毒殇  ...

见田甜睡了,刘鸨母索性将她的饭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跟我说我住的地方太过寒酸,反正再过几天便是评花榜,不如今晚就搬到凝春楼里去住,也省得日后折腾。

凝春楼的看守更为严密,刘鸨母摆明了是要看紧我。我颇感无奈,却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吃了饭,刘鸨母收拾碗筷出去,说要给我布置一下新房间,顺道再把新衣服拿过来。正巧段玄将药煎好了送过来,料想刘鸨母已经看出什么端倪,我对段玄说道:“明日申时,知府请我过府,戌时是千户大人,三日后是左布政使。”

我喝着药,很慢,一口接着一口。药微苦,辛酸,我的心本来就酸涩,此刻便更难受了,眼泪再次簌簌落下:“我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却是作茧自缚,徒劳惘然。”

“船到桥头自然直。”段玄伸手抚住我的脸颊,用拇指帮我擦掉眼角的泪,“楠儿无需忧虑,今夜我便带你出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我的目的达到了,却依旧感到忧虑,更因自己没有真诚待他而歉疚:“若不成功,岂不是会连累了叔叔?”

“无碍!”段玄满眼尽是怜惜,略带羞涩地对我说道:“楠儿可否莫再叫我叔叔,这岂不是让我白白蒙受乱伦之冤?”

当初称段玄为叔叔,只是一时兴起。这看似亲昵的称呼,实际上有和段玄保持尺度的寓意。我从未想过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后,能再次觅得有情人。身在明朝,除去外在的因素不说,若我哪天突然回到原来的世界中,与相爱的人天各一方,岂不是会很痛苦?

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感,不论对任何人。我这样的女子,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不可能再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去纯粹地爱一个人。即便如此,我的心还是因他而悸动:“我改口便是了。”

段玄含笑:“不知楠儿称我为夫时,是什么样子。”

我的脸蓦地发起热来:“日后自见分晓。”

酉时刚过,段玄便借别人的手将假死药送了过来。据段玄说,此药服用后,会浑身长出类似天花一样的丘疹,就算尚有气息,别人发现了也会草草处理。只是苏醒后,会有一些副作用,浑身奇痒难耐,不能沾荤腥,不能受风寒。三日期限一过,丘疹自会消失。

我担忧自己会破相,但想要离开这里的心却更坚定。仰着头,端起药碗,正要将汤药一饮而尽的时候,田甜却醒了。>


“姐姐……”她似有话要说,却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小而亮的眸子看我,隐隐透着不舍。我的心又是一阵抽搐,那口药最终没有喝下去。

若我不在,刘鸨母答应得再好,也还是会拿田甜出气吧。虽然段玄会留在这里照顾她,但也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我决定冒一次险,利用假死药的特性,让别人先认为田甜因出天花而死,而我亦受感染而亡。虽然经过一段时间,发现别人都不得,难免惹人怀疑,但亦可以解释为其他疾病。

我问她:“甜儿,你真愿离开此地么?”

田甜虽然傻了,但也有清醒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点头,害怕而充满期待。我将药碗递到她面前,又问:“若能离开此地,即便是死,你也愿意么?”

我需要知道她的决心,若因此而怯懦,那她骨子里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将来跟着我必定吃不了苦,成为累赘不说,还有可能在我背后捅上一刀。

田甜怯怯的,犹豫了好长时间,才接过碗将药喝下。她说就算死,也要离开这里。我从未料到一个孩子竟有这么大的勇气,震惊之余,心中暗暗决定将来要好好待她,栽培成我的左膀右臂。

药是极苦的。田甜的眉毛拧成一团,停歇了好几次,终于将药汁喝完。过了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田甜身上开始出红疹,最后沉沉地睡去。

我看一切准备妥当,便起身去找段玄。

见到他的时候,段玄正满头是汗,从藏娇阁另一侧正门的方向急急忙忙往我这里赶。我将让田甜喝假死药的事告诉了他,让段玄先带她离开此地。段玄略作沉思,便随我一同回到住处。

段玄见到田甜,大惊,急忙为她诊脉。然后他拿出银针,去刺田甜的穴位,田甜却毫无反应。段玄满头是汗,一字一句,竭力克制自己的悲伤:“囡囡,夭亡了。”

我犹如晴天霹雳,急忙去看。田甜的嘴唇和指甲发乌,瞳孔涣散,心跳呼吸均已停止。我正思索是不是因为那碗药的缘故,刘鸨母却如阴魂不散一般,带人破门而入。

她命人将我和段玄捆起来,语气尖酸:“老妇平日里对先生尊敬有加,你若真喜欢良女,为她赎身便是。犯不着私通了之后,因被发现而杀人灭口吧。”

段玄义正言辞:“我与楠儿什么都没做。”

“没有?”一人將我的围巾用铁钩勾着,现了出来。刘鸨母指着段玄的鼻子,理直气壮道:“昨夜先生与良女回来后,良女丢了围巾,我今儿个可是在先生房里搜了出来。”

假死药变成了真死药……那条围巾昨夜落在朱同脸手中,现如今却变成了我和段玄私通的证据。朱同脸究竟想做什么?昨夜后悔放了我,今日便采用更卑鄙的手段置我于死地么?

刘鸨母又捋起我的衣袖,将我那被人强行洗掉守宫砂的手臂扭过去给段玄看:“良女的守宫砂也消失了,先生又该作何解释?”

用守宫砂去判断女子的贞节,并不科学。段玄在其他女子的身上做过实验,也不信这一套。我有两次曾把那守宫砂洗掉过,未免刘鸨母起疑,还托段玄为我重新点上。

料到是有人故意陷害,段玄的态度却分外平静:“刘妈既已认定,又何必多费唇舌?直接将在下送至官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