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洛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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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让洛纷有些错愕，宇扬挂了她的电话？一向冰冷的面孔上现出些许伤感，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他会爱她，只要能让她经常看到他，保护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迷离的夜色朦胧了她的眼睛，思绪翻转间，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绝美俊帅的脸庞。从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只为他跳跃。她默默地接下所有的挑战，只为能陪在他的身边；能成为他的女人，是她最幸福的安慰。她不在乎他有多少女人，也不在乎他以后的妻子是谁。至少在这间屋子里，有着属于他们曾经的回忆。对她来说，已足够。
她喜欢他的狂傲，喜欢他的张扬，喜欢他的霸道。她能看到他骨子里的悲凉和寂廖，知道他冷漠强硬的外表下是一颗如何渴望被爱的心。她心疼他偶尔的不语，怜惜他偶尔的深锁眉头，但她的存在，却无法抚平他丝毫的忧伤。
她能感觉到他最近的变化，却不敢开口询问。她害怕，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能带给他欢笑的女孩出现，那她该如何自处？是默默的离开，远远的看着？或是忍住锥心般的痛，默默的守护？捂住脸颊，有透明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无声无息的落入身下的地毯，片刻后，再也不见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砰然响起的开门声，惊醒了洛纷。黑暗中，她却能准确的认得那个挺拔倨傲的身影。不露痕迹的擦掉眼角的泪水，洛纷迎上去。
“洛洛，不要开灯。”沙哑怅然的嗓音阻止了洛纷开灯的动作，她的手臂僵硬的悬浮在空中，心痛得难以忍受，她何曾见过这样的他。黑暗中的他，如此的了无生气，幽深的眼眸里承载着深沉的痛楚，薄薄的唇瓣紧紧抿起，淡紫色的发了无生气的落在他的额头，耳边。
“洛洛，陪我喝酒。”欧宇扬走到客厅，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略带祈求的说。
只是片刻，客厅里就一片狼籍。欧宇扬头昏昏沉沉，可意识却异常的清醒，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平静淡漠的容颜。清澈的眼眸里，是如水的温柔，那微微掀起的唇角，美得让人屏息。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那张令他千回百转的脸庞。
洛纷静静的注视着他，他不说，她也不问。只是满脸柔情，嘴角微弯的望着他。他冰凉的手指触上她的肌肤时，她的脸微微的红了。却在下一秒，惨白如雪。
“凌静，凌静，……”一声声的轻唤，像把钝刀慢慢的切割着她的肌肤，彻骨的痛。她知道他有别的女人，从没见过也从未在意。她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当他抱着她，却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时，她才知道，有一种痛，不必见血，却已深入骨髓，让人痛彻心扉。
他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额上，眉角，鼻尖，脸颊，最后辗转在她柔软的唇上。欧宇扬不可自抑的颤栗起来，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如此的渴望她。幽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那眼里的柔情让洛纷不自觉的沉溺。
璀璨的夜景，热闹的街道，谢东浩的叫唤，楚轩的呼喊，一切的一切她都看不到，听不到。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名字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徘徊，一字一画的刻在她的心上。他的音容像貌像放电影般反复出现在脑海里，他白衣沾血的站在月光下，他眉头紧蹙的昏迷，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他疼惜的目光，雨夜的守侯，山顶的拥抱，张扬的愤怒，他的焦急，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
原来，他的一切早已牵动了她。一种感情在胸臆间迸发，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当大大的暗夜招牌出现在眼前时，凌静的眼里闪过狂喜的异彩。汗湿的发紧紧贴在额头，汗湿的衣紧紧粘着肌肤，她没有多做停留的向前跑去。
进到大厅时，才惊觉谢东浩没有告诉她欧宇扬在几楼。有些迷茫的站在五彩的顶灯下，她有些眩晕。
“欧宇扬在哪？”抓起身旁酒保的衣领，凌静有些气息不稳的问。
“小姐，请你出去。”身后闻讯赶来的保全抓着她的胳膊道。
“放开她。”谢东浩带着命令的口吻。
“他在八楼。”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谢东浩看着电梯的方向，对凌静示意。
看着电梯上不停跳跃的数字，凌静慢慢的平复着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渴望见到他的心情如此的迫切，快要见到他时，却又莫名的紧张。
“叮”不同于楼下的喧闹，八楼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连电梯门开的声音都如此清晰。走在铺着手工编织的地毯上，凌静只能听到自己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
两旁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站在那两扇紧闭的门前，凌静轻轻的敲了敲门，片刻后依然没有反应。
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凌静伸手用力的推门。
因为奔跑而略显红润的脸颊此刻苍白一片，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她想转身就走，却手足无力，肢体发软，嗓子又干又涩，嘴角颤动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张口结舌，心里酸酸的，眼里也是酸酸的，有什么强烈难抑的情感要从她心脏里喷薄而出，那一刻，她明白了，那是爱情。
她的爱情在她明白的那一刻，失去了。她呆呆地看着地板上那纠缠的身影，心里一片荒凉。一声声的喘息针扎般的刺在她的耳朵里，她紧紧的捂着耳朵，却怎么也逃不开那让她绝望的声音。
心口上裂开的伤口此刻正汩汩的流着血，痛得她几乎昏厥。
看着她呆站在门口的身影，谢东浩快步走出电梯。
“东浩，别进去。”刚从另一头走出房间的林云疾呼，幸好，没让他兄弟酿成大错，看到不该看的，否则肯定会被冰山般的洛纷扁成猪头。
“嘿嘿，里面……。”剩下的话语在看到门口站着的背影时，卡在喉咙里。这次，他大概会被流放到非洲去吧，林云哀嚎地想着。
“你带她来干什么？”有些恼怒的拽着谢东浩的袖子，林云咬牙切齿的道。
林云未完的话让谢东浩瞬间清醒，他怎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呢？看着那张发白的面孔，谢东浩自责不已。无意中，他带给了她更大的痛苦。一股巨大的愤怒从心里喷涌而出，几乎让她控制不住。
“欧宇扬。”干涸淡然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长廊，一声一声的敲击着欧宇扬的神经。
他本能的转头望向门边，灯光下那张毫无血丝的脸庞跃进眼底。他有些迷惘地低下头，却震惊的发现，在他身下的，是洛纷。
脑子一团乱麻，欧宇扬尴尬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隔着黑暗，他们静静的对视，欧宇扬惊然发现，那一向平静的脸庞如一滩死水般静止，再也没有丝毫的灵动。那清澈的眼眸无比清晰的倒映出他的狼狈，他像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的死刑犯般，茫然无措的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凌静，我……”她沾湿的发丝，浑身的冷然让他深深的恐惧，解释的话语竟然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
“欧宇扬，我来，是想告诉你，别走。”
“现在，不必了，再也不必了。”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如一把重锤长长短短的敲在他的身上，让他痛不欲生。
“凌静……”不带留恋的转身离去，凌静木然的走过谢东浩和林云。直直的走进电梯，任凭身后的呼唤，再不回头。欧宇扬迅速的起身，胡乱地套着身上的衣服，顾不得仍然没穿衣服的洛纷，满脸慌张的往外追去。
“宇扬，别去，如果不能给她未来就现在手。”拦在欧宇扬面前，谢东浩有些沉重。欧宇扬仿若当他是透明人，对他的话置若惘闻的继续往外冲去。
秋天的细雨，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她的脸上。是妈妈在替她伤心吗？木然的捧着那冰凉的水丝，她的心再没有一丝涟漪。
雨越下越大，一如她哭泣的心灵。
“凌静，别走。”下一瞬间，她跌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那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一如从前。曾经，这个怀抱，让她眷恋，曾经，这个心跳的节拍，让她安心。
欧宇扬紧紧的抱着她，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如往常般好听。可她的心，却再没有一丝温暖。
想起刚刚的画面，她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她不相信生死相许的爱情，不相信刻骨铭心，不相信至死不渝。可她想要一份唯一，一个她愿意接受的男人的唯一。
雨越下越大，朦胧中，她看到他眼里的痛，一种受伤的，无助的哀痛。
“凌静，凌静，凌静，凌静……”他用痛绝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肯里充满浓烈的绝望。从没有一刻，他如此的痛恨自己。他千方百计的走进她的心，却在得到的同时失去。一直不明白那种默契是什么感情，却在刚才的一瞬，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是天下最笨的笨蛋，最可恶的傻瓜。
他的凌静，该如何面对这绝望和悲伤。他该如何做，才能留住她？他该如何做，才能让她不再这样悲哀？
“凌静，别对我失望。”
“欧宇扬。”凌静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浑身冰冷。
“我在，我在，”看着她的迷糊，欧宇扬恨不能将自己碎尸万段。
“凌静，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不顾她的反抗，欧宇扬再次用力的将她拉进怀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找不到你，我快气疯了，我不是故意对他动手的。”
“我以为你选择楚轩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欧宇扬痛苦的将头埋在她的颈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凌静，不要离开我。不管楚轩有多好，都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凌静紧紧的咬着下唇，克制着自己回抱他的冲动。
“凌静，我喝醉了，我把洛纷当成你了，你相信我，相信我。”她的心好痛，好痛，她的人生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是否该相信他？相信这个让她重新感受心跳的男人？
“洛洛，洛洛，她……是我的女……女人，可认识你之后，我跟她就……就没有……”见她不说话，欧宇扬的心慌极了，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不给她丝毫转身的机会。
他的……女人？
“你的女人？”低声的呓语，欧宇扬听得清楚，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只想要……唯一。”
趁他失神的瞬间，凌静迅速挣扎着逃离。
欧宇扬迷茫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那句唯一。看着大雨磅沱中她越变越小的身影，心里一阵空寂。
“爱情的世界里，容不得一粒沙。”
默默地看着凌静离去，谢东浩撑着伞站在欧宇扬身边，忍住想要追去的冲动，淡淡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