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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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浩守在走廊上，陷入沉思。郑默的支吾让他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原来，他的感觉总是这么准。凌静真的不见了，已经一天一夜了。虽然郑默再三申明说凌静是自己走出去的，但他还是不放心，除了楚轩，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家也被烧毁了，她能去哪里呢？
一夜未睡，欧宇扬下巴上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眼里也带着淡淡的血丝。整个脸庞充满了略带颓废的沧桑，多了一股成熟的男人味道。朝阳冉冉地升起，欧宇扬似乎想通了某件事般带着欣喜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说过，她的希望，是他一生的追求；他说过，永不言弃；他怎么能退缩呢？纵然是世界末日，她也必须是跟他一起毁灭！
“宇扬，你去哪？”看着往外奔去的欧宇扬，谢东浩在身后大声叫道。
“去拿回属于我的幸福。”欧宇扬雀跃地回头，多日不曾出现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谢东浩有些懵，怎么办？宇扬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想通，要去找她。
“东浩，快走啊。”听到叫声的林云从另一房间冲出来，叫着正在发呆的谢东浩，率先追了出去。
周末的校园，空旷无比，除了不时巡逻的安保，再无他人。银色的兰博基尼畅通无阻地停在女生宿舍楼下，欧宇扬穿着米白色的病号服一口气冲向二楼。他弯腰在门口喘着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才开始有节奏地敲门。
“老……老大。”郑默听到有敲门声就走了出来，看到欧宇扬，心跳着实漏了半拍，舌头都开始打结。
“早啊。”欧宇扬开心的冲郑默招手，满脸掩不住的笑意。
“额，嗯……老大……早，早。”郑默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这还是老大吗？
片刻后，房间里没有丝毫的动静。欧宇扬稍微用力地推了一下，才发现房间根本没上锁。他满脸灿烂地推门进去，迎接他的却是满室的清冷。
郑默和展锡函站在外面，手足找措。心里却已经在哀嚎，郑默想像着自己的下场，不停地咽着唾沫。
死般的寂静在周围盘旋，压得两个人几乎不能正常的呼吸。欧宇扬挺拔的身形站在屋子中间，笑意缓慢地褪去，脸色开始僵硬起来。
“人呢？”他转过身，声音低沉压抑，令人不寒而栗。
“我问你们人呢？”欧宇扬重复着，一字一句似从齿缝中挤出来般。
“人呢？”欧宇扬大吼着，脸色阴沉得犹如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不……不，不知道。”语音带着颤抖，在欧宇扬凌厉眼神的压迫下，几乎语不成调。
“混蛋。”欧宇扬怒不可遏地走到郑默身边，连续两拳狠狠地袭上郑默的脸颊。
展锡函也不能幸免于难同样地被欧宇扬一个过肩摔倒在郑默身旁，两人不敢出声，只是有些害怕地看着走近的欧宇扬。
随后赶到的东浩和林云冲过去，一左一右地拉着欧宇扬，示意着郑默和展锡函赶快起身。
“老大，怎么了？”林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问问他们，人呢？”
“小嫂子又不见了？”林云大叫，看到郑默和展锡函低垂的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宇扬，你不要担心，也许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谢东浩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郑默，凌静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大，……昨晚就不见了。”郑默抚着胀痛的脸颊，不敢抬头。
“什么？”欧宇扬倒退两步，不敢置信。
“知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欧宇扬靠在门边，声音有些忧伤。都是他害的，才会让她连最后信赖的家园都失去。
欧宇扬再次走进屋里，“找不到都别来见我。”关门前他轻飘飘地说道。跌坐在床上，眼眸里是一片灰暗的萧索。凌静，就算你不愿原谅我，也请求你，不要那么残忍地消失。深深呼吸着空气里她残留的味道，欧宇扬压下心中的自责，重新拉开门走出去。
“打电话问问楚轩，如果他不知道，不许告诉他凌静失踪的事。”他早就说过，她是他的人，只能是他欧宇扬的，他不允许别的男人为她担心。
在焦急不安和找寻中，时间的流逝已然变得不重要，因为不重要，才会如流星般飞逝而过。夜晚即将来临时，天空聚集起大片的乌云。一场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临，来上学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往学校走去。却在经过校门口时，再也移不开脚步。
门口的右侧，站着几排人。最前面的是耀眼俊酷的欧宇扬，旁边的是儒雅帅气的楚轩，两大帅哥的阵容，让众女生眼冒红心的几欲尖叫，却在看到欧宇扬满脸的阴沉时紧紧捂住嘴巴。花枝招展的人群里，没有他急欲寻找的身影，欧宇扬厌烦地挥挥手，谢东浩会意将一众女生赶往学校。
楚轩心里也充满了焦急，已经两天了，静会去哪呢？都怪他，这几天太忙，才没有照顾好她，楚轩自责着。
“你不用自责，她是我的。”看出他的情绪，欧宇扬霸道地宣布着。
“欧宇扬，我早就警告过你，如果你不能保护好她，我一定会带她离开。”俊雅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坚持，楚轩认真地回答。
“除了我，谁都休想靠近她。”
“静不是你的宠物，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楚轩丝毫不畏惧地看向欧宇扬，点破事实。
两人不再说话，身后的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路灯依次亮起时，丝丝细雨也从天而降。在路灯下，犹如不识人间烟火的精灵般，优美地起舞，快乐地旋转。
伤口有些隐隐作痛，欧宇扬咬紧牙关，倔强地挺直身躯。他推开林云为他撑的伞，兀自站在雨中，藉着疼痛，坚持着自己的执著；借着冰凉，浇息他如焚的焦急；唯有如此，他才有继续等待下去的勇气。
雨越下越大，几乎模糊了视线，原辰放缓车速，行驶在开往风宇高中的道路上。
“凌凌，风筝的线依然握在你的手里，也许它曾经犯过错想要飞往别处，可最终，它仍然将自己的方向掌握在你的手中。如果你松手了，也许就永远失去了。”属于男人独特的嗓音轻柔地飘在车厢，原辰打破沉默。
凌静回过头，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她从没有说过什么，而他却总是能看透她的内心，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指明方向。他给她的感觉，比楚轩更像是哥哥，也许是年龄的差别吧。
“到了。”她的注视让原辰有些微窘，只得靠说话转移话题。
“拿上这个。”原辰伸手拿出雨伞，递给准备下车的凌静。
“嗯。”
“等等。”凌静开门的刹那，原辰急急唤道。
顺着原辰的视线望过去，凌静看到对面排排站的众人，一身白色衣服的欧宇扬尤其显眼。凌静心口一阵紧缩，他不是在医院吗？伤口都好了吗？为什么不撑伞呢？万一病了怎么办？
“凌凌，我送你过去。”隔了一条街，他都能感觉到欧宇扬的愤怒，他有些不放心。
“不用，他不会伤害我。”凌静阻止想要下车的原辰，低低的语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楚轩和欧宇扬，谁都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她十分坚信。
知道她的倔强和执著，原辰轻叹口气，不再坚持。看着她瘦削的身影被雨雾笼罩，他还是忍不住地推门下车，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浑身早已被肆虐的雨水淋透，头发上的雨滴不停地滑落在脸上，他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冰冷。他不知道如果她还不曾出现，他会继续站在这里等多久。大雨让他的眼前几近模糊，他却努力地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向他走来的身影是她吗？欧宇扬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楚轩在心里感慨着，半年前，欧宇扬也曾一身怒气地站在校门口等着他与静的归来。那次，他绝然地转身离去；那晚，他们看懂了彼此的心；也在那晚，他永远地成为了局外人。
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的痕迹。一干人都屏息地看着雨中越走越近的身影，当凌静终于清楚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娇小的身子裹在黑色的衣服里越发显得娇小，她撑着伞一步步地走近，每多走一步，她的心就快速的跳动无数下。终于来到欧宇扬面前时，她近乎痴迷地看着满脸雨水的他。有多久不曾这样的看着他？又有多久不曾离他如此的近？
视线交汇，目光痴缠，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唯有眼前的她，在此刻，真实清晰地走到他面前。满心满脑被她的娇颜占据，他从不知道，原来爱情不仅能让女人疯狂，男人会更疯狂。
“你来了。”凌静轻轻地开口，清灵的声音如珠子落地般清脆悠远。
“我说过，我会为你点亮回家的路，路的尽头，是我的等待和守候。”欧宇扬扯着有些僵硬地薄唇，从未有过的沙哑性感嗓音在雨中蔓延。此刻听来，充满了忧伤。她的神情如此的平淡，让他找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有些微的心慌。
她不再作声，只是用那双令他忘神的眼眸牢牢地盯着他。片刻后，却从他身旁绕开，往他身后走去。欧宇扬的表情有些怔愣有些呆滞，心一瞬间跌落谷底，难道她依然不能原谅他犯下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