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那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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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举行晚会，由于参加人数众多，别墅四周的保全被抽离了大部分。由于别墅四周安装有各类监控和红外线，再加上风宇高中完全是欧氏企业的学校，林云和谢东浩才放心地将熟睡的欧宇扬和凌静留在别墅睡觉。却不知，这一小小的失误再次酿成永远无法弥补的大错。
夜色深沉，无月无光。学校礼堂热闹喧哗，别墅一角却异常安静。几道黑影翻过院墙，利落地躲过各种监控，就着夜色慢慢向别墅靠近。
凌静没有开灯，摸索着向洗手间走去。脑袋似乎异常的昏沉，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凌静没有深思，以为是这两天考试用脑过度的原因。上完厕所，又摸黑往床上走去，一头栽倒在床上，再次沉入了梦乡。
凌晨时，凌静感觉到口干，但眼皮又酸涩的几乎睁不开，她伸手想要叫醒欧宇扬帮她倒水，却扑了个空。“宇扬，我口渴。”凌静咕哝着，又向左侧翻了个身，却依然是空无一人。
凌静打开床头灯，努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她轻按着眉心，脱离混沌的思路，下床去找欧宇扬。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发现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开启，她记得睡觉的时候明明是关着门的啊。
“宇扬，宇扬。”凌静从楼下到楼下，轻叫着欧宇扬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满室寂静。
凌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有些茫然，心脏急剧地跳跃着，从未有过的心慌铺天盖地的冲击着她的神思。寂静的暗夜里，手机乍然想起，凌静顾不得丢落的鞋子，往楼上冲去。
床头柜上，手机正在发着微弱的光芒，唱着欢快的音乐，在她听来，却刺耳的可怕。
“喂。”凌静颤抖地按下接听键，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灯光下，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当电话机嘟嘟的声音响起时，凌静才回过神。动作迅速地穿衣，往楼下冲去。
她心急火燎地启动车子，虽然技术不佳，却也横冲直撞着冲出了校园。校园门口的拐角处，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车辆隐在黑暗里。
“宇扬呢？”担忧让她有些失了分寸，满脸的紧张，再也没有以往的冷静。
“上车。”车子的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
车里的气氛很是冰冷，开车和副驾驶座的两个男人俱是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凌静闭上眼睛，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敢动欧宇扬的人，她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方冰，而对学校如此熟悉的，一定是沈紫桐的帮忙。
她担忧着欧宇扬的安危，心里焦燥不安，但面上却没再表现出来。尽管脸色有点苍白，但依然无损她眉宇间一瞬间散发的英气。她挺直脊背安静地坐着，眼眸紧闭，满脸坚毅。
郊外的废弃厂房，走到尽头有一间屋子亮着昏黄的灯光。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挥手，对面的小弟马上拎起一旁放置的水桶，倒向一旁手腕被高高束缚的高大男子身上。
“欧宇扬，好久不见。”方冰看着神智不够清醒的欧宇扬，看似淡淡地打着招呼，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了愤恨。十几年的基业，毁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他如何能不恨？
欧宇扬甩甩头，身上单薄的睡衣已经湿透。突出其来的凉来让他有些微的瑟缩，他眯起眼眸打量着周围，心里有些慌，凌静呢？
“你不用怀疑我是怎么把你弄到这来的，我方冰也不是吃素的。”方冰冷冷地笑着，说不出的阴恻。
“凌静呢？”欧宇扬抬起头，眼眸一片幽深。
“凌静，你的女人，也是那晚救你的那个女人吧。”方冰玩味地咀嚼着欧宇扬口中的名字，原来她叫凌静啊。
“她在哪里。”
“欧宇扬，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挂念着别人，啧啧，还真是痴情啊！”方冰站起身，接过唐会递过来的鞭子，嘴上调侃着，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啪。”背上火辣辣地疼着，欧宇扬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响。
“欧宇扬，你他妈的说话不算话，竟然来阴的，让我损失这么多。”方冰如失去理智般，大声地质骂着，一鞭鞭毫不留情地落在欧宇扬的身上。
“如果不是你先玩阴的，我……才不屑……对付你。”身体在冰与火的轮回中煎熬，欧宇扬断断续续地说。
似乎是打累了，方冰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斜眼看着他，“我玩阴的？你他妈的别血口喷人。”方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别急，你的女人很快就来了。”
一句话，将欧宇扬打入了地狱。他明明是在床上睡觉，怎么会一觉醒来在这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睡在一起的凌静。“方冰，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嘴角的鲜红和他满眼的火焰异常的清晰，欧宇扬看着方冰，一字一句地说：“不许你动她，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哈哈，晚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欧宇扬。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冰仰头大笑，带着疯狂。他费尽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几乎陷入瘫痪，所有的交易被中断，没有人再敢跟他合作，海鹰帮旗下的产业屡屡被查出违禁，几乎被政府全部封闭，连海鹰下收取保护费的场子都受到牵累。在这个城市，能有这个能力的，除了欧宇扬，不作他想，更重要的是以前跟他有过密切来往的高官也曾亲口透露有欧氏的人施压。
更可悲的是，他的证件被扣留，只能被困在这里。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他就来个同归于尽。去劫欧宇扬回来的两个人是方冰最得力的手下，身手不凡。根据沈紫桐提供的地图，他们轻易地进入到别墅，只是半个迷香，就把欧宇扬带到了这。当时由于凌静刚好上厕所，而成了漏网之鱼。方冰命人打了欧宇扬的手机，不允许凌静通知任何人，否则见到的就是欧宇扬的尸首。
“进去。”高个子的黑衣大汉推着凌静的肩膀，面无表情。
凌静没有多话，快点推门而入。突来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着眼睛，右手条件反射地放在腰间，那里，有伯伯送她的飞刀。
“凌静。”
“宇扬。”那声略显虚弱的呼唤，让凌静看到了站在屋里两手伸张被绳索束缚住手腕的欧宇扬。地上点点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心里软软地疼着。
“果然是你。”方冰走到她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凌静，那晚的情景一一回现，他可以肯定凌静就是救走欧宇扬的女孩。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抓着她的臂膀，不让她移动分毫。两个大男人的力气，不可小觑，纵然她如何挣扎，纵然她身手再好，也动弹不得。
“方冰，放了她，放了她。”欧宇扬急得跳脚，看着凌静被困，他却无能为力。
“这样就知道心痛了？”方冰重新走回到欧宇扬面前，抓起他的头发，轻轻地问。
“我还没对她怎么样呢？我想想，是让她脱光衣服陪我的兄弟呢？还是我在你面前上了她？”方冰坐到座位上，不停地摩娑着下巴，一幅苦恼的模样。
“你敢？”由于过于用力，束缚手腕的绳子已被染成红色，从没有一刻，他这样气极败坏过。
“我为什么不敢？”方冰抬起眼皮，挑衅道。“不就是死吗？他妈的老子现在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我还怕什么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凌静，凌静，真是个好名字。”方冰玩味地念着凌静的名字，一脸的猥琐。
“说出你的条件。”事情出乎意料的麻烦，凌静反而冷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的平静，这样的女孩，想必是骄傲的吧。“我改变主意了，你求我啊，如果让我满意，我就考虑放了他。”
“凌静，我不允许，不允许你求他。方冰，你有种就杀了我。”身上的痛此时已经不算什么，满心满的，只有那抹单薄的身影。他的凌静，从前纵然低头卑微地生活，却依然有她的骄傲。他不允许，她的骄傲和自尊为了他而被贱踏，那样比杀了他还要令他心痛。
凌静沉默着，长长的发丝遮挡着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她没有任何思考地弯下腰，“求求你，放了他。”
欧宇扬的眼泪在她弯下腰的瞬间就已涌出眼眶，他的静儿，何时示过别人，她永远那么淡定从容，倔强地坚持着自我，她所经历的一切从未击倒过她，而她，却在此刻，为他变腰求饶，他的静儿……柔情过后是满眼的狠厉，不管是谁，伤害他他可以饶恕，但是伤害他的宝贝，他就一定要讨回来。
“静儿……”喉咙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掐着般痛苦，他只能破碎地喊出这两个字。
“啧啧，真是感人啊。”方冰拍着手，“这样算求吗？至少应该跪下吧？”
低垂着头的凌静眼神搜索着四周，身后的两个人和方冰身后的两个人必定是高手，其余的人不足为惧，她离欧宇扬的距离她有把握可以将绳子割断，宇扬应该还有力气对付那些小角色。欧宇扬的车子停在校门口，保全应该会很快发现，东浩和楚轩应该不用太久就会赶来。不是不愿意给方冰下跪，而是她清楚地明白，方冰只是想羞辱宇扬，她不能让宇扬难堪。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纵然是孤注一掷，她也要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一起共赴黄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但她不知道，有一种痛，是死亡也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