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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亲(3

书籍名:《关情》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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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雪仿佛下得又大了些,阮梦华站不长久,靠坐着床榻思量起南华走时说的话,他竟建议她与云澜好好商量一下,若是可信,便拉他一同行事。

        她才不要!

        “梦华小姐只需用心调养即可。”

        “丫头,你不信我?”

        敷衍也是一种欺骗,她信他才有鬼。

        云澜并不知她是何想法,此时正如往常一般端着碗温药来督促她喝药。

        东暖阁里自有煎药的地方,但云澜却坚持要自己做这些,从不假他人之手。

        每到这时,东暖阁的丫鬟们全都殷勤服侍,这个为他奉茶、那个替他张罗暖手炉子。阮梦华受不了人多晃眼,终于咳了声道:“日日要云大人亲自来伺候我喝药,梦华真是罪过,你们也莫要光站着看,快去服侍云大人啊。”

        一时间,原本忙活着的众人站定不动了。

        看着奉上的热茶、点心以及才刚送到他手上的热巾子,她又一脸遗憾地说:“招呼不周,您多担待。”

        此招乃是刚刚从南华身上学来的,有时装模作样把话反着来说,似乎真能出上一口气。

        云澜一眼便瞧出不对来,“丫头,谁又惹你了?”

        “没有人惹我。只是午前咱们才刚见过,云大夫实在不必出现得这么勤快,您这一来不打紧,我身边的人可就都乱了心迷了眼,一个个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怪她有怨气,这些日子哪一日不乱上这么几回?

        几个丫鬟看梦华小姐的脸色不太好,不敢再朝云澜飞眼,低着头退了出去。鸣玉笑道:“刚刚夫人说有稀罕物送来,我替小姐上前院瞧瞧去。”说罢顺便拉走了还在磨蹭着的沉玉。她倒不担心小姐与云大人独处一室,且不说云大人是皇上下令跟过来的,与小姐又是医者与病人的关系,自然无事。屋外那些丫鬟哪里舍得走远,都隔着二道门打着帘子候着呢。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阮梦华面色稍霁,歪靠在胖圆松软的元宝枕上病恹恹地胡乱揪着流苏玩。她抬头看到他递过来的药碗忍不住吧道:“又是这苦药,明明吃了也不见效,何苦来哉。”

        “若是无效,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

        她仰头甜甜一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站着了?”

        云澜先将药碗放下,来到她跟前,轻轻问道:“你要与南华去哪里?”

        她豁然睁大眼睛,心生百念,却佯装笑开来,“今日南华带了些胭脂露,可惜我这张脸憔悴得用不上,只得分给了那些丫鬟,真是可惜了呢。”

        “要去哪里?”他并不放松追问。

        她拉下脸,不客气地道:“你想听人家的真话,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说真话!问这些有何意思,只会惹人厌烦,若是我问你在赏景阁母亲未来之前,你神思不属在想些什么,你会说吗?”

        云澜一愣,暗暗佩服她的机敏,竟能瞧得出他那会儿的不同,他哂然一笑,“我只是在想,如我这般相貌周正、才质绝佳的男子到哪儿都招人待见,偏偏你自打见了我,鲜少露出好脸色来,总也不入你的眼,莫非……你心中还记挂着那个邵之思?”

        不等她反驳,他又飞快地接着道:“然则他已成婚,新妇还是你的阿姊,你这口气怕是憋得久了,可怜的丫头,只能守着几封信独自掉泪。说到这儿,我记起来了,当初在紫星殿与你相遇,你便在哭,一脸的不甘心不情愿,啧啧,如何,被我说中了吧?”

        看着她惊奇不已地坐起来,云澜心中暗笑,想起那回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点火烧他,心中有些异样,还从来没人这么对他,她一点儿也不像别人口中和气懦弱的二小姐。反正左右无人,他笑着逼近了些,“如若不是,眼下你将人遣走,单留了我,我明白了……”

        她暗自戒备着道:“你明白什么?”

        离得近了些,云澜几乎能看到自己在她清雅双目中的影子,近些日子她虽病着,眼睛倒还澄清明亮,只是瘦得过了,一张小脸比自己的巴掌大不了多少。他猛然自省,怎么这会儿年纪倒退,非要与一个小丫头抬这种杠,更何况她还病着。当下他退后少许,极力自然地端起药碗道:“没什么,来把药喝了吧。”

        阮梦华疑神疑鬼地接过来,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些恼怒,“我可没在心中记挂谁,你别胡说八道。”

        “是,你没有,喝吧。”

        她到底还是喝了药,云澜知道她的习惯,立刻递上块糖点心,说道:“本来这与我无关,只是你如今有病在身,我身负皇命,尽心尽力地为你治病,千万莫要为了一点儿小事郁结在心中,影响了病情可不好。”

        病情?她冷冷地笑了,如今连什么病都瞒着她,又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尽心尽力便是将我治成这般模样?我在杏洲好好儿的……”

        她想到甫一回京便被告知阿姊与邵之思的婚事,后来莫名其妙还得了病,也不知日后是个什么情形,低声喃喃道:“早知如此,我便在杏洲不回来了。”

        当什么公主,嫁什么人,她本就是孤寡之命,老死在杏洲得了。

        云澜见不得她没有生气的模样,道:“你还太小,不太懂男人的心思,邵公子他……”

        她头疼不已,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二人一个是我阿姊,一个是我姊夫,你好好儿的总把我扯进去干吗?莫要再提了。”

        他朝门口瞟了一下,咳了咳又道:“也许他有苦衷呢?”

        “什么苦衷?唔,我早想问问清楚,你为了诊病,这些日子总不肯说我得了什么病,难道是个男人都是有苦衷的?”

        云澜不禁一滞,小丫头倒会往他身上扯,他摇头一笑在桌边坐下,重拾之前的话题,“不如丫头你再说说,打算跟南华往哪儿去?”

        仿佛她做什么云澜都知道,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不过既然他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她,看来只是知道她与南华的初步打算而已。

        “要听实话,得先说些实话才行,大叔,你说呢?”

        她真够精的,云澜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受人之……”

        正在此时,暖阁内门的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正是二人方才说到的邵之思。

        云澜面上波澜不兴,倒是阮梦华吃了一惊,不知邵之思如何会到府里,他是怎么进的东暖阁,为何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没等她问出口,邵之思先为二人解了惑,“前头夫人那边发赏,屋外的几个丫鬟看赏去了。”

        她愣愣地“哦”了一声,这群没良心的,只要鸣玉与沉玉不在,做什么都不上心。

        三人共处一室却均是无话。阮梦华暗自回想刚刚与云澜说了什么,好像不曾说过不中听的,即使有,那也是义正词严、极为妥当的话。本来就是嘛,他已然是她的姊夫,就这么着进了小姨子的房,该有愧的也是他,她心虚什么?

        邵之思深深地看了云澜一眼,他本来只是想隔窗看她一眼,谁知竟听到云澜的声音,还提到了自己,若他不及时制止,谁知云澜会说出什么?

        可面对他眼中微微的怨责,云澜却只是了然一笑,站起来拍拍袍子对阮梦华道:“药已喝完,我要回去了。”

        他想留二人独处,这如何使得?邵之思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云澜了,刚刚有意与梦华提到自己,还差点儿说起自己拜托他的事,他究竟想干什么?

        邵之思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已叫道:“留步!”

        阮梦华可不愿与邵之思单独面对,也急急叫道:“别走!”

        二人同时发声,又同时住口,如此巧合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又极快地移开目光。云澜长眉一挑,“梦华小姐有客来访,在下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先告辞了。”

        邵之思赶紧道:“我过府给岳母送些年货,知道梦华身体有恙,便来看望一下,正要离去,我与云大人同走。”

        可风华夫人府什么没有呢?皇上赏赐从未断过,要他操什么心?云澜微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匆忙就走。”

        邵之思垂眼苦笑,只不过三两个月,他和阮梦华之间便不复当初那种少年喜悦,已隔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人怅然。他刚想问声好,阮梦华已硬声道:“有劳姊夫费心,梦华好得很,倒是听说阿姊有喜,可真要恭喜姊夫了。”

        她将“姊夫”二字咬出重音,话语谈不上苦涩,但却冷淡十足,直听得他心头微酸,答非所问道:“你怎么……瘦成这般模样了?”

        她要是知道这原因,就不会成天提心吊胆地过活,计算自己还能活多久了。

        “请姊夫替梦华给阿姊带声问候,就说梦华身染重病,不能亲自前去道喜,还请她多多原谅。”

        何喜之有?邵之思心中更是难过,满目怜惜地看着她孱弱的身子不再言语。

        阮梦华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明明是她凄惨惨地病卧在床,他可倒好,成亲生子过得热热闹闹的,真不明白他眼中哀痛是打哪儿来。老天着实太不公平,给阿姊美貌,给她母亲的宠爱,还把自己的未婚夫也给了她,仿佛阮梦华生来便是送给阮如月做陪衬的。她真想加上一句,说自己不知有没有机会见到小外甥出世,可这话的味道不太对,说得像是在诅咒孩子面不了世似的,想了想只得作罢。

        忽又想到自己还有样东西要还给邵之思。可桌上床头都不见那个墨玉盒子,阮梦华才想起已有好久未曾见过,该是鸣玉将它收拾起来,看来得再找机会还给他了。

        云澜不再提要走,站在一旁眯着眼看二人面上的反应,毫不理会阮梦华抽空给他使的眼色,气得她差点儿跳起来。恰好门外丫鬟来禀,道是夫人请云大人和邵姑爷到前厅去。

        原来母亲竟已知道邵之思来了东暖阁。

        阮梦华皱着眉送二人离去,心中有些忐忑,母亲该不会以为她与邵之思二人还有什么吧?

        果然,晚间的时候风华夫人来见她,旁敲侧击地说了一堆话,大多是讲一家人要和睦相处,姐妹之间更该友爱,尤其如今如月还有了身孕。她提起往事,对邵之思曾与阮梦华有过婚约一事后悔万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邵皇后那个莫名其妙的请求。她虽未明言,但阮梦华心里跟明镜似的,往后邵之思与她之间只能是姊夫与小姨子的关系,避嫌为上。

        天知道她半分也不愿同邵之思有来往,今日明明是他找到她房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