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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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脸上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似乎即使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死前能认了胡来这么一个弟弟，她知足了。
此时的胡来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弟弟那么简单，这青柳河水上一路的舍命相救，已经让胡来在她的心里完成了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她虽然已经报定死志，可胡来并不这么想，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是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看到箭雨射来，胡来猛的将大木桶板倒，里面的秦兰一下子掉到了水里。
那一片箭雨顷刻间将木桶射成了筛子，但是却没看射到人。
周铁虽然愤怒无比，但是还是冷静的盯着水面。
一股红色在水里涌动，很明显又有人中箭了，可是还没见有人上来。
“快！快到水下去看看。”周铁指挥着剩余的会水军兵下水收寻。
那些军士水性掺差不齐，真正有长时间潜水能力的也就三四个，这几个人一头扎进水里，去收寻二人的踪迹。
…………………………
秦兰第一次在水下瞪大了眼睛，胡来一口吻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并且用舌头撬开自己的牙关。
虽然惊讶，但是秦兰并没做出过激的举动，她信任胡来，决不是为了占自己便宜，就算他真的想占便宜，自己也认了。
一股气流充斥了秦兰的口腔，秦兰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即使在水中也止不住眼泪奔涌，胡来这是要救自己呀！
第二支箭钉在了胡来的腰上，这是他猛的发力去板木桶时，那个骑兵队长率先射出一箭，射中了胡来。
可胡来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唯一还知道的就是救下秦兰，救下这个曾经在水边把自己救起来的女人。
双腿机械性的打水，二人在水底顺流向下游而去。
“不能浮出水面，不能浮出水面！”这是胡来唯一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二人在水底速度并不快，一旦出水，将立刻遭到无情的射杀。
胸膛的内气息越来越弱，胡来出水时狠狠的呼吸了一口，但是一口气能支撑人在水底多久？即使水性好的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何况现在还要渡气给秦兰，而且抱住秦兰和划水也在不断的消耗着体力。
最要命的是，身上的两处箭伤如同两个吸血鬼一样时刻在向外放着胡来的血。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胡来心里默念着：“在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可以躲过弓箭的射杀范围，那样兰姐就有救了。”
秦兰感觉胡来输送过来的气息越来越慢，越来越少，就知道胡来已经快不行了。
她猛的睁开了眼，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就要推开胡来。
这一下动作过大，将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胡来惊醒。
胡来一下就明白了秦兰的想法，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本来就有在水中视物的能力，胡来发现自己二人居然飘到了岸边，这里的河水已经逐渐变浅。
即使秦兰爬不上岸边的断土层，但是那里的水已经不能在给她带来威胁。
使出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胡来瞬间爆发，以绝对的优势压过秦兰的反抗，一脚将秦兰蹬向那代表着生存的岸。
而他自己则是看着秦兰逐渐模糊的脸，缓缓向深水处滑去,直至完全消失。
“阿来！”秦兰想喊，可是涌入口中的河水打断了她的呼唤。
…………………………
“总捕头，你看！”骑兵队长向前方指着。
“哪里？”周铁没看到什么。
“对岸，那边，很远的地方，你看。”骑兵队长又指了指。
周铁顺着骑兵队长手指的方向仔细观看，只见秦兰的身影出现在足有二百丈开外的对岸，看上去模糊不清。
“居然跑到那里去了！”周铁满脸震惊，他开始还以为胡来二人死在水中了，可现在秦兰居然出现在了对岸。
秦兰好象是跪在了水边，周铁在远处冷冷的观看，秦兰的死活他不在乎，他关心的是胡来死没死。
如果说以前的胡来还没什么威胁，现在可不一样了，经过这一次，周铁相信胡来如果还活着，那么他就一定会来报复自己，被一个术士惦记上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本来想让那些军兵去对岸看看，可是这些没用的家伙居然人人手脚发软的爬上岸来，说什么也不愿意在下水去追，看来实在是无力游动一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秦兰还是跪在水中，身体似乎在抽动，但是却没看到胡来上岸。
即使是一条鱼，在水里这么久恐怕也要出来换换气，周铁现在是相信胡来死了，而且看秦兰的样子似乎非常伤心，这更是让周铁确信无疑。
“好了，收兵回城。”周铁长出一口气，带着军兵往回走。
“周大人，可是，可是秦兰还在那里，我们不把她抓来吗？”严真急切的问道。
“抓他干什么？”周铁冷冷的瞥了此人一眼，他和翠儿的事自己刚才已经知道了，要不是此人还是平原知县的侄子，就凭他敢随意动自己府上女人这一点，自己早就将其一刀杀死。
“这、、、、。”严真为之语塞。
“好了，走！”周铁猛的抽了一下跨下马，向来时的路上奔去。
严真不敢反驳，只好恨恨的看了一眼秦兰在水边的身影，无奈的跟随众人离开。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秦兰孤独的跪在水中，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冷风吹来，将她原本就单薄的身躯吹的瑟瑟发抖，衣服又被水浸透，这股滋味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秦兰已经对这些事毫无知觉。
一只乌鸦划过水面，这种很少掠水而过的鸟儿发出阵阵悲鸣，向这无情的大地宣告这里出现了死亡。
很多人死在了河里，但是对于秦兰来说，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胡来死了，这次真的死了，秦兰永远也无法忘记胡来最后在水中离自己远去的身影，永远无法忘记他那已经无神，但是还在对自己笑的眼睛。
那种眼看着他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秦兰难过的要吐血，心里就像压了一块万斤石，将自己压的无法呼吸。
水流的波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在自己的脚上，潮起潮落，永恒无休。
胡来消失的眼神时刻在眼前浮现，秦兰透过那粼粼波光，似乎看到了胡来在水下向自己招手，他分明在对自己说：“姐姐，我在这里，你过来陪陪我吧！”
“姐姐，我好冷，来陪陪我吧！”
这种本不存在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回荡在秦兰的脑海。
机械般的站起了身，双膝已经被水泡的发白肿胀，秦兰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嘴里低吟着醉人的呢喃：“阿来，不要怕，姐姐来陪你了。”
湿透的衣衫紧紧的包裹着秦兰曼妙的身躯，将体态勾勒的美纶美幻。
秦兰一步步的走向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河水，嘴里的低语一刻也不曾停歇。
渐渐的，冰冷的河水将秦兰吞没，只余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随波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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