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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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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十面埋伏

书籍名:《三千光明甲》    作者:刘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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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任青青不好问,也就是这一点搔着她的心,而最担心的,则是于异可能另有打算,还是她先前猜测的,不是真心查证要为国除奸顺便替她爹申冤,而只是想抓郁重秋的把柄,然后做交易,那么她就会成为交易的筹码之一,因此不碰她,免得纠缠不清——这是任青青最害怕的。

        任青青本来不怎么喝酒,这天夜间,任青青却准备了几个菜,请于异喝酒,任青青观察过,一般一听说喝酒,于异眼光就会发亮,就好比很多男人看到漂亮女孩子一样,于异果然没有拒绝,任青青一面敬酒,一面乖巧的找了话来说,于异特别的好说话,尤其是在酒桌子上,这也是她观察到的,她觉得于异特别怪,就在这些小地方——真的不象个城府深城的高官啊——但这又与她这些年的遭际太不相符,这就是她纠结的地方,她就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于异酒量极豪,任青青小口小口的陪着,估摸着于异能有五六分酒量的时候,她起身拿酒,就势站在于异身边给他满上,自己也端起杯子,道:“于大哥,来,我再敬你一杯。”

        别人敬酒,于异从来都不拒绝的,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任青青在这一刻下了决心,本来都是小口小口的陪,这会儿也一口干了,再要倒酒时,身子猛然一跄,一下就扑倒在了于异怀里,眼睛也闭上了,装做彻底醉了过去。

        一个女孩子,直接扑到了男人怀里,只要这男人不是太监,就不可能不生色心,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任青青心中其实有微微的悲苦,她自认今夜是绝对保不住清白的,她在心里低叫:“爹爹,你原谅女儿,女儿实在是没有用,替你申不了冤报不了仇,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但愿他拿了我身子后,能真心实意的替我报仇。”

        她倒下来,于异伸手半托住了她,一个手托在腰上,另一个手就托着她胸,任青青身如火焚,等着他的动作,却听得于异嘟囔了一声:“这就醉了?”

        美女入怀,肉上砧板,任取任切,任何男人都应该高兴的,但任青青却听得出,于异这一声嘟囔里,竟有几分扫兴的味道,然后任青青便觉得身子一动,她微微睁开眼晴,果然又进了螺壳,于异抱着她,直接放在了白玉床上,任青青一颗心几乎不跳了,在她的想象中,下一刻,于异就会剥光她的衣服,然后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但她再一次想错了,于异把她往白玉床上一放,叫过一个蚌妖:“让她睡一夜,醒了到时叫我。”随后身子一闪,不见了。

        任青青彻底傻眼了,躺在白玉床上,身子一动不动,心下却是翻江倒海:他真的是正人君子?他真的不好女色?他真的看不上我?他真的想拿我做交易,不愿与我有半分纠缠?

        想不清楚,一夜无眠。

        其实于异即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不好女色,但于异只玩自己的女人,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别的女人不主动,真的是要女人主动来勾引他,象他的三个女人,高萍萍那个是意外,是中了花鹊王的淫毒,大家都稀里糊涂的,但叶晓雨和火凤凰就都不是于异主动的,到最后基本上都是她们送上床来。

        这么说吧,如果任青青不装睡,而只是跄一下,跌进于异怀里,然后媚眼儿一勾,有那么点儿意思,于异说不定就动手了,象白鲢仙姑那样的妖怪,于异有心理障碍,生怕生出妖怪儿子来,那确实是脱光了也不会碰,但对人是没有的,任青青长得又还漂亮,她敢勾引于异就敢上,但装做睡死了,那又是另外一个意思,要于异趁火打劫,那于异是不干的——如果她是一坛子酒,于异到是要偷喝一口,女人就算了,没那个兴趣儿。

        第二天任青青出来,脸上还有些涩涩的,于异却是行若无事,本来也无事,因为于异根本就没往这上头想。

        船行十余日,进入芒水,再行十余日,穿过了大芒山,在一个叫九苗的地方上了岸。

        九为多,九苗之意,就是可以通向任何苗民的寨子,也是说的九姓苗的意思。苗分生熟,熟苗九姓,杂苗不算在内,不过这些,于异弄得不太清楚,清肃司的文档里虽有,他也就扫了一眼,就没搞清什么是生什么是熟。

        之所以先走水道,是因为芒州这一面,大芒山的山路太难走了,而从通苗到九苗,等于借水路穿过了大芒山,九苗的后面,便是茫茫苗方,纵横数千里,不再有特别难以翻越的高山了,尤其是一些主要的苗蛮聚居地,还是有路可以走的。

        九苗相对于通苗要小得多,李子树介绍,九苗以前就是个小寨子,还是后来郁家大规模走私后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到和通苗城有相似之处,或者说,两者都一样,就是一对狗男女通奸后生下的两个儿子,不过一个是老大,长得壮一点点,一个是老二,长得瘦弱一点点。

        二十多船货要在九苗上岸,那可不容易,先后花了七八天时间才全部御下来装好车,说来人类与苗蛮是死敌,但在九苗却完全看不到这种敌对的状态,给商队扛活的,都是一些苗蛮,拿了钱,便点头哈腰,满脸陪笑,跟人类那边扛活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而在街两边的妓寨里,也全是苗女,苗民并不觉得让自己的女孩子给人类骑,有什么丢脸的,李子树甚至邀请于异去喝花酒嫖妓,有酒喝,于异还是有兴趣的,不过他看李子树不顺眼,一路上就没跟李子树说过什么话,李子树请也摇头说不去,李子树只以为他有钱少东架子大,也不以为意,象李子树这样的生意人,是不在乎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他只在乎能不能捞得到钱,于异冷淡架子大,他一点也不生气,总是兴致勃勃的找于异说话,至于于异理不理他,他无所谓,到是任青青听了,心中暗想:“这人在女色上头,好象真的兴致不大,到也怪异。”

        二十多船货,装了五六百辆大车,货东伙计加前后护卫,好几千人,排出十余里长的队伍,往苗方深处进发。

        车不象船,船能借风借水,车全靠畜力,尤其是这样的大商队,一天也走不过二三十里,而第一个象样些的苗蛮聚居区叫黑羽苗,是九姓熟苗之一,有一座黑羽城,离九苗有一千多里路,这便要将近一个月才赶得过去,事实上商队一来一回,基本上要半年左右的时间,于异身为清肃司的主官,怎么可能半年不在任上,任青青把所需时间跟于异说过,但于异好象漫不在乎,这让任青青心里更多了几分忐忑。

        商队走了七八天,这天在一个山谷里宿营,晚间宿营有讲究,得把车队收拢,再象白天一样一拖十多里,万一有盗匪袭击,那就完蛋了,所以要收成前中后三大团,而且要把车队尽量围成圈子,这样有利于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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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不久,吃过了早饭,商队开始动身,便在这时,突然间一道哨音划过天际,于异抬头看,却是一只哨箭,随着哨音,两边山坡上突地现出无数盗匪来,这些盗匪都把脸涂得花花绿绿的,跟唱戏的差不多,口里面也呜哩哇啦的,嗯,还是象唱戏的,然后挥着兵器往下冲,戏台子上也有拿兵器的武戏,于异小时候还最爱看这种,其实他现在也爱看,最讨厌那种打又不打还一句戏唱半天的,不过现前的这班戏子,手中的兵器却显然不是用来唱戏的,是真要杀人的。

        “居然碰上打劫的了。”于异一路上正觉气闷,一时可就喜笑颜开了。

        “花脸苗,花脸苗。”他笑,包刮李子树在内的商家货东可就要哭了,一时间乱叫乱喊,乱做一团。

        还好郁家商队的护卫颇有胆气,护送的卫队共有三千人,说是商家请的保镖,其实是郁重秋手下精锐亲卫,配备的武器也极为精良,一声呼哨,迎着那些花脸苗就冲了上去,双方乒乒乓乓一阵打,一时间到也难分高下,而商队在余下的护卫的指挥下也终于做出了反应,把刚刚散开的货车重又聚集一团,还好刚开始要动,中间和后面的车队基本还是两个大圈子呢,人只要往里面一躲就行,然后各自的伙计也把备的刀棒拿出来,躲在车圈后戒备,花脸苗真要冲过来,靠这些伙计当然靠不住,但也聊胜于无吧。

        李子树先前几乎哭了起来,不过看前面情势还算稳定,脸色稍微好看一点点,也不知是安慰于异任青青呢还是自我安慰,对他两个道:“于兄任小姐,没事的,花脸苗人虽多,冲不进来的,不怕的,不怕的。”

        于异奇道:“不是说这一带是黑羽苗的地盘吗?这花脸苗是怎么回事?”

        “黑羽苗是熟苗,这些花脸苗是生苗。”李子树解释。

        “苗蛮还分生熟?又不是个花生。”于异更加好奇了。

        “熟苗好打交道,生苗不好打交道。”李子树稳了稳心神,给于异解说了生熟苗之间的区别。

        原来所谓熟苗,就是靠平原一带,田土较多,生活较为安稳,也较为开化的苗蛮,这样的苗蛮,往往是一个个的大部族,有族长头人,一级一级的管理着,虽然较松散,但还是有人管,也就没那么野蛮,愿意以物换物,商队主要也就是跟他们做生意。熟苗共有九个大姓,称为九姓苗,是苗蛮的主体。

        而生苗则是住在山里的小部族,都是些小寨子,深山老林之中,人迹罕至,田土也少,形成不了大的部族,也没有大的头人或族长之类的管教,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拿不出很多的东西来跟商队交易,于是就抢,一般打听到有商队经过,便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寨子凑到一起,把脸一涂,呜哩哇啦就下来抢,反正脸涂花了,便是熟苗也认他们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