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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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主席看着我：“对了，小楚，你老家是山东哪里来？”
“林州。”
刘主席点点头：“哦，林州……那天我偶然听我家里那口子说她家在林州是有亲戚的，还说她那亲戚里有个后辈在林州开了家公司，做的还不错……”
“哦，那不错啊，能自己开公司，都是有能力的人。”我边吃菜边又随口问了一句，“刘主席，你家阿姨开公司的这个亲戚叫啥名字啊？”
刘主席想了想：“好像是姓冯……叫什么来着，我想想……”
我注视着刘主席。
刘主席想了会儿，一拍脑袋：“对，叫冯云飞！”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差点晕了过去。
世界这么大，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刘主席家老伴的亲戚会是他？
冯云飞是谁？
这厮正是我在林州的前老板，因为我不肯听他的吩咐坑害客户把我开除的那个无良老板，我被开除后和蓝果上床给我戴绿帽子的混蛋老板！
我一时大脑蒙蒙的，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千里之外遇到的客户会是冯云飞这狗日的亲戚。
一想起冯云飞，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刘主席看着我捉摸不透的表情：“小楚，你认识冯云飞？”
我回过神，忙摇摇头：“不认识，林州那么大，公司那么多，我哪里会这么巧认识他呢。”
刘主席笑笑：“我想也是。”
接下来大家继续喝酒，我的心里杂乱无章，喝酒吃菜都感觉不到味道。
我心里感觉很郁闷，却还得强颜欢笑应付着刘主席和秦大帅两口子。
又喝了几杯酒，我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提前走，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麦苏拿着酒杯出现在门口。
我一怔，麦苏来了。
看到麦苏，刘主席和秦大帅两口子都愣了。
麦苏冲大家微微一笑，然后开口了：“大家好，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兴致……我是四海集团的董事长麦苏，你们是楚天的客户，也就是我的客户，我来给你们敬杯酒……”
刘主席这时说：“对，对，你是麦苏，我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你刚一进来，我一时没认出……”
原来麦苏是来敬酒的，够给我面子的。
我这时把他们三位介绍给了麦苏，麦苏和他们一一握手，态度很谦和。
然后麦苏举起酒杯，看着大家，态度真诚地说：“刘主席，秦老板以及夫人，十分感谢你们对楚天的支持，感谢你们对四海旅行社的信任，感谢你们对四海集团的帮助。希望我们大家今后继续合作，大家能做长久的朋友和伙伴，实现彼此的双赢……”
麦苏的话很得体，很周到。
然后麦苏给大家敬酒。
敬完酒，麦苏礼貌地告辞离去。
麦苏走后，我还没回过味来，坐在那里眼神发直。
秦大帅一拍我的肩膀：“楚兄弟，你行啊，在单位混得不错，和客户吃饭你董事长都亲自过来给你捧场。”
大帅老婆则啧啧赞个不停：“哎，这麦董事长兼职就是仙女下凡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楚兄弟，跟着这样的仙女董事长做事，你有福气啊！”
刘主席则有些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麦苏，年纪轻轻就能掌控一家集团，了不得。小楚，加油吧，麦苏已经给你做出了榜样，年轻人的未来，唯有奋斗……”
听着他们三位对麦苏的评价，我心里一阵苦笑，如果不是自己那天救了丹丹，麦苏今晚会过来敬酒吗？如此看来，万物都是有因果的。
今晚的酒场因为冯云飞这个名字的意外出现，让我失去了喝酒的兴致。
一会儿我找了个借口，说明早要出发带团去南麂列岛，今晚要回去准备一下。
一听这个，大家也都理解，干了最后一杯酒，然后吃饭。
吃过饭，秦大帅开车带老婆和刘主席离去，我独自走到江边去透透气。
江边灯光昏暗，环境幽静，人不多。
我站在江边，看着夜色里滚滚东流入海的甬江水，在自己的家乡，也有这么一条大河。
我看着江水发呆，还沉浸在今晚意外听到冯云飞这个名字的纠结和愤懑中。
一会儿，听到身边的黑影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叹息里似乎充满了深深的忧郁和凄楚。
我心里一颤，不由转头看去。
隔着一棵垂柳，我看到了一个站立在江边的女人，夜色里，月光下，那身影此刻看起来是那么孤单和美丽。
我不由走近两步，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这女人，竟然是麦苏！
第084章江边夜话
“麦董事长，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忍不住说话了。
麦苏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了我。
看到我的一瞬，麦苏似乎条件反射一般后退了两步。
麦苏的这个动作让我心里一阵颓丧，麦苏下意识里对我还是戒备的，内心里并没有彻底消除去西塘那夜对我种下的恶劣印象。
麦苏随即就站住了，轻轻呼了一口气：“楚天，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麦苏这话似乎是在为自己刚才的条件反射做一个遮掩。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麦苏：“董事长，丹丹和迈克呢？”
麦苏：“吃过饭，迈克先带丹丹回去了，我想自己在这里散散步清净一下……你们吃完了？客户走了？”
我点点头：“是的……董事长，这里人很少，太僻静，这个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安全的，还是早点回去吧。”
麦苏犹豫了一下：“楚天，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和你聊会儿，可以吗？”
一听这话，我激动了，麦苏要主动和我聊天，老天，这是真的吗？
“可以，可以！”我使劲点头。
麦苏沉思片刻：“我想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我念叨了一遍，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随即说，“我没有理想。”
“你没有理想？”麦苏有些意外的口气。
“对，我没有理想。”我点点头，“理想是伟大的高尚的纯洁的，当一个人为生存而战的时候，是不配谈理想的，那是对理想的玷污。我认为，理想，是基于温饱之上的一种高档消费品。”
麦苏点点头：“你的观点很独特。”
我说：“人生里，有很多第一次，换句话说，人生里的每一天，因为时间的不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数个第一次的开始。”
麦苏注视着我：“看来真的如迈克所言，你是一个有趣的人，你的思维和观点似乎真的与众不同。”
我说：“我没有与众不同，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员，我只是挣扎在都市边缘的一介尘埃，我只是一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人，为了生存活在这平凡的世界里。”
我的话在些许的自卑里带着极度的自尊，在玩世不恭的自嘲里带着极度的自强。
沉思片刻，麦苏说：“楚天，你看过《平凡的世界》这本书吗？”
“看过。”
“从这本书里，你最深刻的体会是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不管命运如何不公，不管社会多么浮躁，只要你能够不屈不挠、自立自强自信，终能获得最后的成功。”
“说得好！”麦苏脱口而出。
听到麦苏对我的评价，我心里突然有些颤动。
麦苏接着说：“其实，路遥为我们讲述的不只是那个久远的年代，更是一种人生应有的信仰和追求，亘古不变。”
“你也喜欢看这本书？”我说。
麦苏点点头：“是的，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一本书，看了三遍了……”
“我也看了三遍了。”我说。
“哦……”麦苏有些意外。
“真的，我真看了三遍了。”我怕麦苏不信，又强调了一遍。
麦苏缓缓点点头，似乎她是信了我的话。
夜色沉静，江水滔滔，麦苏和我继续进行着江边夜话。
“楚天，你刚才说你没有理想，我觉得不尽然，我感觉你不但有理想，更有梦想，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一个人的理想和梦想就如这滚滚东逝的甬江水……”麦苏轻轻地说，“每条河流都有一个梦想：奔向大海。长江、黄河都奔向了大海，方式不一样。长江劈山开路，黄河迂回曲折，轨迹不一样，但都有一种水的精神。”
我接过话：“水在奔流的过程中，如果像泥沙般沉淀，就永远见不到阳光了。”
麦苏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不管是沉淀于淤泥还是湮没于尘埃，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一时的璀璨，而在于持久的光芒。一个人的低沉和悲观可以穿插，但乐观才是人生的主流，只有乐观的人生，才会有人生价值的真正体现。”
“或许你的观点是对的，或许我的确需要调整心态。”我说。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人确实活得很难，要承受种种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或许仅有短暂的一瞥，就足以使你感奋不已。直到后悔取代了梦想，一个人才是老了……”
听着麦苏的话，我沉思起来。
麦苏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附近的酒吧传来一首歌：“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因这胸中燃烧的梦想。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