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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梧桐何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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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澄清事实

书籍名:《借问梧桐何处有》    作者: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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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泪眼婆娑的小喜。

        “娘娘,您都睡了两天啦,可吓死我们了!皇上宣来的御医只说您是心力交瘁才昏睡不醒的,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小喜哇啦哇啦一串,我的脑子被她说得更晕。

        “可以了。”小忧轻巧地拨开小喜,露出了一丝略显放心的笑容,“娘娘,您睡了这么久,也该渴了饿了,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米粥一直温着,要不要来点儿?”

        摸摸肚子,我点点头。

        小忧从床边的小暖炉子上取下了温着的米粥,端给了我。我接过,喝了几口,觉得身上有了暖意。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我放下手里的小瓷碗,问道。

        小忧边收拾起瓷碗,边回答道:“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前天您被陛下抱回宫后,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喊都喊不醒,把大家吓坏了。刚开始的时候陛下以为您病了,把御医全都叫了来,结果御医也没说出什么——对了,御医在宫外跪候着,要不要请进来给您再看看?”

        我摇头,问道:“御医们还在外面?”

        小忧道:“是呀,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陛下说您不醒就不许他们离开。”

        我叹气,说道:“我没事,不过是前些日子没睡好罢了,不要为难御医。正经说来我果然是因为过于劳累才会昏睡两天的……小忧,去把御医请走——记得打赏,他们也都不容易。”

        小忧领命,出去了。

        我躺下,本是想缓缓劲就起身的,没想到这一躺又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见到的便不是小喜,而是翔成。

        “不许再闭眼!”翔成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内衫坐在床沿,伸出手作势要撑开我的眼睛,“你已经闭着眼睛好多天了,不许再睡。”

        我无奈地睁开眼——不管梦里梦外,我真不想见他。

        翔成帮我塞了塞被角,“婧女,你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在睡,都还没跟我说话呢!”

        “……”我翻身,面朝床里想要继续入眠。我觉得我还在梦里,不然这个平时冷淡得要命的皇帝怎么会这么幼稚!从动作到语言,无一不幼稚。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他竟然爬上了床,躺在我身边,这下子想让我无视他也难。

        我叹气,将脑袋埋在被子里:“陛下愿意告诉我所有事情了吗?不再隐瞒了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之前,您说您喜欢我、爱我,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呢?”

        翔成跟着我一起叹气:“因为我不想让你卷进是非呀!谁知道保成他反而把你拉了进来……”

        “不是的,不是……”我把自己窝成一个团,“即使削藩前你对我说了,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如何能卷进你们男人之间的战争?但是你什么都没说,让我在越刍白白的担心了两个多月。你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么?每天每天,强迫自己入睡,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玩乐,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直到保成他们兵临城下了我还在不断的矛盾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真相,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我从痛苦中救出去!”

        翔成从身后环住我,强行将我翻了个身,面朝向他。

        “我怕你为启石担心,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一旦你听说他跟着保成起兵作乱,依你的脾气,还不白天强颜欢笑晚上默默流泪?我原想着对后宫封锁消息,等我们成功了再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谁知道保成竟然在走前还不老实,跑到宫里把张太妃带走了。他带走了张太妃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让他们母子团聚罢了,可他胆大包天居然将你一起掳去。你可知我心里有多焦虑吗?一面安抚着朝臣的情绪,一面又对你牵肠挂肚……”

        我躲开他的视线,命令自己不要去听他说的话,“你为什么现在又肯说这些了?从我嫁进宫,还没听你解释过这么多……”

        翔成挽起我的头发,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柔声说道:“因为我没有了后顾之忧,因为你再次见到了容可。我想留住你的心,只能对你坦白——这是我在你昏睡的这两天里反复思量后才得出的结论。”

        我苦笑:这个男人不愧出生于帝王之家,连感情该用什么办法处理,也一并精密算计着。

        偏偏……我好像还真被他算计中了。

        “那么,你明天愿意和我一起上朝吗?从我封后到现在,你还没有出现在百官面前——是我疏忽了,可确实没有机会。明天会有对削藩事情的最终处理,而且还要论功行赏,洗清保成启石等人的罪名。你还生气么?能不能到场?”翔成大概是看我脸色好了些,又朝他的方向拢了拢我,问道。

        我拍拍被子,退出他的怀抱:“去。但是现在很晚了,我想养精蓄锐应对明天那些大臣们的刁难。陛下……您请自便。”

        ——既然躲不过,那就让流言蜚语来得更猛烈些吧!

        早上天还黑着,我在翔成怀里醒来。推开他的胳膊,没有向他请安问好,没有表达一下我现在内心的想法,也不管眯着眼不动的他是真睡还是装睡,提了声音就喊着在外间轮值的人:“来人,去取我的朝服。”

        翔成起身:“不再多睡会儿了?”

        虽然接受了他的解释,可我也没说过就一定原谅了他们的欺骗。我当做没听到他的问话,下了床穿上鞋,坐在妆台前,让进来的小忧给我梳头。

        然后我听见他也叫进来了小太监,派人取来他的朝服——他昨天到我这里的时候好像只穿着便服,没穿朝服。除非他想大冷天的回宫再去换,否则就只能让人去拿。

        正巧将我的朝服找出来的小喜却在一边插嘴道:“陛下,您上次换在这里的那身朝服浣衣局的已经浆洗过送回来了,要不您穿那身?”

        嗯?什么时候翔成在我宫里换过衣服了?我没印象啊!难道他……什么时候在我的宫里宠幸了哪个宫女?

        小忧在镜子里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声说道:“那朝服啊……娘娘昏迷的第二天早上,小福子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御医,不知怎的就被陛下知道了,刚一下朝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了过来,还把那个请来的御医骂得狗血喷头呢!”

        我微笑,又听翔成说了句“也好”。小喜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了叠放整齐的朝服,打开,要为他穿上。翔成挥手道:“让小德子进来伺候朕。”

        小喜一愣,恭敬地放下了朝服,转身请进了小德子。

        小德子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手脚麻利地披开衣服整理妥当,不到半刻就收拾好了翔成的那套行头。

        翔成回身,见我的头发还没有梳好,遂笑着说道:“朕先借用皇后的镜子正正衣冠。”>
        我心道:就这面镜子的高度,能照出全身才怪。

        谁知我刚一从椅子上起身,就被挨着空坐下的翔成拉到了腿上。我一惊,连忙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人。小德子人都不带动一动地老老实实将视线放在地板上,小忧则忽然忙忙碌碌的不知在收拾些什么东西。

        我大窘,推又推不开翔成,只忿忿地看着他冲我得意地笑,还说:“今天朕也学学平常人家的恩爱夫妻,为皇后梳头画眉如何?”

        我翻个白眼,说道:“陛下,那些都是闲来无事的男人。您贵为一国之君,还是不要做让天下人耻笑的事情为好。而且,就您现在这样的姿势,想为我梳头画眉都难。”

        翔成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着我的话:“也是,传到外人耳朵里确实不好。小德子,你看到什么了没?”

        小德子利索地回道:“奴才眼神一向不好,陛下是知道的。外面等着上朝的大人们恐怕还在,奴才先去给各位大人说一声早朝如常。奴才告退。”

        早朝如常也要说一声么?

        我寻思着这对主仆着实有趣。一个一夜之间性格大变,一个瘫着张脸说冷笑话。

        早朝前是没时间用膳的。

        我费了好大劲,终于将翔成推开,招呼小忧继续给我梳头。要是再不快些,今天我就别想在百官面前露脸了。

        小忧手上动作飞快,不多时就把我的头发全都归顺到脑后梳成了一个高髻,又将凤钗正正地插在了我的头上,抖开朝服为我穿上,并一一检查这件并没有试穿过的朝服有无问题。最后她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好了,娘娘。”

        在一边等着的翔成忽然递给我一碟子点心:“你先吃些东西垫垫底。一会儿的早朝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要是再听那群大臣们啰嗦上几个时辰,身子会经不住的。”

        我看他一脸“快吃快吃”的样子,就接过了点心碟子,拈出几块,和着小忧送上来的茶水吃了,问他:“你没事么?”

        翔成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我习惯了。”

        记得上次迈进这座庄严的大殿,我还没有资格坐着,只能同父亲大人一起跪拜在先皇面前恭祝他万寿无疆。这次,我顶着皇后之名,得以坐在翔成身侧。

        定力稍浅的大臣见到我的出现,大都不敢迎视。想来他们总算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忆起先前上折子要废掉我,所以心虚了。

        而诸如顾其志这类的老奸巨猾,则都一脸平静地躬身而立,好像对我的出场并不讶异,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放眼望去,父亲大人与小台也站在下面。父亲在前排,小台跟着保成站在后排。他们父子两人,脸上都一样的漠然,一样的宠辱不惊。

        我这才发现原来小台的娃娃脸在不经意的时候已经长成与父亲大人极其相似的面庞了,而且他甚至比小兰和小叶更像父亲大人。但唯一不同的是,小台多了几分男孩子的稚气豪情,又少了几分难能可贵的清雅平和。

        一轮山呼万岁过去,我与翔成一前一后落座。

        翔成面带微笑,却又是不到眼底的笑容,清冷的嗓音在这大殿里显得格外震人心魄:“先前,众位要求皇后出面解释关于苏大人随军叛乱的事情,今日可还有人愿意将当时的折子再对着朕和皇后念一遍?”

        底下无人接话。

        翔成看了看一干臣工,复又转向父亲大人:“苏太傅也受委屈了。”

        父亲大人低头出列,铿锵有力地回道:“为陛下分担忧愁本是臣等应尽的责任。”

        翔成满意地点头,又说:“今日,除了满足大家急于一见皇后真容的心愿……还有几件事情需要众位同心协力共同解决。保成。”

        保成出列,难得地用着不温不火的声音禀报道:“臣弟不负陛下之托,于削藩一事中将所有有心谋反的藩王全部钓入圈套。据臣弟所知,由越刍到京城一路沿线,除桂王、向王之外,共有八位藩王明确参加了此次叛乱,十四个城池开门接待。另有西黄、章贺等地殊死抵抗,亦死伤不少,望陛下能从优抚恤。”

        保成的话,就算是笨蛋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更何况在场的大人们都不是笨蛋。也就是说,在这场叛变中,保成起着诱敌深入的作用,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他的存在得以让皇帝陛下的削藩迅速取得完胜——从藩地势力到藩王兵力,全都被他们兄弟的这招请君入瓮瓦解了。

        我已听见下面钦佩的低呼。

        翔成待保成汇报结束,又笑看向小台:“苏大人可还有何补充?”

        小台出列,不假思索地说道:“仅越刍一带,共有五家知名商行参加了筹集叛军所用军备的事宜,其他各处亦有不少商号参与叛军起兵事项。各商家名单及其各地分号,臣已拟出上报,可待刑部详细调查。往来书信现在社王辅政容可之处,可请陛下召见。”

        我心惊地看着一堆大臣窃窃私语着刚才小台报出的“容可”这个名字。任是拉出下面的哪一位大臣询问,他都会知道五年前的容家灭门一案。小台就这样大方地说出容可的名字,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啊!

        翔成咳了咳。小声议论着的臣子们全都静了下来,仍是低头不语。他稍稍探出手,握了一下我的手腕,然后放开,说道:“哦?容可?宣他进殿。”

        容可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敢多想,只盼着大家都认不出来当年那个神采飞扬文武兼备的俊秀少年。

        “宣容可进殿!”

        随着这声传唤迈进大殿的,正是身着青色官服的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