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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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原谅了唐梅。
第十三章
不久省委万副书记来明阳调研，到达明阳的当晚，按惯例由明阳市委接待，本来市委还有其他几位副书记作陪，可不巧的是，有的去乡下调研，有的去省里开会，有的去外省考察个私经济，有的带团出国考察，市委主要领导只有唐梅在，无奈只有唐梅代表明阳市委宴请省领导，那晚见到万副书记，她才猛然想起凌大姐说的那件事，她的脸不由地红了，不过只是片刻，她又恢复了常态。那天晚上，万副书记喝酒喝得十分尽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兴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看得唐梅心里直发毛，一点都不象上次在桥加县地震时唐梅见到他时的那副冷脸，唐梅则不卑不亢，神态大方自然，敬了几杯酒后，她脸上灿如桃花，内在的气质再加上那种特别的神韵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万副书记更是痴痴地看着她，他一反常态豪气地喝酒，一反常态地赞美唐梅，说她这么年轻就当了市委书记，在全国数不出几个来啊，还说，女人当官倒不少见，他见得多了，可漂亮的女市委书记可真不多见！真是女强人啊！唐梅皱了一下眉说，孟副书记，我可不想当什么女强人，我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几个字，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干好本职工作就不错了。万副书记说，小唐，不能泄气啊，还要加油好好干呀！唐梅说，万副书记，你没听社会上说公务员的一生，干得比驴都累，管的比监狱都严，起得比鸡都早，下班比小姐都晚，装的比孙子都乖，挣的比民工都少，看着比谁都好，死得比谁早。万副书记听了，哈哈大笑，说总结的好，现在社会的上人人都羡慕当官的，可那知道当官的内心的苦楚。唐梅说还没有说完呢？万副书记说，快说，接着说，唐梅说公务员的烦恼，满腔热血投身社会，夹住尾巴吃苦受累，摸爬滚打终日疲惫，急难险重必须到位，一日三餐家人难见面，屁大点事反复开会，逢年过节还得行贿。万副书记听了又是大笑，说得很形象啊！来，来，来，敬我们的才女市长一杯，说着自己先干了酒杯里的酒，他的秘书小宋忙过去对小心翼翼地对万副书记说，书记少喝点，万副书记瞪他一眼说，去，去一边去，今天我难得高兴，我不仅要喝，而且要喝痛快。
小宋只好悻悻地坐了过去，他还从来没见过万副书记这副样子了，见惯了万副书记严肃面孔的他，似乎从他看唐梅的眼光中悟出了什么，小宋是才跟万副书记当秘书不到一年，毕业于本省名牌大学中文系的他，脑子里装满的全是才子配佳人的故事，他不屑地扫了一眼万副书记，在心里说，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撤泡尿照照镜子，人家唐书记是你想吗？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开始嘲笑自己，狗屁的才子佳人！他这个秘书，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的，大学里他就有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俩人情投意合。毕业后他分到了省委办公厅，女朋友分到一所中学当老师，他在省委办公厅综合处也算得上是写文章的高手，平时有省领导的重要讲话也都是他在写，每次都完成得很好，可是进到办公厅三、四过去了，他看到他身边的那些远不如他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主任科员了，他还是个副主任科员，他搞不懂了，于是他去请教一位快退休的老处长，这位老处长告诉他，在这个地方干活，本事是少不了，你文章虽然写得不错，可是你没有背景，懂吗？没有背景就没有人为你说话。回到宿舍，他想了两天，最后决定与他的女朋友断绝关系，女朋友弄清了分手的原因后，眼睛充满了鄙视，嘴里却说了一句“我尊重你的选择”然后转身走了，从此再无她的任何消息。他很快与办公厅财务处的副处长－－一位大他三岁的长相很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女人结了婚，那位副处长从他进办公厅就开始追他，可他早有心上人，他每次都装作不知道远远地避开了，自从他听了老处长的这番话，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爱情，不得不重新做出选择，他来自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本来弟弟和妹妹的成绩都非常好，可是家里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供他们上学了，供一个人上学都难，弟弟和妹妹都十分懂事，他们说大哥成绩最好，还是让大哥上吧！于是为了供他上学，他的弟弟和妹妹都踏上了去广东打工的路，不幸的是弟弟在深圳一家电器厂才干了一年多就因为仓库失火，他弟弟奋不顾身冲进火海中抢救物资而牺牲了，当他接过弟弟的这笔厂里给了两万元的抚恤金时，他噙着泪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弟弟走了，妹妹继续供养他读书，后来他才知道妹妹因为工资低，有几次为了凑齐他开学时费用，曾多次去卖血，现在他妹妹的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卖血太多造成身体虚弱，常常头晕。一想到这些，他不得不狠心地做出选择，他甚至骂自己为了前程不惜出卖了爱情，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可是他别无选择，他能读完大学，分到省委办公厅工作，全是弟弟和妹妹用鲜血换来的，他不能对不起他们，相比之下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他和那位财务副处长结婚后，那位副处长的父亲是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仗着老丈人的推举，他很快就成了省委万副书记的秘书。他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位置的，他不得不格外看重，也不得不格外小心。
他毕竟跟万副书记干了一段，也算见了一点小世面，他知道眼下的官场，就像人们议论的那样：中央干部是斗出来的，省级干部是跟出来的，市级干部是跑出来的，县级干部是送出来的，乡镇干部是买出来的，村组干部是打出来的，只有小秘是干出来的。可他是男秘书呀！看来他的前程一切都掌握在万副书记手里。
这次他意外发现万副书记喜欢唐梅，他认为他的机会来了，他为刚才有那种想法而感到幼稚好笑，他嘲笑自己这种时候还做酸文人的梦。在这个世界上，管它是天鹅肉还是癞蛤蟆肉，只要吃到嘴里就是好肉，他知道唐梅根本看不起万副书记，而万副书记则是一副不娶唐梅誓不罢休的样子，他也终于明白万副书记这段时间闷闷不乐的原因了，他还以为是对他的工作不满意呢，这下好了，如果他能帮万副书记促成这件事，那么万副书记一高兴还不马上提拔他，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其实万副书记在吃饭喝酒时所表现出来的豪爽和大气是在演戏，他是演给唐梅看的，同时他也在暗暗地观察唐梅，他发现唐梅对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忘了万副书记是个单身男人。
万副书记心里自然十分不悦，他想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雷后省的省委副书记，他不相信，把官当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想要什么，难道还会有得不到的吗？可是这次，他感到有点难了，开始他想他主动放下架子去找凌枫说明了意图，请她当媒人，原以为凌枫出面跟唐梅一说，唐梅肯定会像小鸟一样地飞到他身边，可是他左等右等，一点回音也没有，后来凌枫打电话告诉她，她已向唐梅转达了他的意思，唐梅说这段工作忙，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未了她说，老万啊，看来你得亲自出马了。得到这个答复，他不停地想，没时间考虑是什么意思？他开始有点想不通，每天说媒的，亲自送上门的女下属，不计其数，他正眼都不看就挥手让秘书打发走了这些人。
可唯独对唐梅，他无法忘记。其实，他早就对唐梅想入非非的了，他第一眼见到唐梅是在桥加地震现场，那时她虽然疲惫不堪，但那种天生丽质的美还是难于掩饰，他没想到明阳的女市长这么漂亮，平心而论，这辈子他见过的女官员无数，这当中也不乏有漂亮的女官员，可是他见了唐梅后，那些人的美就算不了什么了，五官精致生动得无可挑剔不说，单是那细腻光滑白净的肌肤就让人忍不住想触摸，再加上那种超凡的气质，那种由里向外的渗透的高贵感，当她那又红又小的双唇吐出的“万副书记”时，他觉得他骨头都要碎了，这不过是唐梅普通的一句下级对上级的问候语，竟让他不能自己，他那天就是这样，他死死地用眼睛盯着唐梅看了好几秒钟，还是周围乱七八糟的嘈杂的现场很快让他清醒此行的目的，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把自己的情绪稳住，为了不受干扰，他故意表现出对唐梅的冷漠，甚至是不屑，这就是那天唐梅看到的万副书记，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原因，却搞得唐梅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万副书记，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惹得万王副书记如此反感。
那次，万副书记从救灾现场回到县上，又从县里回到市里，一路上脑子里装的全是唐梅的面孔，那真是抹之不去，挥之不去啊！可是想归想，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他也知道绯闻对他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意味着什么，那段时间折磨得他夜不能寐。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上天成全了他，他老婆得了癌症，没多久就去逝了，其实他和他老婆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他老婆就是因为考虑到一对儿女的名誉，为了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她不愿意离婚，就这样因为长期郁闷，又无法发泄，她几乎神智痴呆，连得了癌症都不知道，到了晚期已经不能动弹，才想到去医院，那想送到医院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在他老婆住院期间，他只要不出差，再忙也每天抽空去看他老婆，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老婆嘘寒问暖的，他老婆也笑着对人说，老万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