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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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久，她所在的报刊处，正在积极筹备将《今日雷后》办成全国性的杂志，并争取在全国公开发行。于是，报刊处林处长带着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行4人到北京去争取这本刊物在全国公开发行的工作。
这时的吴兰，比没有生孩子时更加富有魅力，唇红齿白，身材凹凸有致，气质高雅。她一出现在国家新闻出版署出版局，便很快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人们都乐意接待她，喜欢跟她讲话，因为她不仅漂亮有气质，而且因工作关系跟他们混的还很熟，出版局先后在雷后省举办过几次全国性的新闻评奖会议，吴兰既是工作人员，又是作者，她的作品有一部分在这些会上获过奖，出版局的人对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编辑印象深刻，知道她不仅对报刊业务很娴熟，且本身也很有才气，在全国报刊杂志上发表过许中、短篇小说，因此他们对她的印象很好。
这次新闻出版局的洪局长见了吴兰，脸上远远地淀开了笑容，哟，是什么风把我们的美女加才女吹来了。吴兰也笑呤呤地答道，北京风力强烈，我不得不来呀。洪局长和大家都笑了，等吴兰他们讲明来意，洪局长的脸上马上显出为难之色，这事，恐怕不好办呀，中央再三发文强调整顿全国书报刊市场，严格控制书号，特别是党政机关所办的刊物，更是要严加控制，以减轻基层负担，最近才取缔了一大批有书号的刊物，想必你们也看报了。吴兰他们一行人说，看了看了，局长说的是，我们都知道。洪局长随手拿起吴兰他们带去的刊物，说，你们的刊物办的很不错呀，我这里有，我也会经常看，刊物外观很大气，内容也不错，可以说从内容到形式都很独特。吴兰他们一行人满脸恳切地说，那局长就给我们批个号吧！洪局长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说，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而且现在正在风头上，很难办啊！尽管知道很难，他们也只是犹豫了片刻，马上又缠着洪局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今日雷后》创办如何如何不容易，这本刊物质量如何如何好，洪局长听了半天，耸了耸肩，无奈地挥挥手。大家一看这样都没辙了。这时，吴兰款款地走上前说，洪局长，我们不谈这事了，晚上请你吃饭好吗？洪局长看了看吴兰，又看了看他们的人，一副左右为难想推辞的样子，吴兰还没等洪局长说出来，又抢先说，洪局长，我可是第一次请你吃饭哟，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洪局长笑着说，我们的美女加才女都求我了，看来这顿饭我不吃不行呀！得动动脑筋，停了一会他问吴兰，你们省有几报几刊？吴兰说一报一刊，洪局长一拍桌子，说，有了，国家规定一个省可以有一报二刊，你们把申报材料拿来，我批了马上报署里！
晚上，吴兰他们一行设宴宴请了洪局长和他的手下的一个处长，那天晚上，吴兰表现得大方得体，谈吐不俗，风趣幽默，酒量上更是超常地发挥，大的有些惊人，几乎把洪局长和那个处长灌醉了，当然不是醉得爬不起不来，而是颇有醉意，却恰到好处。
洪局长伸出大姆指对林处长说，这个吴兰，是个人才呀！
吴兰一听，马上说，洪局长，你错了，我离现代人才的标准差远了。洪局长一听她这么说，知道这妮子肯定还有下文，就说，你接着说。吴兰一看洪局长想听，就摆出一副俏皮样说，现代人才的标准嘛就是：左手拿文凭，右手拿酒瓶，上面要抹平，下面要踩平，外面养花瓶，家里顾醋瓶，权力不要平，两碗水端平！吴兰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又说，照此标准，我还差一半呢？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连洪局长这个上司都无法摆平，算什么人才，不过是徙有虚名罢了，洪局长哈哈大笑说，原来你这个小妮子，一直是在算计老夫呀！
最后，洪局长终于松了口，让吴兰他们赶快准备申报材料，报到那个处长那里，他会尽快考虑的。然后，他们拿着吴兰他们带来的雷后省的名贵土特产品高高兴兴的走了。
后来审批件到了署里，他们又照此效法，最后欢天喜地地拿着刊号回到了雷后省。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处里召开会议，谈到这个事情时，林处长只笼统地说这次北京之行大家为争取刊物公开发行的工作，作了很多工作，付出了艰辛的汗水。这次《今日雷后》在全国的公开发行，是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努力的结果。处长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去北京争取刊物，大伙都很尽心尽力，都发挥所长，各尽所能地去做争取公开发行工作，特别是年轻人表现的都很突出，应该表扬。吴兰听了十分不满，她觉得很委屈，为了这个争取这个公开发行的号，她几乎把胃都喝穿了，你这个当处长的又不是不知道，每次请吃饭都是按你的意思一杯接一杯去敬的酒，吃完了不是上歌舞厅，就是打保龄球或是游泳，那份辛苦和尴尬你当处长的是体会不到的，当时我只身在前冲锋陷阵，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别是那天晚上请国家新闻出版署的白副署长吃饭，喝酒喝到高兴处，白副署长端着酒杯说，后生可畏啊！看来你们这个小吴，不仅人漂亮，而且很能干呀！看来今天这杯酒我不仅要喝而且要喝个痛快，来，干杯！说着端起杯子一干而尽，吴兰也只能拿出舍命陪君子的气势一直跟他干杯，他临走时对林处长说，放心吧！你们的刊号没问题，就冲着小吴在你们那里，这个面子我也会给的。可是吴兰就惨了，由于连日喝酒，又光忙着敬酒，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回到住处，胃疼的不得了，大家知道后又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是胃出血，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在医院抢救治疗了一个多星期，才起程返回雷后，这些你当处长的都是知道的，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只字不提，这公平吗？当领导怎么能这样，她整整一天都闷闷不乐。
第二天，林处长到她办公室找到她，一见面就问她：“怎么？闹情绪了？”她没吭声，林处长说：“小吴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来机关时间不长，不了解机关的复杂性，我之所以在会上不提你，其实是在保护你。”吴听甍了，她忍不住问，“保护我？”林处长看着她不解的样子，开门见山地说：“小吴，你必须得明白，只要你进了这个机关，无论你做了多少的工作，你干了多少了不起的事，甚至取得了惊天动地的工作成绩，你都必须保持沉默。”
“为什么？”吴兰觉得怎么机关会这样是非不分的，让人不可理喻。
“你不仅得保持沉默，而且还要在表面上做出更加谦虚的样子，嘴里还要说这一切都是领导有方，应该归功于领导。”
“如果我不想这样呢？”吴兰觉得很气愤，她认为这是强盗哲学，应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怎么会把别人的东西拿过来安到自己头上，那跟小偷有什么区别。
“那你就无法在机关生存下去，更无法站稳脚跟。”
最后，林处长语重心长地说：“我的话，你现在听不懂不要紧，你回去以后可以好好想想。唉！小吴，我是看你天赋很高，又聪明好学，又能干，又上进，是棵好苗子，才对你这样说的。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不在会上表扬你，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为刊物的公开发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甚至还想在全厅的大会上表扬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吴兰是个能干事而且会干事的人，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来，在机关这种本身就是埋没人才，个人的提升与个人的能力水平没有多大关系，个人的提升与领导关系的好坏有重大关系的地方，我表扬了你倒没什么，但你要知道那样做的话，暗地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吗？说你好大喜功，狂妄自大、爱出风头、目中无人等等，甚至在领导面前也装出若无其事地说上你几句，你受得了受不了都还在其次？关键是到时只有一种结局，雄鹰还未展翅开翅膀就被折断了，你只好卷铺盖走人。这样的事，我在机关见得多了。你慢慢想想吧！”说完这番话，林处长走了。
第二十章
林处长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使父母都是军人，从小生长在部队，过惯了单纯简单生活的吴兰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吴兰从皮毛上初步浅尝了机关的险恶，她也就慢慢开始理解了林处长说的话。
从那以后，她虽然从骨子里反感这一切，不认同这一切，可她不再去争这些面子上的成绩，年纪轻轻的就好像已经丧失了是非观念，给人的印象也是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即使她工作上十分努力，又做出了什么成绩来，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认可，她也只是无所谓地说，这没什么呀！都是领导有方呀，还有同志们的大力支持啊！没有你们我什么也做不成呀，等等之类的话。
她的谦逊使她很快赢得了同道中人的的认可，甚至有人说她很变得成熟了，慢慢地也得到了领导和同志们的认可。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是原来的哪个吴兰。
表面上看来，吴兰是学乖了，懂得官场规矩了，其实内心深处，她是叛逆的，她感到十分压抑，她天生是个纯真浪漫，率性而为的人，父母正统的教育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即非黑即白，形成了她说话做事总是直来直去，以至于她的思维方式也是很简单的，很透明的，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真诚地待人待事，那么人们和这个世界也会真诚地回报她，无疑这种天真和纯美的是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可她太单纯，太善良，她忘记了人性中还有非常丑陋的一面，而最丑陋、最肮脏的东西恰好是在官场，官场的冷酷与无情，早在她步入官场之初已经领略过，而她更不幸的还要继续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走下去，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得走，既然误入了这道门，她现在所受到的这一点打击，还只是刚开始，因此也就注定了她未来的命运是她难以预料和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