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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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把他们平时郁积在胸的想说不敢说，想讲找不到地方讲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省烟草公司总经理李林中第一个吐露真言，他一来就毫不客气地谈到有些省领导（他只是笼统地说，没点姓名）根本不顾企业的死活，经常写条子给他们不是让他们批烟，就是让他们出钱赞助五花八门、说不清道不白的那些莫明其妙的人和事。众所周知，烟草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全国烟草竞争很激烈，能保住企业的吃饭已经很不错了，上级领导却不管企业的死活，一味强加给企业的困难。说到这，他似乎觉得他说得太直接了些，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领导，重重地叹口气说，哎！我这咸吃罗卜淡操心！关我哪门子事哟！反正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说了也白说，算了算了！他作出一副他的发言已经到此结束的样子。孙领导一见急了，他指着李林中说，老李，谁不知道你过去当地委书记时是省里少有的敢于直言的汉子，怎么才上来不久就学会拐弯抹角的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再说你话也说了一半，何不爽快地一吐为快！你可别让我们今天在座的年轻人感到失望呀。哦，对了,刚才忘了介绍，今天我们这个省委检查组的组成人员除了我和小刘、小胡是部里的人，这位女同志可是我们特意请来的省委办公厅的才女，他们可都是后备干部哟!你是老同志，在这些年轻人面前总要起个榜样带头作用呀！李林中被他这么一激将，脸有些红，他正了正身子，嗓音也大了许多，谁说我的发言完了，我还没开始讲呢。
接下来，他讲了一件真实的事情，他说最近有一位省领导（当然还是不能说出真实姓名）直接打电话给他，让他赞助2000万元给云河县建县委大院，说是县委办公楼从解放初期建成一直使用到现在，现在已经成了危房。那位省领导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林中同志，想想看我们下面那些战斗在第一线的同志，每天住在危房里边办公，他们的精神多么值得我们学习称颂呀！咱们这些效益好的单位，不能自己过着舒服日子就忘记了那些贫困地区，特别是那些战斗在基层第一线的同志，烟草的收益可是省里的老大，这次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支援他们建办公楼。接着那位省领导还说这次要建办公楼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免得以后搞重复建设。最后，他说，这样吧！省里补助他们一些，但大头还是你们出，2000万元，一分也不能少。
李林中听了，觉得本来建办公楼无可非议，特别是已经成了危房的办公楼，更应该赶快建设，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应该大力支持！可又一想，不对呀，国家每年财政预算中都有基建专项经费，分到省里，省里每年都会统筹兼顾的分到各县的，他想凭什么让烟草出大头，况且也不是他不想出这笔钱。众所周知，烟草这些年，年年都在走下坡路，虽然雷后省是全国的烟草大省，正因为此，所有税收都上缴中央，再由中央往下分税。所以，即使是效益好的时候，他们本身也没有多少额外的资金，更不要说，此时烟草大幅下滑，他们手中就更是拿不出更多的资金来支援那些大大小小领导打招呼的项目。他感到很为难，虽然他这个总经理的任命是国家烟草直接任命，可省里的意见也是举足轻重的，他知道这位领导可是得罪不起呀！可是作为烟草法人，一个企业的一把手，他又不得不对这个企业和大家负责。所以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烟草目前的困难对这位省领导据实讲了。
谁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这位省领导就鼻子一哼说，哼！谁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还没等他说话，这位省领导就又冷冷地说：当然，你要是感到很为难的话，我另找他人，这位省领导不耐烦地就要放电话。李林中忙说，那里，那里，领导吩咐，我尽管照办就是了。
尽管李林中在电话中迫不得以地答应了那位省委领导，可是他放下电话，就陷入了两难之中。他知道目前省烟草公司是绝对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的，只能筹足其中一部分，想来想去，他只有去找云河县烟草公司去商量，可是云河县也很困难，钱都放出去收烟了，一时也无法筹集这么一大笔款子。李林中无奈之下只好来了个缓兵之策，一方面，他打电话给这位省领导说目前正在多方面积极筹集这笔款子，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这位领导一听，高兴地说，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可有谁知道，他为了筹集这笔款子，已经违犯规定向１０多家地县市级烟草公司打了招呼要钱，当然，老总都出面要钱了，下面岂有不买账的，虽然各家烟草公司都正在积极筹备之中，李林中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他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烦。
第三十九章
筹款的事还在进行中。有一天,李林中正在办公室，秘书科小王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他办公室，并介绍说这是省委办公厅下派到云河县挂职的杨副县长，李林中客气地说了句请座，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女副县长官不大，架子却不小，板着脸上来就拿出那位省领导的批条，“叭”的一声就放在李林中的办公桌上，李林中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办公室如此无礼，而且还是一位丑陋不堪的女人在他面前放肆，他很想臭骂一顿这个女人，但他又摸不清此人的底细，所以他克制着没发火，从桌上拿过批条一看，原来就是打电话给他的那位省领导，他心中明白几分，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即便是那位省领导打了招呼，一个副县长也不应该如此狂妄呀！作为一个副县长应该是只有她求他的份，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这里撒野呀！在李林中还没想明白之际，那个女人又发话了，只见她冷冷地说了声“李总，ＸＸ领导打了招呼要的钱那笔款子准备好了吗？我们县可是急等着用呢？”乖乖，她把这儿当着是那位省领导的财政厅了，他从来没有碰到过来要赞助还如此盛气凌人的人，心里更加恼怒，他心里想，这哪里是来要赞助，分明是明火执仗地来抢钱的，还拉大旗做虎皮，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发作，于是，他不仅把这口气强压了下去，而且还毕恭毕敬地对那位女副县长说，正在凑，正在凑，过一段时间一定到位！接着他又弓下身子对杨秀华说，请你转告ＸＸ领导，他吩咐的事情一定办妥，请他放心！那位女副县长听了还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好吧，半个月后我再来，如果还拿不出来的话，我可不好向XX领导交差哦！我想你如果完不成ＸＸ领导交给的任务，你是知道后果的！再见！她说完招呼也不打，转身就出了他办公室的门。
李林中气愤地想，明明是来揩油的，倒像是他欠了她的帐还不还似的，他想这算那门子理呀？一个小小的副县长也未免太不把他这个烟草公司的老总放在眼里了，她算什么子东西嘛？他越想越气，打电话把秘书科小王叫过来骂道，谁让你叫她进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小王很委屈地说，早上省委办公厅打电话来说云河县的杨副县长要找李总，还特意告诉她杨副县长是省委书记办公厅胡主任的夫人，她还以为都是事先联系和安排好的，也就没多问，她想只是带带路，就带她去了，没想到会这样。看到李总发这么大的火，她才知道她惹了祸，她急得差点哭起来。看她这个样子，李林中只好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不关你的事，以后注意点，今后不管什么人来访都要事先通知我，说完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小王走后，李林中想，这个丑女人原来是省委办公厅胡主任的老婆，怪不得这么傲慢，这么盛气凌人！原来是夫荣妻贵！呸！简直是狗仗人势，又一想，省委办公厅主任也不过是与我平级的，凭什么他的夫人如此仗势欺人，想来想去还不是因为她后面有省领导的批条。哼！官大一级压死人！最后他气愤归气愤，他总归是得罪不起，最后他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办法从各县烟草公司协调了１０００万元资金，省烟草公司拨了１０００万元资金赞助给了云河县。但他心里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更为烟草公司成为这些权贵权钱交易的财源而痛心不已。
有一次，李林中到云河县烟草公司检查工作，偶然间听说了有关这个杨副县长的一些事情。原来在云河县，谁都知道杨秀华是个人物，而且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虽然其丑无比，却也风骚无比，嗲功十分了得，手段也非一般人所比。听说她与省领导XX的关系非同一般，在云河县，人们都把她与那位省领导的相识当作笑闻，在背后悄悄地议论。
说有一次ＸＸ省领导来云河县视察工作，当晚县里宴请这位省领导时，杨秀华作为副县长也在陪，按说本来象她这种女人，每个男人看了一眼是不会再看第二眼的，可杨秀华是什么人？她早已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女人，多年官场撕杀拼搏，又多是同男人的较量，她的那一套“嗲”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她的字典里再也没有了自卑二字，现在的她不仅心理素质非常好，而且她还深韵男人的心思，在她看来男人个个都是好色的，没有谁能过得了她这个关，因为她深深懂得，这个关跟女人漂亮不漂亮没多大关系，只与男人本能的需要有本质的关系，只要你舍得奉上身体，男人大都会笑纳。她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做的，这也是她在官场得以生存发展的法宝。
她更清楚时下现代新女性的生存法则，也叫五个一工程：献身一位领导，当作靠山；傍住一位大款，花钱不难，团结一位警察，保证安全；认识一位医生，看病不难；结交一位猛男，偷着解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