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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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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书籍名:《奇婚记》    作者:卡·米克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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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那人轻轻地回答,好象有点胆怯.

        谈话就这样中断了,布特列尔连忙利用这个机会走近比罗什卡,搀着她的手.她身上是这样暖和,象鸟窠一样.

        "你常常写信来."小姐低声对他说.

        "明天一定是好天气,"老别尔那特终于望着天空说,一只看不见的手已经把千万颗星星点亮了,"为了我们两位出门的大学生."比罗什卡颤抖了一下.霍尔瓦特机械地重复说:

        "是的,为了出门的人.""我又孤独了,"别尔那特忧郁地说."我又要没有儿子了.""每天都要写信,"比罗什卡又补充了一句.

        "是的,我的女儿也很快要走掉了,"老霍尔瓦特回答.

        "是的,是的,"骄傲的贵族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说,"你也要没有女儿了."噢,"你"这个字呀!叫人听起来多么温暖啊!成千累万的蟋蟀、知了,还有某些昆虫和硬壳虫都在霍尔瓦特家门前的草丛中和谐地应和着它!吹过一阵令人清醒的凉风,树叶被吹得飒飒发响;这仿佛不是树叶的响声,而是别尔那特的祖先的枯骨在坟墓里微微抖动了一下.只有大自然才能估价这桩不平凡的事情:成百个骑士的后代用"你"来称呼普通的酿酒商人了!

        第十章托特先生的闲谈

        热烈的"晚安"祝颂声听不见了,栅门也关上了.可是紧握在小手里的白手帕却还是在空中挥动了一下.这只是对亚诺什一个人所表示的临别的敬意.他是这样的灵活,立刻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俯下身去,吻了吻这只可爱的小手,并且灵活地拿走那块手帕,在回家的途中,他一路上陶醉在它的香气之中.亚诺什回到家里,把手帕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希望做几个甜蜜的好梦.手帕可以送来好梦,只是没有这么长的做梦的时间.

        在亚诺什的梦境中,首先出现了美丽动人的手帕的女主人.现在他俩已经在一起,住在一所小屋里面.比罗什卡在煮午饭,亚诺什把木柴放进炉子里去,他可以随心所欲,随时吻这位漂亮的女厨娘.午饭终于做好了,亚诺什坐在桌旁,束好餐巾,在等待上汤.一会儿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手里托着碟子的比罗什卡,而是一个凶恶的老太婆.

        "你干吗到这里来?"亚诺什向她嚷道.

        "少爷,我是来叫醒您的."亚诺什浑身发抖,睁开两眼.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既不是老太婆,也不是比罗什卡,而是仆人安德拉什,他送来了早饭,请亚诺什快些穿上衣服,因为老爷已经吩咐套马,西格也站在下面的台阶上吹着口哨在等他了.

        不管怎样忧伤,还是要准备上路.别尔那特家的车夫只要把亚诺什和西格送到奥拉斯辽斯克村就行,以前他们曾经答应过,所以这次他们先要去拜访裘里.第二天他们就要步行到帕塔克城,因为老别尔那特说,年青人有两条结结实实的腿,所以不必平白无故地再折磨马了.

        可惜地面上被浓雾笼罩着,因此霍尔瓦特家的城堡一点也看不见.

        如果没有浓雾,比罗什卡一定会站在窗口上.对,别人说布特列尔族倒霉是不假的;今天出现这样的浓雾就不是偶然的.

        虽然使他不高兴的浓雾在渐渐散去,不久就射出了阳光,可是一路上亚诺什还是闷闷不乐.四月的太阳还不顶暖和,晒得并不厉害,只是发出热力,使人感到舒服,象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那样玩闹而已.它还是让严寒来干涉它,所以有时太阳照耀着,有时却寒气逼人.白天太阳晒暖果树,骗它们开出白花,可是晚上寒气袭来,枝上就盖满了凝霜.幸亏树木不会诉苦,否则不知它们要埋怨谁——是太阳呢,还是严寒呢.

        西格在路上想要解解亚诺什的忧闷.

        "喂,老朋友,你为什么发愁呢?要是我处在你的地位,我真要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呢!""你的个性和我不同.你看,我对于'未来'真感到害怕呢.它仿佛在说着什么不吉利的可怕的话.有时我感到眼看一个可怕的巨大的灾难就要压到我的身上来了.""你怎么啦!你的情形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用不着忧虑.你就是这么一个幻想家!""离别比罗什卡是开玩笑的事吗?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爱她.""你们之间的阻隔并不是一个海洋.随便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看她.现在你自己都可以作主.干吗胡思乱想,让我们谈谈现实的事情吧.

        我们马上就要到奥拉斯辽斯克村了,在老男爵那里吃晚饭时,我们要痛快地多喝两杯.你瞧,城堡已经可以望见了."的确,在拐角那边的远处,透过高大白杨的树梢,露出了裘里家城堡的锈红色屋顶.

        "你看马丽什卡男爵小姐这个人怎么样?"亚诺什伯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我可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了不起.""不,她有一点儿猜不透.""这也可能,我可不知道."亚诺什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的心思依然远远地留在比罗什卡的身边.他想把她的形象想象出来.可是比罗什卡的形象刚在面前出现,一会儿西格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啊,这个西格多么叫人扫兴!)一会儿四轮马车跳了一下,一会儿车轮陷入沟里,或者马夫啪的一声抽了一鞭——可爱的幻影就马上消失了.

        周围的风景也引不起亚诺什的兴趣,虽然他们已经到了风景如画的地区:山谷、小丘、芦苇丛和森林互相更迭着.

        "亚诺什,你听到鹭鸶是怎么叫的吗?呕——呕——呕!"眼前展开了赫杰利地区的风景;山坡上密集的葡萄棚桩子,使这个地区看起来象一块巨大的、背上嵌满猪油的兔子肉.

        过去曾在别尔查尔团服过兵役的老马夫,想起了一件事情,因此就在自己的驭座上转过身来,讲起他们的部队有一次经过这条路到卡沙城去的情形.当他们刚刚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的将军拉利什伯爵突然喊道:"全体立正!在山上排队!"士兵们迈着受检阅的步伐走去,仿佛走过皇帝面前一样.对,这座山应该受到比皇帝更大的尊敬!

        仿佛拖着一片绒毛那样,四匹马愉快地拖着轻便马车飞驰而去;突然间有一个穿着黑呢衣服的人,从小树林里走上大路,象老朋友那样,挥动着他的帽子向他们打招呼.

        "Bonummanepraecor!""你瞧,这就是辽斯克村小饭店的老板托特,不肯拿我们小鸡钱的就是他!伊什托克叔叔,你拉住缰绳."马车夫勒紧缰绳,四匹马就站住不动了.两位大学生客气地问候托特先生.

        "你坐到我们这里来吧,"西格提议,"我们把你带回家,路上顺便聊聊天.我坐到马夫旁边去,我早就想去拉拉马缰了."托特先生诚恳地用手擦擦胡髭,用东方式的慢吞吞的调子回答说,他当然不反对跟他们坐一程车子,因为他也很疲劳了.原来他是从邻村步行来的;他让妻子、孩子、两个内姨和外甥们坐上马车,人多车小,是勉强挤进的.他感激他们的厚意,但是他自己却不能接受这份厚意,因为他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跟已故的贵族领袖帕尔·多库什有这样一个共同的见解:真正的贵族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恰如其分,不会装腔作势表示特别高贵的样子.这就说明了为什么他托特这个小饭店老板无论如何不能坐到套了四匹马的轻便马车里去的原因.如果他一坐进车里去,以后同村人就会取笑他直到咽气.西格和马夫伊什托克同意他的意见,而且马夫马上提出了一个聪明的意见:

        "你坐到我这里来,这就没有什么特别了."坐在马夫旁边,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因此,这位可敬的托特就爬上驭座,侧身坐下,这样就可较舒适地跟两位大学生聊聊天.

        事情是这样的,在住有贵族的富裕的省份里,贵族的等级和门第是根据套马来决定的.同时,每件东西在当时除了本身的意义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意义,表示出跟这件东西的直接用途毫不相关的含义.譬如在德兰斯瓦尼亚省里,贵族的门第是以屋顶上的烟囱数目来判断的.在贫穷的斯洛伐克省里,门第是以花园里所种树木的数目和品种来决定的.

        雷瓦伊男爵和尤斯特男爵,都坐在菩提树和枞树下;因为他们只是要乘凉而已.烈霍茨和拉谷夫的男爵们,却都在自己的花园里栽种胡桃树,因为这种树不但绿叶成荫,并且还可以得到少数的胡桃.但是小贵族们宁肯种李树,因为李树绿荫虽少,却能收很多果子.

        在杰姆普林、萨玻尔奇和乌恩克省里,门第的等级是以套马来判断的.举个例说,别尔那特就是一个可以乘坐套四匹马的马车的贵族.这个贵族家的任何成员可以步行,可是无论如何不能乘套两匹马的马车,否则就降低了自己一族的身份.象福特尔、柏特、奥洛斯和西特可夫等贵族,只可乘坐两匹马的马车.

        套马只证明贵族的等级,却并不能证明他的财产.乘坐两匹马的马车的贵族,可以发财,甚至还可以有自己的养马场,但是如果他没有做大官,(至少最近两代的儿孙)就仍旧只能套两匹马,否则社会上就会严厉地批评他.那时候还没有招摇撞骗的骗子,只有一次,有一个波兰小贵族曾经在这个地方异想天开地扮过这样一个角色.

        当然,四匹套马是不一样的.巴尔可茨家的是四匹栗色马,别列恩家的是四匹铁青色马,斯达拉伊家的是四匹牝马,瓦尔德斯坦和马伊拉特家的是同一色的四匹千里马,它们是从近千匹马里挑选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证明他们是大贵族的等级了.如果塞伦奇、恰托、别尔那特各家也是同样气派套了这样的马,那就要觉得可笑了.按等级他们也是套四匹马,可是那四匹马的毛色、品种以及其他等等,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这是名门望族、位高爵显的贵族的特权.所以别尔那特家的四匹马,是毛色不一的:一匹是火红色的牝马,一匹是比牝马高出一只手掌的黑骟马,右边头上是一匹灰白杂色的调皮的牝马——总之,每匹马都有它的特点.为了使这幅景色看起来更富有古老的风味,并且把一个马家庭全部显示出来,还让一匹小马,脖子上挂着小铃铛,跟在马车后面,在路边用细细的马腿迈着小步走着.

        "喂,托特先生,有什么新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