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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藏机锋暗讽嫣儿娘

书籍名:《小时亦识月》    作者:公子予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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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要看看,顾媚这个女人,究竟是个多冷血的母亲。



        杨桓策点头应了好,眼巴巴地等着怀玉继续吩咐,然而怀玉一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直出了牢房,走到了仪门处,忽听得外头吵吵嚷嚷,夹杂有女声哭泣之音。



        杨桓策顿时就怒了“必定是顾媚那女人又来了。”



        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拍脑袋。



        “瞧我这猪头脑袋,姑娘你先去后房稍坐,我去将她叫进来。”



        怀玉点头,往后房走去。



        杨桓策则势汹汹地往府衙外走。



        怀玉才坐下喝了杯茶,杨桓策那厮已经将人带来了。



        “姑娘,人带来了。”



        闻言,怀玉慢悠悠地抬头看去。



        女子鹅黄脸蛋、云鬓微散,许是走得急了,细碎的汗珠将头发沾湿了贴在两颊,正护着六七个月大的肚子,微微喘着气。



        一身天青色软烟纱,比起之前看到的嫣儿身上穿的布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冷笑一声,怀玉道“坐。”



        顾媚道了谢,走到侧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方才在外头哭泣的人是你?”



        怀玉话音未落,顾媚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泫泫欲泣道“求姑娘让奴看一眼林先生,求姑娘了。”



        “你这女子,好生无理。”怀玉佯怒,“你且坐好,有什么话好好说来,别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哭。”



        女子这才收起眼泪,慢慢地挪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怀玉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抬起茶杯,慢悠悠地撇着茶水,慢悠悠地发问。



        “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有些什么人?和大牢之中的犯人是何关系?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去看他?”



        怀玉的明知故问,顾媚如何能听不出来。



        早些年她是醉音楼之中引来送往的头牌,对这些话术早已烂熟于心,只不过,即便听得出来,她还是不得不做小伏低地一一回答。



        “回姑娘的话,奴名顾媚”



        她也姓顾,因此称呼怀玉也不愿带上姓,只叫对方“姑娘”,这会儿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怀玉,见怀玉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



        “家住乌衣巷,家里只有奴一个人。”



        “哦?”



        怀玉“碰”的一声放下茶杯,吓得顾媚怔怔地望着怀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怀玉却是温和地笑了一笑“实在抱歉,茶水有些烫。”



        一旁的杨桓策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了一口茶,这茶温度刚刚好,不过顾媚这女人是该好好吓一吓,在姑娘面前,居然还敢撒谎!



        他正正经经地喝了茶,放下茶杯之后,咳嗽了一声道“可是据府衙的人查探到的消息,夫人家里可不止夫人一个人,这可是府衙之中,夫人说话,可要小心仔细些才是。”



        顾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一直以来,因为长得好,谁见了她不是想捧在手里含在心里的?



        在醉音楼她没受过委屈,离开了醉音楼,也是一直在林向儒的庇护下,像一朵花儿似的养着。



        左邻右舍的轻视与不待见,她看出来了,却也从不放在眼里。



        那些都是嫉妒她的人罢了。



        可今日,在怀玉和杨桓策面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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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两个人,完全不是嫉妒她,而是压根没将她看在眼里。



        尽管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怀有这么大的不满,但是,委屈的泪水还是盈满了眼眶,红彤彤的眼睛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要是林向儒在这里,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可惜,在这里的,是怀玉和杨桓策。



        一个因为她对嫣儿的无情而恼怒不已,一个因为她在姑娘面前撒谎而气愤异常。



        于是怀玉和杨桓策谁都没有理她。



        两人各自喝着自己的茶。



        顾媚兀自流了一会儿眼泪,见没人安慰自己,默默地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泪“方才我说错了,我还有一个女儿,名叫顾嫣儿,平常在卖花帮忙补贴家用。”



        怀玉这才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夫人的女儿,为何同夫人一个姓?”



        顾媚看着怀玉,欲言又止。



        怀玉也不为难她。



        她知道嫣儿的身世,一个在青楼里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姓?



        让顾媚回答这个问题,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怀玉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这个问题是怀玉唐突了。”



        “不,不唐突。”顾媚却突然一横心,“顾嫣儿是奴在醉音楼怀上的,不知道她爹是谁,因而随了奴姓。”



        她瞧着上头坐着的姑娘,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白活了二十余年,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唬住了。



        那姑娘一个眼神,就像能看穿自己一样,让自己无所遁形,甚至觉得这些年自己骨子里的那些骄傲,那些清高,都那么的不堪一击。



        顾媚一向自傲,甚至有几分自我。



        要不然也不会在乌衣巷那个充满闲言碎语的地方,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活得十分滋润。



        和在乌衣巷面对那些羡慕她嫉妒她的小姑娘大姑娘不同,在这个姑娘面前,顾媚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傲气,一下子都没了。



        她的话听在怀玉耳里,却只听到了“顾嫣儿”三个字。



        一个母亲,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一连几次下意识地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女儿,这个母亲对这个女儿,是有多大的怨气?



        尤其那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女儿。



        平常的父母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就算不是宝儿贝儿地叫,也绝不会用那种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连名带姓地叫对方的大名。



        怀玉有些心疼,不知道嫣儿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夫人,还有后面两个问题没有回答呢。”



        “奴怀里的是林先生的骨肉,姑娘说,为什么要三番几次地去看他?”



        若是没有嫣儿的事,怀玉一定会对面前这个对林向儒情比金坚的女子高看几分。



        可有了嫣儿的事情在先,怀玉无论如何也对顾媚提不起好感来。



        看着她怯生生弱不禁风的样子,怀玉一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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