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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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完，发成绩那天，赵珂又收到了几则简讯，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张继扬那疯子让她赶紧跟白皑断掉，她又拉黑一个号码，将手机揣回兜里。
她心情有些烦躁，翘了一节课，去到顶楼抽了一根烟。
抽完烟她顺便散散身上的烟味。
赵珂下了楼时，她在三楼碰见了孙嘉杨，她在对面的楼梯上，低着头，眼睛全程盯着脚下的台阶。
赵珂想叫她，可张嘴犹豫的瞬间孙嘉杨的小个子早已被稀稀疏疏的人头淹没，她恍然又想起倪清月对她说的，这次月考孙嘉杨又没考好，于是她便也没在管，下了楼。
然而第二节课过了一半，依旧不见孙嘉杨回来，物理老师让赵珂出去找找孙嘉杨。
赵珂从每层楼的卫生间都去看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又往上走，越靠近顶楼，却愈发不安。
顶楼的铁门半掩着，她推开门走进去，恰巧蓝白校服一角在眼前一晃而过，紧接着楼下响起穿破耳膜的尖叫。
赵珂永远记得这一幕，记得当下看到这般场景心中有如海水淹没的潮湿与无助感。
她怔在原地，嘴巴微张，却因为视觉冲击而忘记尖叫。
远处操场上不再有篮球砸筐的声音，整个世界像是瞬间静音。
天际泛白，蓝得透亮，与之相对应的却是视线下端那抹刺眼的红。
蓝白校服底下这抹令人遐想又恐惧的一切，短发凌乱与血液掺杂，她仿佛能闻见空气里那股铁锈味。
目光所及皆是触目惊心。
楼下很快聚集起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敢上前。
赵珂没想到，往日胆小怕事的同桌居然会如此决绝。
此刻她居然说不出任何话形容这样的满目狼藉。
只是过了很久她依旧可以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每一次重重落地，又一跃而起。
……
赵珂过的尤为恍惚，她甚至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只觉得腿软的不听使唤。
她从前半面人生中，也有那么一刻跳进绵延无边的江水中，却并未见过这样的猩红。
绚烂、夺目、刺眼。
甚至那几天在家里，晚上失眠的时候，脑子都一直回放那个镜头。
一抹纤瘦、洁白的身影从自己面前一跃而下。
而后，赵珂作为唯一目击者被叫到了办公室。
往常总是拥挤着很多学生和各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内，今日格外稀松。
赵珂从进来后被迎到座位上，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她略一扫过众人的视线，眼底竟是无波无澜。
一张齐腰的长方桌，她的左右两边都坐着人，他们都穿着便衣，赵珂只认出坐在她左边，靠近自己的人是她的班主任。
不用猜也知道，其余的生面孔恐怕就是便衣警.察。
她的耳边依旧回想着方才从教室走过来，路过一个女人，她用手遮住脸哭的声嘶力竭的声音。
导致她连班主任劝慰安抚拍着她肩时说的话，也不太注意。
好像就是让她别紧张，实话实说。
赵珂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转而盯着正前方空空如已的位置。
坐在她右边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生看起来比他们这群高中生大不了多少，他冲着赵珂笑笑，问她，“同学，你叫赵珂？你是孙嘉杨同学的同桌？”
赵珂看了他一眼，轻微点点头。<br />
“那天你为什么会去天台找她？”
赵珂的目光移向深褐色的桌面，她缓缓开口，“那节课上课前，我从天台下来，在三楼看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孙嘉杨，然后上课了，是物理课，孙嘉杨一直没回来，我觉得奇怪便跟老师说了，所以才出去找。”
右手边两个警员对视一瞬，坐在班主任左边的男人一直在笔记本上记着方才的讲话内容。
还是那个年轻的男警员，“你去天台干什么？”
赵珂回想起那天收到的简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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