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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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平远侯府，纪原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就跟生咽了一只死苍蝇到肚子里似的，恶心得厉害。坐上马车，他对赶车的车夫说了一句“走吧，去舅舅那里”，就放下了车帘子。
“是，主子你坐好了。”外头的车夫抓着缰绳，赶着马拉着马车慢慢的走了。
纪原闭上眼睛，伸手在眉心处揉了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来。
马车行到闹事，听着外面传来叫卖声和人说话的声音，即便是没有拉开车帘往外看，纪原也能想象外头的热闹。
行走中的马车突然的停了一下，一个人拉开了车帘钻了进来马车里头，不用睁开眼睛，纪原都知道钻进马车来的人是谁了。
“这是上哪儿去了啊？怎么皱着眉头啊？”赵长明的手指抚上了夫郎皱起来的眉心处，在上面轻抚了一下。刚从宫里出来的他走在路上，没想到会见到唐府的马车，见到外面赶车的车夫，他就知道马车里头坐着的人是谁了，当即就想也不想的弃马钻进了夫郎的马车里头。
只是夫郎看起来不太高兴，这是谁惹他的夫郎不高兴了？
“刚去了平远侯府一趟。”纪原并未隐瞒，因为他知道他要不说的话，一会这个男人也会从别人那里得知他在外做了什么事。
一张开眼睛，就对上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在纪原一张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赵长明就收回了手，两个人虽然还是坐在一起，但是中间却保持了一点距离，也问道：“去平远侯府做什么？找傅振林要和离书吗？”赵长明对上纪原睁开的眼睛，明明同样的一双眼睛，却给他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从两个人相遇之后，这个夫郎给他的感觉和从前总是有点不一样的，一开始赵长明觉得也许这是他们太多年不见面，彼此变得陌生了。但是直到最近发生的几次事后，赵长明的心里有些确定，就是眼前的这个夫郎和过去的那个夫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忙着各自的事，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说过话，彼此心里在想着的事，两人也没说破。
但是此刻见到夫郎一脸疲惫的模样，赵长明压在心里的话也没能问得出口，因为眼前的这个哥儿，明明长得一张和他夫郎一模一样的脸，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不是他娶回来的夫郎呢？这让赵长明的内心感到十分的纠结和矛盾，内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告诉他，这人就是他的夫郎；另一个在告诉他，这人不是他的夫郎，这让他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应该是信哪一个。
“嗯。”纪原能明显的感受到最近身边的男人最近几日都在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这明明如他过去所希望的那样，但是为什么在发现这个男人不再像过去那样爱他了，他的心里却是感到这么的失落呢。
其实最近不止是因为唐家和平远侯府的事，还有就是他与赵长明之间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让他感到很心累，一度让他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逃离这个男人。
“没要到是吗，要去帮忙吗？”赵长明几乎是不用猜的，光是从纪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用，他派人会送来的。”纪原移开了看向男人的目光，把脑袋搁回车壁上，重新闭上了眼睛，也不去看旁边的男人了。
赵长明看着闭目养神的夫郎，放在腿上的手指搓了搓，是刚才摸夫郎眉心的指腹，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夫郎的体温一样，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把身旁的夫郎给拥到怀里去。
马车停在了唐府的门口，赵长明先下的马车，对后面下来的人伸出了手。
纪原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大手，低下眼眸，避开了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把手搭在男人的手心上，任由男人握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只是在他一站稳，男人就松开了手，没有再想过去那样握着他的手不放。
有些东西，在他们之间终究是变得不一样了。
“我去一趟舅舅家里，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将军府吧。”纪原连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抬脚往唐府的大门走进去了。
赵长明站在身后，望着那道大步离去的背影，看着人消失在拐角的地方，他就收回了目光。
王二虎觉得他们老大最近有点怪怪的，明明看起来那么想追着夫郎而去，却站在这里没动，他都有点看不明白了，忍不住的问道：“老大，你最近和嫂夫郎吵架了吗？”
“没有的事。”他怎么会和夫郎吵架，他看起来像是那样的人吗？赵长明瞪着没话好问的人。
“可是……”你们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吵架了的模样啊！王二虎十分困惑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赵长明并不给他再问第二句的机会，往他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说了一句“走吧”，就拽着马鞍，翻身上马去了。
“上哪儿去啊？”他们这不是到家门了吗？还走什么？王二虎顿时傻眼了。
“去军营。”赵长明骑着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状王二虎几人也只好骑着马跟了上去。
纪原在里头一直站到听到外面的马蹄声离去，才抬脚往府里走了进去。
才刚回到门口，还未进门他就听到两个小孩在跟他们舅爷爷说话的声音。
“阿原你回来了啊。”唐明轩一抬头就见到出去小半天的外甥回来了，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也没有立即开口问东西要到没有，只是关心的说道：“可是累了，过来坐会儿喝杯茶。”
“阿爹！”大壮和二壮两个听到声音，一转头见到是爹亲回来了，都高兴的笑着往爹亲飞奔过去。
虽然在这里有舅老爷陪他们玩，但是哥俩个还是喜欢他们阿爹。
伺候的丫鬟不等主子吩咐，就赶紧的送上了热茶。
纪原摸了摸两个脑袋的脑袋，走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对他舅舅说道：“对不起，舅舅我没要到东西。”
“没要到就没要到，大不了咱们不要就是了，不过就是一张没用的废纸，看来傅振林还是更宁愿给那几十万两的白银，届时咱们可要多派几个人去平远侯府把银子拉回来了。”就是他们唐家不差钱，唐明轩也没有一次见过那么多银两，他倒是有些想开开眼，看看几十万两的现银摆在一起是多少了。
“嗯，我也觉得只要一张没用的白纸太便宜他了。”纪原赞同道。
大壮和二壮兄弟俩个乖乖的坐在那里听着爹爹和舅爷爷说话，不吵也不闹，就是一人的两只小手抱着一块糕点在啃，吃完了一块又去拿第二块。
既然两人都觉得那张纸可有可无之后，甥舅俩个就商量起了返回江南的时间，也不需要等到那日才走了。要钱的事情交给府上的奴才去办就好了，也不需要他们亲自出马，因此甥舅俩个就确定了三日后启程回去江南。
***
夜里纪原一个人在灵堂里守着，白天大部分时间是他舅舅在这里守，晚上就轮到他守夜里的。两个孩子最近这段时间也留在唐府这边过夜，白天也很少回去将军府，父子三人几乎都是住在了唐府这边。
听到熟悉脚步声传来，纪原抬头往外看去，就见到赵长明往他走来，这个男人每天夜里也会过来，陪他一起守到天明才离去。
男人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跪着，拿起纸往盆里放。
纪原先开口说道：“我和舅舅商量了后，确定三日后启程回江南，两个孩子我带去江南，等回来再把他们带回来。”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后，纪原就有点不太确定这个男人是否还愿意让他把两个孩子带去江南了。
万一他要把两个孩子带去江南不带回来，跑到什么地方去躲起来，这个男人还真的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两个孩子了。
不过纪原确定自己不会那样做，即便是有一天他与这个男人不在一起了，他也不会把两个孩子从男人的身边带走。那两个孩子是原身拼死为这个男人生下来的，也是原身独自一人吃了那么多苦养大的，而他来不过是帮着养了那两个孩子几日，两个孩子还是这个男人的亲生骨肉，不管他多喜欢两个孩子，他都无法抹灭两个孩子与这个男人之间的骨肉亲情，这是他无法替代得了的。
“好。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我到时候会安排人护送你们回去，再护送你们回来。”今日赵长明其实不单单是进了一趟宫里，还去见了杨老将军一面，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上京，因此夫郎和两个孩子跟着舅舅扶棺回去江南，他只能安排下属跟着去护送，自己不能亲自送夫郎和孩子们去了。
至于不让两个孩子去的话，他是从未想过的。
“嗯，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快的话年前应该能回到了，慢的话就过完明年的二月再回来。”纪原知道北方十月就会下雪，现在都已经是七月了，除非他们回到江南就马不停蹄的返回上京，不然肯定会遇上下雪的。
“要不急的话你们就待到明年二月再回来吧，江南的冬天也没那么冷，你们在那边过完冬天再回来。”不是赵长明不想夫郎和孩子回到身边，而是现在上京城这里的情况不明，与其把夫郎和孩子留在这边，还不如把他们送到别处去。
正好这一次纪原要跟他们舅舅回去江南，就顺便带两个孩子一起去，没了夫郎和孩子们在身边束手束脚，他干起事情来也不需要太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