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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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伙打架的人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一起跟着走的还有刚才东西被损坏的小贩和老百姓们，也有爱看热闹的老百姓跟着到官府衙门去看热闹的。
直到那辆马车过去，茶馆里头的老百姓们就在议论刚才在大街上发生的事，还有那个能命令巡城的官兵的白衣男子是谁。
“刚才走的那位大人是谁啊？怎么好像从前没见过他啊。”
“怎么我看刚才那位大人像是个哥儿？”
“……”
他们大陈也有哥儿为官，不过少，他们安阳这地方就更没见过了，因此大家都在讨论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倒是有从上京来的商人知道京城有一位纪大人，刚才远远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看模样和身段有点像是他们纪大人？
说起这位纪大人，在他们商人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他们可能不知道户部尚书是谁，但是不能不知道户部侍郎纪大人是谁。
“你们说，刚才那位该不会是纪大人吧？”陈老板去年参加过户部举办的拍卖会，那一天去参加拍卖会的商人都见过他们纪大人的面，他坐得比较靠后，不过看得也清楚，记得他们纪大人长的什么样子。
“纪大人不是在上京吗？怎么会来到安阳城？”另一个与陈老板同行的老板就问道。
“这……就不大清楚了。”
他们这些人还是年前来的安阳关，年前在安阳城卖完了货，又从安阳进了一批货，准备最近几日返程去上京的，因此还不知道年前上京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们赵大将军带着纪大人来这安阳城了。
年后从四面八方往安阳关来的商队还在路上，因此也还未带来外头的消息，所以这里的商人们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但是陈老板可以肯定的是，刚才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纪大人了。
过没多久，一群人涌到了县衙门口。
官兵把两帮打架的人拉进了衙门去，外头还有一大帮来求县令大人做主的老百姓。
“大人，大人……不好啦！”
“发生何事了？这么一副急忙忙的样子是做什么了？”
在县衙后院里头喝茶的县令大人被自家师爷这急忙忙的声音给吓得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掉地上了。跑进来的师爷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外头来了好多人，说是要大人你给他们做主。”
“做什么主？”
“说是有一位大人让他们把打架的人带到咱们这里来，让关牢里去。”
县令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就一脸不耐烦的对师爷挥挥手：“关什么牢里去？关牢里去还得浪费米粮养他们，都放了放了！”这抓犯人放牢里不用给牢饭吃的啊？他们这穷衙门可供不起牢饭，哪儿来的赶紧送哪里去，他们可不养犯人。
这事说来还得说起这安阳城的财政，连年的战争让这边陲小城穷得连衙门里衙差的月俸都发不下去，来的县令跑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去年才又调了一个新县令来当这安阳城里的县令。会被调来这种边陲小城当县令的，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一旦被调来这种地方，这辈子的官就注定到头，到死都是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县令了。
要是没战事还好，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个小县令，万一运气不好，遇到战事，到时候别说继续当这县令，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王有才出身寒门，背后没有财力没有靠山，好不容易才考到一个同进士，只是他运气不好，没有银子去打点和运作，后来又碰到永王造反、先皇去世，在京中等了足足两年才等到吏部的任职文书下来，被安排到了这安阳城来当县令。别人有人脉的，即便是不来干这个县令也能换一个地方继续当县令，但是他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个任职文书，即便是不想来当这个县令，还是只能收拾包袱来了。
但是这安阳城的县令也不好当，顶头上好几个比他大的上官，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在这里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外头的百姓也不好管。这穷衙门里头，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穷师爷，因为发不出月俸底下的官差都跑光了，他这个光棍县令就更是干不出什么成绩出来。
王有才都已经打定主意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干到干不动，就向朝廷提交一封辞官的函信，收拾包袱回去老家养老。至于现在要做什么，过一天算一天呗，还能做得了什么大事了。
所以有王有才这个摆烂的县令在，也不难怪这安阳城里乱成这个样子也没人管了。
“……”师爷，虽然不想赞同，但是也觉得他们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了？
***
都护府
“纪大人里面请，我们家大人知道您今日过来，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纪原的马车才到都护府的门口，就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了。
昨日他就派人来给前任老总督递了帖子，想必对方是知道他今日会来，专程派人在这里等他的，从这一点上看来，纪原觉得这位老总督对他这个新接任者的态度还不错。
从马车上下来，纪原对等待他的人点了点头，跟着人往都护府里面进去，见到了坐在客厅里等待他的前任总督吴总督。
“下官见过吴总督。”两个人虽为同级，但是因为对方是前一任总督，说来算是他的前辈，纪原在吴总督的面前也要行下官的礼，以示对对方的尊重。
“免礼免礼，纪大人不必多礼，快请坐。”吴总督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他几次向朝廷上书请求辞官，被都先帝压下了。直到新皇登基后，他又向朝廷上了一次折子，这次才被批准了，还派了一位新的总督来接管他的职务。当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总督差点没喜极而泣。
要说这安阳关都护府的总督也不好当，他虽然是这安阳关的总督，但是在上头还有好几个将军和元帅，他这个总督的官职没人家的官职大，手底下的兵也没人家的多，大事上轮不到他做主，小事上又不需要他动手。
这安阳关是一个军事重镇，早些年是常年都在打战，这安阳关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城里能跑的人都跑光了，但是是他这个总督不能跑，一跑就是亵职，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丢脑袋。因此吴总督没办法，只能把儿孙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自己一个人守在这里。
可怜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每年都活得提心吊胆的。
现在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所以说吴总督在接到纪原派人送来的帖子不知道多高兴了，恨不得昨日纪原就能来，他好把官印交给对方，顺利的从这位置上退下去，算是完成他这个安阳关都护府总督的最后一个使命。
所以今日一见到纪原来，话都没说两句，吴总督就让人拿了官印出来交给纪原，嘴角噙着的那点笑怎么看是怎么欣慰，对纪原这个接任者道：“往后这安阳关的百姓，就交给纪大人了，还望纪大人当好这安阳关都护府的总督，守好咱们大陈的关门。”
“下官一定不负吴总督所望。”纪原双手接过官印，微微躬身说道。
“好好，老夫相信纪大人一定会做得比老夫好的，这安阳关有了纪大人，老夫也能放心的回乡养老了。”把官印交出，他这个总督的职责也完成了，这位卸任的吴总督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都护府多待，话都没说几句，就跟来接任的纪大人辞别，带着他的人从都护府离去了，走得那是一个潇洒和不拖泥带水。
纪原的手上拿着官印，看着带着人离去的老总督一行。
阿奇见到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吴总督跑得这么快都有点啧啧称奇了，跟他们家大人说道：“大人，小的看这吴总督怎么跟后面有老虎在追他似的，跑得这么快了？”
唐松林和唐松山两个也有点奇怪这个吴总督怎么跑得这么快，难道是他们大人很可怕不成？
纪原大概猜出这位吴总督跑得这么快的原因，跟一脸奇怪的几人说道：“大概是吴总督回乡心切吧。”不管对方是为什么不想当这个总督，都与他无关，既然来了，他就会当好这个总督，做好皇帝交给他的差事。
至于这个安阳关都护府的总督是不是好当，这件事并不在纪原的考虑之内。要是真那么好当，这件差事也轮不到他来当了，也就只有不好当的差事，才会大家都不愿意来当，落到他的头上。
纪原倒是不会觉得皇帝不重视他，恰好相反，正是因为皇帝重用他，才会把安阳关这道关门交给他和赵元帅两个人来守，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当是先了解这都护府和安阳城的情况要紧。
走到主位上坐下来，纪原对站在下面的唐松林吩咐道：“松林，你吩咐下去，让这都护府里所有的人来见我。”
“喏。”唐松林应了一声，就出去外面找人通知所有的人来见他们的大人。
***
没过多久，这都护府从上到主事，下到伺候的下人，都一个不少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纪原花了半天的时间，弄清楚了这都护府里有多少人，每个人的职责是什么，负责些什么事。
“从今日起，本官就是你们的新总督了，本官不管你们从前是怎么做事的，从今日起，在本官的手底下，就要好好做事，不要给本官搞阳奉阴违、偷奸耍懒的那一套。”第一天上任，纪原也不清楚这帮人的底细，不过先把好丑话说在前头，也省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不讲情面。
“若是有人不想在这都护府里头干的，可以提前跟本官说一声，本官相信多的是人想接手你们的差事。”在他任内，纪原是不会允许那种不想干事，每月光拿月俸的下属在的。
底下的人听完这位新上官的话，一个个内心都极为忐忑。
有那从前干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更怕被这位新上官揪出来杀鸡儆猴了，现在当着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小吏，怎么说也是一个穿着官服，出去都会让人敬畏的，这要脱掉这一身官服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纪原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道理，丑话说完了，他也开始说好话，“你们要是好好做事的，本官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要是表现好，真正干实事的，本官也不介意向朝廷上书，给你们升官加薪。是升官加俸，还是丢了这官职，就看你们自个的努力和造化了。”
果然一听到能升官，底下这帮人的眼睛都亮了。
纪原注意到底下这帮新下属脸上微妙的变化，重新安排了每个人的职责以及往后需要负责的事情后，说道：“从明日起，咱们这都护府施行奖励制度，干得好的，一个月的奖赏会比你们的月俸还多。若是干得不好的，那么就不好意思了，你们一个月可能就会白干了，严重的还有可能会吃板子和进去吃牢饭。”
“一会本官让人把奖励制度贴到外边的门口去，你们去好好看看。”
“是，大人，下的们以后一定跟着大人您好好干事！”
“对对，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们去干。”
大家伙站在这里听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不懂的了，只要他们跟着这位新上官好好干事，是升官还是加薪都有可能！
这位新上任的总督和他们前面那位吴总督是两种完全行事风格不同的上官，他们从前跟着吴总督是三天晒网一天打鱼，现在跟着这位新总督就要天天打鱼了。
但是只要能升官加薪，天天干活又有什么可怕的了？！
纪原见到这帮下属们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光，对一位姓冯的主事吩咐道：“冯主事你找人通知下去，让底下所有的知府和县令三日之后来见本官。”
“喏。”被点名的冯主事站出来应道。